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祭》鹊渚

39、张扬

　　夏日的夜里温度降了下来，连风扇都没有的车库里依旧闷热，此起彼伏的呼噜声让人睡意全无，吴邪蹭了一把脸上薄薄的汗，望着黝黑的天花板发呆。

　　这是大学军训的第15天，新生太多，他们系很不幸的抽到了去军区训练，在这个番号77109的汽车兵连队里度过了难忘的15天，200多个男生睡在一间大车库里，半个月以来只能简单的擦洗，浓郁的男子汉气息充斥着整个房间，吴邪抬起胳膊嗅了嗅自己一身的汗馊味，心里想着还好明天就要回学校去。

　　吴邪将放在枕头下的手表拿了出来，这只手表陪伴了他3年多，指针不急不缓发出滴滴的响声让他格外的安心。他放平了身体，迫使自己进入梦乡。

　　那么，故人。明天见。

　　除去报道那一天吴邪又一次站到了F大的校门处，教官将他们就地解散并通知了他们晚上操场集中为几天后的军训汇演准备节目。

　　正值中午太阳光热辣辣的披在众人脸上，吴邪将帽檐拉低拒绝了邀请自己一起吃饭的同学快步走去了教师小食堂，路边熟悉的景色让他心情大好。

　　午休十分，吴邪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在小食堂的树荫下站定，饶是他一身迷彩服晒得有些黝黑，脸上也聚集了不少目光。吴邪望着人群看了一会，侧身将自己隐藏在更加不引人注目的地方。

　　不知过了多久一抹熟悉的身影闪进眼睛里，吴邪嘴角勾起一笑，看着那人随着身边的老师走进食堂，然后满足的转身离去。

　　部队里大多是嘹亮的军歌。就连吃饭时都要比一比哪个班将《团结就是力量》唱的响亮，乍一回到学校教官也变的温柔的许多，被一帮半大的小子哄的唱起已经不再流行的流行歌曲，吴邪静静的坐在草地上看大家疯打疯闹。

　　“你叫吴邪是吧？名字挺特殊啊”吴邪闻声回头，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白色运动衣的男生，大约比他们大上个一两岁。疑惑的望着对方，吴邪点了点头不知对方是什么身份，踟蹰着不敢开口。

　　那人轻轻一笑，笑容竟有些熟悉。“我是齐羽，你们的班主任助理，现在大三了，叫我学长吧。”吴邪歪着头想了一会，大约是听辅导员说过这么一件事，随即乖乖的叫了声学长。

　　本就是为他们这些归校的孩子接风洗尘，一整个晚上都没有再进行那无趣的训练。吴邪安静的同齐羽聊了一会天也加入了男生们的嬉闹中，不远处的一个方队是一直在校训练的女生方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阵起哄。大家都伸长了脖子观望，吴邪兴趣索然，望着星空发呆。

　　“那边告白呢，羡不羡慕。”吴邪百般不情愿的回头看了看话唠的齐羽问道：“跟谁告白啊？教官嘛。”

　　对方摇了摇头，眼睛飘去那个方阵，一脸惋惜。“一小美女跟他们班班助告白呢，我怎么这么倒霉分到男生方队来。”

　　吴邪一脸鄙夷的白了齐羽一眼：“学长，要不要我跟你告个白，满足一下你。”话音刚落就见齐羽飞快远离了自己三步，一脸幽怨。

　　吴邪抿嘴笑了一会,听见齐墨低语到：“张起灵真是好福气啊，整天板着个脸还有小姑娘一波一波往上扑。”

　　“你说是谁？”吴邪猛的回头转身，正在靠近的齐羽下了一跳，轻抚着胸口。

　　“张起灵啊张起灵！你们系大二的，校学生会副主席。校长助理，张教授的助手。可牛了，你认识？”

　　吴邪偏着头向远处眺望了一会，轻轻摇了摇头：“对啊，可牛了。高二参加高考考上的F大，我们学校的传奇。我怎么会认识。”

　　我认识的张起灵也是每天冷着脸，但是对朋友很温柔。我认识的张起灵成绩好性格好对我好，我认识的张起灵好像不喜欢我喜欢他。

　　所以现在这个一年未见张起灵我并不知道我还认不认识。

　　女生方队的起哄声已经蔓延到了周边的几个方队，十几天的军训让大家疲惫不堪，怎能放过一丝开心胡闹的机会，身边的男生已经开始站起来对着女生的方队大声的唱起：“对面的女孩看过来......”

　　越闹越大，教官们不得不出面制止。扬言再胡闹的留下来跑步，男生们不敢造次小声的讨论着这件事。

　　吴邪呆呆的愣在原地看着低头一步一步走来的张起灵，太久以来第一次这么近这么正大光明的出现在他的周围。吴邪一下子失去了言语，张起灵并没有抬头向他看过来。

　　心里平白多出一些愤恨，望着就要路过的张起灵。吴邪将双手抄进口袋轻佻的吹了声口哨。

　　“对面的男孩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清响的嗓音像是燥热夜晚的一袭凉风，操场似乎一下子就静了音，张起灵终于转头看向了自己，吴邪无声的笑了笑，有些霸气又玩世不恭的意味，眼睛里却带了湿气。

　　“你！我刚才怎么说的，再起哄跑十圈。现在滚去跑”吴邪揉了揉被教官拍疼的肩膀，看了一眼来不及说话的张起灵，向教官说了句：“对不起”，转身走向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