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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十七章 错了,就是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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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衡峰还是那样的郁郁葱葱,青山绿水环绕,魔界灵气最盛的风水宝地,对于太一师父的真实一直抱有怀疑态度的幸姻此时也不想去探究了,在乱伏台的日子,她对太一师父的真实身份好奇的不得了,每天都在猜测魔界这号人物的真实目的。明明有掌控魔界的能力,却甘于屈居魔王之后,而第一次上玉衡峰的时候,太一让九遥带的东西恐怕是西域某种蛊惑人心的药,以此来控制魔王,稳定玉衡峰在魔界的地位。要说太一有称霸魔界的野心,却又不见他涉足魔界。这个人物,让幸姻始终都琢磨不透。
刚到山脚,便有玉衡峰的弟子领路,幸姻知道这一定是九遥跟太一师父打过招呼了,那么,九遥定也知道自己此番来的用意了。
“丫头,走路的时候想事容易摔跤。”
听到熟悉的声音,幸姻恍然回神,刚刚的思绪一片紊乱,都不知已经来到了沁暖阁。太一师父还是那时的模样,一身雪白锦缎箭袖,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手里拿着的还是那把白色羽翼折扇,身后的海棠花仍旧奋力地盛开着,花瓣洒落一地,正好落入太一师父的酒壶里。
“不论外面如何变化,师父这海棠花开的最是好看。”幸姻走近,如同进到自家庭院般熟稔,一边说着话一边斟着酒。
“是你来的很是时候,以往这个时候,海棠花都败了。”太一望向身后的海棠树,摇曳扇羽,仿佛想起某件往事,语气里带着微微惋惜。
幸姻也看出了太一师父的神色,对这树海棠隐隐生气些好奇:“为何如今这树海棠还在盛开?”
太一师父回过神,看着幸姻良久,不知在寻思什么,见幸姻一直在等他的回答,只好随意答道:“现在,有了滋养,有了灵气。”随即,太一师父又折了几片花瓣放置幸姻的酒杯,一副卖弄玄虚的模样,“就连长出的花瓣也有了灵气。”
话音刚落,不知哪来的一阵微风吹起洒落的花瓣,空中瞬间刮起一场花瓣雨,粉白的花瓣相映错落,片片飞舞在空中,随风而去,美不胜收。
见到此番场景,幸姻面带笑容喝下那杯带有花瓣的酒,眉眼却满是疑惑,并无灵气,与普通花瓣无异,不知太一师父此举有何含义,或者是那海棠有何玄妙?
“你在乱伏台的这百年,我可是安安分分没打扰你父神母神一片清净。”太一突然说笑道,有几分扰乱幸姻思绪的嫌疑。
听到太一突然提起第一次见面自己的玩笑话,心里微微有些暖意,只是九遥叱咤魔界,玉子崖败落雪域,魔界百年风云变化,不知太一师父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利益人情不知会做何种选择。
“那时幸姻不懂事,望师父莫放在心上。”
太一微微蹙眉,隐隐有些不悦,看着面前进退有度的幸姻心里未免有些失望,“怎么在乱伏台待了百年,倒变得无趣了。”
幸姻捻起地上的一片海棠花瓣,笑道:“不过区区百年,一出来发现原先倾心相交的人,要么是,消失了,要么是,不认识。”话语中显出的种种无奈,连幸姻都能感觉出来自己处境的可悲,带着一双微微湿润的眸子看向太一,“师父要幸姻怎么有趣的起来。”
太一微微叹气,“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的太多了,太一师父能告知我什么?”幸姻淡淡的摸摸手腕上的赤阳手链,没想到有一天,竟然会跟太一师父玩这些弯弯绕绕,着实可悲,此时衷心感觉只有追英枪最为可靠。
“无从告知。”
太一冰冷的四个字也将幸姻仅存的希望也破灭了,只身上玉衡峰,只不过在所交不多的人当中,对太一还有些,信任。追英枪破空而出,被幸姻紧紧拽在手中,她知道太一实力深不可测,就算自己身为上神恐怕与之较量也讨不了好,况且在玉衡峰动手更是不利,思量片刻,幸姻还是决定离开,只当是白来一趟,只当是错信一人。
一见幸姻起身离开,太一心里不免有些担忧,那副孤立无助的模样让太一有些不忍,开口道:“你不用去雪域王殿了,玉子崖尸体早已经灰飞烟灭了,是我,亲眼所见。”
灰飞烟灭?幸姻整个人轰然炸开,最后的一丝希望也都,灰飞烟灭了。若玉子崖能等到自己去雪域将他带回,再去冥界寻回他的魂魄,带去蓬莱好生滋养,凭借父神的功力是有可能重塑的。不,自己亲眼所见,才是真实。
仿佛看穿幸姻心中所想,太一又接着说道:“这件事,师父绝不说假。”
听到身后又有斟酒的声音,幸姻转过身望着端坐的太一,那副坦然自若的神情已然就是初见时的模样,或者说,他一直就是这样,只是自己不懂他的用意。
太一端起酒杯,“丫头,你已经是上神了,你做的每一个选择关乎的不再是你个人,你与九遥已经成婚,一个战妖,该放下时放下,不要去执着追究对错,哪有什么事是对错分明的。”太一缓缓将酒撒下地面,继而起身回屋,一条鲜明的下山小路倘然呈现。
对错不分明如何自处,幸姻脸上浓云密布,“让玉子崖致命一箭,是不是出自九遥之手?”
