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祭》鹊渚

41、41 思君得见君

　　吴邪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头，下课铃声叮叮咚咚响起，偌大的教学楼里终于有了一丝热闹的气氛。他用手机照了照不知有没有被风吹乱的头发，就见张起灵随着人流从教室走出。

　　吴邪嘴角的笑容绽放开来，只有这么一个人能让他随时感觉到欣喜与悲伤这两种互相矛盾的心情。张起灵低着头并没有注意到吴邪的所在，吴邪好笑的将他拉到自己身边，大约是除了自己没有人敢这么做，所以对方并没有什么反应，安静的跟上吴邪的脚步。

　　有时候这种默契让吴邪感到心满意足，有时候又觉得怅然若失。吴邪摸着耳朵汗颜自己深宫妇人一般的心情。

　　“吴邪。”张起灵突然开口让他吓了一跳，思绪收回眼前才发现同齐墨胖子约好的地方已经到了。

　　一个月未见这两人也黑了许多，齐墨一嘴大白牙在黑色皮肤的衬托下不同凡响的猥琐。胖子瘦了一些，吴邪上前拍了拍两人，距高考最后三个月三人聚在一起邋里邋遢拼命K书的情景记忆犹新。

　　吴邪心情大好，原因不疑有他。他的发小解雨臣终于回到了F市读书，只因为开学比他们晚了一个星期又封闭式军训，所以拖到现在才见面。

　　解雨臣考上了F市戏剧学院，想要的生活终于有一件事得偿所愿，虽然忙的东飞西走依然觉得满足，吴邪太心疼这个发小，星星眼里的期待太盛让张起灵不禁皱了皱眉头。

　　“我去买水。”张起灵向几人示意，转身去了超市，胖子终于有机会挤到吴邪跟前不再挤眉弄眼打听八卦。齐墨无视剩下的两人的小动作，拨了电话给还未到的解雨臣。

　　电话还未拨通人已经快到了眼前，齐墨朝解雨臣招了招手示意，这大约是两人三年来的第一次见面，记忆里的样子早已和今日不同。齐墨望着走来的那人迟疑着准备张开双手。

　　与胖子窃窃私语的吴邪终于将目光转向自己的发小，洒脱的拥抱是必不可少。解雨臣已经被吴邪和胖子围起，齐墨将伸出的双手折回去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回头见张起灵已经回来呆呆的站着，心不在焉看向别处。

　　好像每个人都有自己要隐藏的事情，就像吴邪拼命的学习，只字不提张起灵，F大就在本市郊区从未去过。志愿却只填报了F大一个学校，那么的志在必得。

　　真好，大家又重新聚在了一起。

　　寒暄一会几人仿佛又回到了几年前的那个深秋，嬉笑打闹。齐墨叹了一口气脚步慢了下来，渐渐落在了后面。感叹吴邪和解雨臣真是有说不完的话。

　　看着傍晚的阳光将解雨臣柔和的侧脸轮廓变得更加温暖，从口袋里扯出耳机轻柔的音乐流入耳朵里，让齐墨觉得最近乌七八黑的军训生活和初入大学的匆忙混乱，这才真正的过去。

　　低着头，视力范围内出乎意料的出现了一双脚。齐墨缓缓的，还未抬起头却被拥进一个陌生的怀抱。

　　“满足你一下吧。”解雨臣淡淡不在意的声音从耳畔下方传来，齐墨想起自己那展开又尴尬放下的双臂，呆了一瞬勾起嘴角，原来还是被看到了。他将手搭在了解雨臣的头上，轻轻的揉了两下，心里被莫名奇妙的感觉充斥着。

　　两人片刻就放开了对方，如同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回到几人之间。吴邪跟胖子互相掐着架，张起灵在一旁如有所思的沉默着。

　　眼前熟悉的一切让解雨臣终于有了归家的感觉，一个月来悬着的心放下。他轻轻的挤在胖子和吴邪的中间，亲人已经不在了，吴邪像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联系。视线顺着大家的吵闹声慢慢环视了一圈，最后落在了齐墨的脸上，好像自己与这个世界的联系也不只有吴邪一个吧。

　　相聚的时刻火锅与酒必不可少，举杯交著之间时光似乎回溯到了那些快乐的时光，吴邪迷离着双眼透过朦胧的水蒸气看着同样目光渐渐没法聚焦的张起灵。

　　脑袋里空空如也，他咧嘴一笑趴在桌上睡去了。

　　齐墨同解雨臣挥了挥手，将胖子丢进出租车中。吴邪到最后还是没有醒来，被同样迷迷糊糊的张起灵带回学校，相对于安静的吴邪来说，齐墨扶了扶额头看着车里招呼自己继续喝酒的胖子一阵发愁。

　　回头看了看解雨臣离开的方向拿出手机噼里啪啦打出一条短信：到学校报平安~。看着末尾那妖娆的小波浪线纠结着又删去了整条短信，拍拍脸跟司机报了学校的名字。

　　张起灵扶着吴邪到达宿舍楼下时，看着无情锁上的大门风中凌乱，似乎忘记了大一新生是有门禁时间。好在吴邪喝多了不吵不闹，或者睡觉，或者趴在扶着他的人肩头眨眼卖萌。而现在的情况则属于后者，张起灵轻轻将吴邪快要滑下去的头往自己肩膀上提了提，动作有些粗鲁，换来身边白眼狼的一声娇嗔。

　　“吴邪，门锁上了。”

　　“嗯嗯，小哥，门锁上了。”某人智商暂时为零。

　　张起灵思考了一会，慢慢蹲下将吴邪背在身上，大一新生所在的男寝在学校侧门不远处，外面有一条小街倒是有几家宾馆。

　　背上的人大约是觉得背着比半拖半搡的搀扶舒服，又昏昏欲睡起来，细碎的耳发蹭在张起灵的脸上。秋日的夜风纵然是凉爽，但身上背着同自己差不多高的男生还是渐渐生出汗意。

　　张起灵将吴邪放在路边椅子上将外套脱下准备系在腰间，却见吴邪迷迷糊糊向一旁的金属椅撑上倒去，急忙前倾身体拉住吴邪。

　　本以为可以倒下好好睡一觉的吴邪突然被一股大力拉扯起来，不满的嘟囔了一声，张开了眼睛。张起灵眼中的担忧还未去敛，吴邪愣愣的望着眼前的人，不知何意也抬手死死地拽住了张起灵。

　　“吴邪，喝醉了之后说的话你会忘记吗？”

　　“会吧。”

　　“吴邪。喝醉之后做的事会忘记吗？”

　　“嗯，也会吧。”

　　吴邪百般不解，疑惑的眨了眨眼睛。张起灵突然拉近了两人间的距离，轻微温热的呼吸喷在吴邪的脖子上，让吴邪觉得有些酥麻，不适应的企图逃离。

　　“吴邪，你还喜欢我嘛？”也许是幻听？吴邪下意识的点头承认，却又突然想起告白之后张起灵的疏远惊起一身冷汗，酒似乎一瞬间醒了大半，急忙想要否认。嘴唇却触上一片温暖，这一刻吴邪才觉得自己真的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