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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我爱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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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犯,可以算是一种社会中极为特殊的职业,在监狱里服刑,从此再无清白可言,就算是有望脱离重获自由回归正常社会,也是永远染上了人生污点。自然,囚犯中自然是龙鱼混杂,进来的原因也是形形色色,有无辜冤枉的,罪有应得的,朋党牵连的,代人受过的,当然偶尔也有像鸣人这样自投罗网的。
虽说原则上是无论入狱前是什么身份,在服刑期间都一律平等对待。不过,像这种司法的黑暗死角里,弱肉强食只会更胜,更不要说佐助所关押的重型监狱了,穷凶恶极的犯人如同饥肠辘辘的野狼般狡诈凶狠,无辜的绵羊落他们之中估计被嚼的连骨头都不剩下。
鸣人前期的准备和入狱后的试探观察,在这个狱中服刑的囚犯可以分成这么几类,第一类便是原本就有钱有势入狱后外线不倒,从上至下的成倍塞钱打点周全,佐助就算为数不多的其中之一,有些个或为安全或为钱财围绕在身边的小弟。,就算是拉帮结派对手下的加以调教,喂饱狱警不做的太过分,狱警也乐的清闲懒得理会。
第二类是依附着老大的小弟,自然也分个三六九等,会讨好老大和狱警的日子也算是好过的,比如水月之流。第三类便是没权没势,任人宰割的底层生物,年老不惹事的还算能本分呆着,顶多是吃点小亏受点欺负。监狱这种地方没有女人,重刑监狱里不缺曾经不可一世的□□大人物,这要是年轻长得稍微五官端正的,再被看上,日子,基本就是生不如死。
还有极少的一类边缘人,在各帮实力间游走,仗着自己的手艺本领在身,有利则往,比如现在在狱中的鸣人。一进来就惹怒的卡多一党,那份打架的身手和气势极为漂亮,不少的势力想拉拢。本以为佐助会近水楼台先得月,可是这几天出工的时候,那人在人前和佐助就没有一点交流互动。有了机会,自然是牛鬼蛇神都找上了鸣人,诱惑和威胁并进,各方势力都想要这个会打架的职业杀手。鸣人既不答应也不拒绝,只是慢慢周旋着换取了各种各样的信息。
离鸣人解除紧闭的日子已经有两周左右,又逢家属探亲的日子。利用着独来独往职业杀手的身份,盯着波风面麻的名字的鸣人自然是没有任何家属来探望,只能是在广场自然站在双层围墙边上懒洋洋的闲逛消磨时间。
这里是恶名昭著的重型监狱,似乎所有的没被那些狱警吃掉的预算都用围墙上了。能看到的第一层是菱形精密交织的金属丝网的围栏,大约有2.7米高,鸣人伸出右手看似无意识的在金属网上用手指滑来滑去发出声响,最大的缝隙只有两个指头宽,并不好攀爬,平时不通电,紧急情况是可以通上高压电。
第二层则是厚实的水泥墙,在3米左右,墙面平滑没有一点凸起,墙顶连接着1.5米的高压电网,电网向内的弧度防止攀爬。唯一的出口是围墙角落的铁门,不过,那是瞭望台狙击枪手狙击的最佳场所。
“喂喂喂,1010,想干什么,离围墙远一点,被电死可没人给你送葬啊。”在广场的看守用电棍敲击着围栏,没什么耐心的说道。
鸣人慢悠悠的退后几步,转身准备离开看守的视线迎上了一个人。
“杀手先生,我们老大托我给你送点见面礼。”那人一头的褐色的刺猬短发,手臂裸露的健壮的肱二头肌蕴含着力量,但配上面部表情上粗糙地想要极力掩饰身上的戾气的假意笑容显得极为不协调。
“那位?”鸣人游刃有余的抓住对方想要伸进自己裤子口袋的手腕,双方暗中开始较量彼此的力气。那人露出逐渐开始扭曲吃力的表情,鸣人看清了他手上的东西。“这不是违禁品吗?”鸣人惊讶的瞬间对方已经熟练的将那盒烟放进鸣人的口袋里。
“哼哼。这算什么。只要你和我们合作,杀手先生想要什么,我们都有办法弄进来。我是勘九郎。”勘九郎眼神朝西一瞥,鸣人顺势看到台阶上坐着好几个人,但是刑警多年的经验第一眼就注意到那个男人。
他金刀大马坐在石阶上的架势很稳,手肘的向下抵住分开的膝盖骨,双手自然的下垂交握在一起。身处阴影中的他,双眉很淡,浓重的黑眼圈和额角上的“爱”字刺青极为显眼,和刚才送烟的勘九郎一目了然能看出目的的眼睛不同,他眼神极为冰冷幽深,除了审视就毫无感情的波动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浑身收敛起的气势和街边的刺青装酷的小流氓根本不是一类人,像是草原沙漠中的猛兽狩猎留下的昭示着曾经的撕咬猎物的胜利荣耀的伤疤。