太一顿足,转过身来望着幸姻,神色有些愠怒,“你还是没把我的话听进去。”想起幸姻是偏执的性子,太一不禁有些头疼,压根就不该答应让这丫头上来,“是他又如何,不是他又如何,这其中的曲曲折折你能断的清?”
“我能。”
那声音如此坚定,让太一都不禁狠狠吃了一惊,一个简简单单的能字得付出多少代价,那意味着失去,幸姻的执拗倒是让太一无言以对。幸姻就那样挺拔的站立在飘洒的海棠花瓣中,脊梁挺的笔直,像是做好一切准备迎接即将到来挑战,不论这个挑战是什么,都无法压弯她的脊梁。那一副承担所有的身影深深刻在太一脑海,海棠花落在她肩上无暇顾及,双眼炯炯有神,似乎一片紊乱的情绪都已梳理开。
幸姻自己也不知怎么,胸腔就是有一股不知由来的信念支撑着她,支撑着她不愿向这些令人鄙夷的曲曲折折低头。一把象征着正义的追英枪握在手中,是那么的炙热,青鸾一族的骄傲容不得她说一个不字。
幸姻双眼一片清澈,清冷的声音里有些些许心疼,但那份坚定致使她认清了有可能会面对的局面,“错了,就是错了。”
太一无奈转过身走进屋,手中的羽翼这扇霎然一挥,大门狠狠关上,一道狠绝的声音从屋内传来,“从今往后,你不必再上玉衡峰。”
这样的结果是出乎意料的,至少幸姻也没有想到太一的态度也会如此坚决,越是所有人都不想提及,她越是要知道。世间确实没有哪件事能将对错分明十分清楚,可是错了的永远对不了。
那个黄昏,幸姻手执追英枪独自黯然走下玉衡峰,一如那日知道玉子崖死讯,说不出的一种悲怆。幸姻不知道玉子崖的死会带给自己如此大的能量,心中的那个想法似乎越来越真实,九遥如若是你,也没关系,没有什么分明不了。
通过九遥跟太一的态度,整件事情在幸姻脑海中越来越清晰。还是魔王在九遥心中种下仇恨种子在作祟,太一救回重伤的九遥大概也是因为他九皇子的身份吧!太一需要九遥在魔界塑造势力,九遥需要依靠玉衡峰的名声立足魔族,而玉子崖一直想摆脱玉衡峰的控制,让魔王真正掌权,这样一根筋的玉子崖自然成为了九遥对手。
至少九遥不至于因为这样而痛下杀手,按照谢一山的说法,横在九遥面前的障碍只有玉子崖是最后一个处理的,那么九遥其实是不想杀他的,到底为何,九遥低头了。
华景娆?一个名字跃进幸姻脑海,两年或者三年前,结合谢一山所说的时间应该相差不多。九遥寻得的灵药解了魔王常年的病痛,应该是从太一那得到解药,就无需第一次见玉子崖那时,还需派玉衡峰弟子定时给魔族送药。既然太一肯给解药,说明此事之后九遥在魔族的威望足以盖过玉子崖,那么九遥离王位只差一个玉子崖了。
如此一来,雪域王殿根本就是一个阴谋,那荒谬的凌辱宠姬恐怕就是他们找到的借口,而那所谓的宠姬就是华景娆。重兵把守的雪域王殿纷纷是玉衡峰的弟子,纵使魔王不肯,纵使玉子崖身负绝顶功力怎么敌的了几千禁卫,更何况那时他不断给自己过渡真气,灵力大不如前,挟持魔王便是唯一存活的一线希望。
大概的脉络都已清晰,玉子崖一死,魔王重病不起,华景娆被接进了九遥府中,接管有间客栈,而那时等你来酒馆正式引进血茶,风靡一时。血茶跟有间客栈有何干系,一个接一个谜团又涌进幸姻心里,在玉子崖死后又发生了什么,如果说九遥跟太一的目的是王位,为何魔王迟迟没有病逝?九遥和太一绝不是那种喜爱垂帘听政的人。
等你来酒馆的血茶,玉衡峰的海棠,为何谢一山和太一都多次提及,故意让自己注意到?
披着晨露,幸姻是带着满腹疑云回到府中的,华景娆还是如往常一般,府中到处都有她的身影,底下的人对自己虽是毕恭毕敬,却也都是虚浮的表面,真正听从的还是华景娆。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都是不值一提的琐碎小事,管了反倒是浪费自己精力,一个小小狐妖,都上不了台面,她愿意便随她好了,不过巴掌大的一个府邸也能让她像如获至宝一样,就只有这样渺小的实力也敢背后使绊子,倒真是应对了那句不知者无畏。
“哟,姻儿你从玉衡峰回来啦。”一脸喜色的华景娆故意挡住幸姻的去路,朗声喊道。
去玉衡峰是事只有九遥一个人知道,看来,九遥真是什么都会告诉华景娆,呵,真是出其的信任。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深深的印在华景娆脸上,还不待她反应,幸姻便已将她反身转了个面,动作快的已经将她锁喉。
幸姻单手环住华景娆脖颈死死的掐住,华景娆仰面朝天,身后被幸姻死死禁锢住双手,又被她从后面掐住死穴,整个人动弹不得,如若幸姻再加重一点力道,体内的灵丹都能被逼出来。
幸姻附在华景娆耳边,全身散发着凌厉的气息,“听好了,只要我想要你的命,随时都能拿,你最好别在我面前晃悠,不然我指不定哪天心情不好,让你尝尝灰飞烟灭的滋味。”
每一个字音都能让整个府邸的人听到,不一会周边便聚集有许多小妖,华景娆算是颜面扫地,幸姻话音刚落,便被华景娆散落在肩上的头发环住脖子,见到此状,幸姻不禁带有些玩味邪的笑意,被锁住死穴还想反抗,看来华景娆面子上挂不住了。
幸姻的手刚碰到华景娆的头发,一头黑发瞬间化为灰烬,不屑的放开华景娆,拍拍落在身上的灰,起步回房休憩,看着美貌不再的华景娆不甘心又打不过自己的模样,着实好笑。
刚没走几步,便感觉身后一股杀气,幸姻灵活的避开,便见一条白狐尾巴直穿幸姻身后的小妖,不过一瞬间,小妖的心脏已被取出,由鲜血包裹的灵丹被华景娆吞噬,小妖一点还击之力都没有,瞬间变成干瘪的尸体,连鲜血都被华景娆吸干,灵力又增强了一番。第一次看到华景娆出手,便能强烈感觉她的灵力大胜从前,不过百年,魔界又炼化了一个九尾狐。
华景娆不断攻击幸姻,却连她的衣角都碰不到,九条白狐尾巴不断的在庭院里击打,将整个庭院打的落败不堪,每次尾巴稍稍靠近幸姻,便被她幻化成的红色保护结界灼伤弹开,幸姻却还是依旧仪态万千的站立在中央,甚至随身不离的赤阳手链都不曾化成追英枪。
对幸姻无计可施的华景娆在幸姻眼里像个小丑,幸姻不禁笑道:“你再厉害也伤不到我毫分,甚至都近不了我的身,这就是你永远到达不了的高度。”话音刚落,幸姻双手做成数字七的样子重叠,两个大拇指指尖碰触,随即划开,一排千字尖钉一一展开。
华景娆看到幸姻手中的千字尖钉时,眼里除了恐惧再无其他,连天界的仙君受了千字尖钉后几乎去了半条命,能不能恢复功力都是个问题,这种穿肠钻心的痛苦光想想就难受。华景娆立即生了退意。
见到华景娆要收回尾巴的样子,幸姻心里更是对她充满鄙夷,落到幸姻手里,华景娆又哪里跑得掉。九个千字尖钉以迅雷之势将华景娆九尾钉住,一声哀嚎惨叫响绝于天,九尾白狐处处是红色的鲜血。
幸姻漫不经心的玩弄着手中最后一根千字尖钉,这一根钉下去,华景娆死活只是自己一句话的事了。
血茶,有间客栈,谢一山,这几个名字汇聚在一起,得出来的答案只有华景娆,只是现在还不知道华景娆在雪域王殿的阴谋里使了多大力。如若顺利,一条狐尾便要花却百年时光才能练成,单凭她只花了两三年时间练就成九尾狐妖这事,她一定从中得利不少,那么她做的事也绝对不仅仅是一个宠姬。
见幸姻一副狠绝的姿态便知她今日不会放过自己了,那最后一根千字尖钉在她手上旋转,马上就要脱离。
“九郎。”在华景娆一声哀嚎落下,最后一根千字尖钉狠狠扎进华景娆身体里,将华景娆紧紧钉在空中,周围显出一个半弧金光结界,结界上印现着千字文,幸姻二字赫然在目,千字文一旦印现,就只有幸姻才能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