鸣人草草的在脑中回忆起这个男人的资料。沙暴我爱罗,年轻果敢,运筹帷幄且手段残忍,在短短数年内打拼成为整个H省会城市的流氓头子,后来H市的标志建筑大桥莫名的发生坍塌,依附的高官落马树倒猢狲散被端掉的社会社团的老大。
我爱罗朝着鸣人的方向轻轻的点了个头示意了意图后,就和身边的小弟继续活动不再理会。
和先前几个的老大不同,不好对付啊。鸣人只能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考虑一下,只要合作,就能给你想要的东西,还可以帮你换换岗位,或者换换房间,尝个新鲜。”勘九郎牵动嘴角,语音尾调微微上扬。
鸣人当然明白其中的端倪,“我不好这口。”
“这里,可没女人啊。这份好儿,以后就知道了。”勘九郎道。
“能给我想要的东西,别开玩笑了,我如果要手机呢?”鸣人心不在焉的发问叉开活题。
“只要你开出来的筹码够重,手机带着信号,你想上网都可以。”勘九郎冷笑着拍拍鸣人的肩膀。
“我考虑考虑。”鸣人双手插进口袋里用手指摸索着烟盒,转了一个方向晒太阳做掩饰,右手拇指顶开已经撕掉外薄膜的烟盒,手指摸索了烟盒内部的数量,有正好半包。
望着鸣人走到别处,勘九郎走回我爱罗的身边:“我爱罗,我怎么觉得,他一点都不像个杀手。”
“像杀手的杀手,怎么会在这里,早被人干掉了。不过,他是骡子是马,总得让他出来溜溜。”我爱罗面无表情的垂下眼帘看着土地,原本把玩的沙子漏过指间随风落下。
尽管佐助这段时间明面上和鸣人几乎是一点接触都没有,却默默关注着鸣人的一举一动。
除了每个囚室内部,公共厕所和浴室,这里的场所都装有监控。囚室没有是因为这里的腐化导致的经费不足,而公共厕所和浴室则是惯例,太严格的管理只会让这批野狼更加难以管教,偶尔也要给他们一点找乐子的空间。所以,特别是浴室和囚室经常会有一些奇怪的声响,或痛苦或撩人的呻吟,看守的选择也一般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自从那次冲突之后,佐助知道自己身边有“晓”的眼线,两人似乎达成了某种程度上的默契,佐助以一定的情报为筹码和鸣人暂时合作,在外装作没有任何关系。所以鸣人回到囚室熄灯之后就会开始轻声的询问监狱中的一些情况,囚犯们的势力分化,各班老大的喜好等等,如果鸣人说的是对的,佐助就沉默以对,如果有所偏差,佐助就说两句。
佐助每天只会回答鸣人三个问题,超过了就根本不予理会,无论鸣人再说什么都没有任何反应。
不过鸣人似乎一点都不在乎,自顾自的对着双手抱臂靠墙坐在床上的佐助,可以说上一晚上,自己完全没有想要停下来的意思,直到自己睡着。而且各种天文地理无所不谈,偶尔还涉及了一些他们曾经的故事。以佐助的定力,这种事情一天两天还是可以忍,但是鸣人持续了自言自语整整一个星期的毅力,真的是谁也忍不了!
“闭嘴!吊车尾的,你再多说一句试试!”佐助跨过床边的护栏一跃而下,站定转身,抓过鸣人的领子直接朝着下铺的床上扔出去。
鸣人顺着力道在床上滚了半圈,朝着佐助眨了眨眼睛,突然就哈哈的笑了起来。
“你……”
“哈哈哈……佐助你输了,你自己说除了每天回答我三个问题,就不和我再多说任何一句话了。”
佐助被这种幼稚的言论居然语塞了几秒,想不到任何话来回答,依旧是一岑不变的表情,俯身说了句无聊至极。原本打算再多说两句的佐助却被眼前所见,把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很难想象,幼稚可笑和坚韧成熟着两个完全不同的形容词汇,可以用在同一个身上。铁窗外的月色如虹,鸣人眸光微颤,眼底溢出的满满得意的笑意融化在湛蓝色清透水光里。就是因为这么点无聊的小事罢了,囚室的背景丝毫不影响不了他的精神,能如此肆无忌惮的开怀大笑,毫无掩饰内心的单纯的愉悦,像是无知天真的孩子一般。
但是,佐助很清楚,鸣人根本不是温室里的植物,父母双亡,从孤苦伶仃的孩子慢慢长大,明明处在地位最底层的监狱,曾经和人在枪林弹雨中和毒贩厮杀过,在酒醉金迷的淫/窝潜伏过,见识过道德沦丧最为肮脏污秽的东西。
为什么,他为什么还能拥有这份乐观天真在残忍的尘世间泰然处之。如同被岩石压制在泥土中笋苗,能够顶翻重物奋力向上生长,只为沐浴几缕温暖如春的阳光,在狂风中任凭东西南北,也折不断那份坚韧挺拔的傲骨。
完全不同的两种极端的气质,却很好的结合在眼前这个黄发男人的身上,蕴含了无穷的力量。
漩涡鸣人,你TM不是疯子,就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