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祭》鹊渚

38、 抉择

　　张起灵在这一瞬间失聪，他僵在原地不太确定自己听到了些什么，不敢当真也不敢回应。吴邪将自己身体翻转过坐了起来，却也不看向张起灵，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房间里灯都开着，那灯光刺的眼睛生疼，张起灵的沉默让吴邪的心一点点凉了下去。好想扯动嘴角俏皮的说一句：“小哥，我开玩笑呢。”但是自己没有任何力气来做这些无谓的挣扎了。

　　已经做好了再次绝交的打算，也做好了被讨厌的打算，吴邪默默的安慰着自己。

　　张起灵极力稳住有些颤抖的手，吴邪在床上低着头一动不动，背影可怜兮兮。车水马龙的世界上有许多的无奈，答案似乎一刻都不用多想。在这种时候连一个拥抱，一个抚摸头发的小动作都不能有。张起灵心里的欣喜变成让自己受煎熬的因由，他只得经过了吴邪的床边拿着睡衣进了浴室。

　　终究没有看向吴邪一眼。

　　浴室里的水汽渐渐腾起，本就被毛玻璃包裹住的狭窄空间更加压抑。张起灵向前跨了一步，吴邪模糊不清的背影印在玻璃上，比以前更让人牵挂。张起灵伸出手用手指在玻璃上描出他的轮廓，退回了莲蓬头下。

　　怎么办，吴邪。我好想抱抱你。

　　吴邪起身走到窗边，他记得就是在昨天也是站在高处望向广阔的天地，自己的母亲告诉自己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原以为所有喜欢的事都能让自己开心，现在才知道并不是这样，这世上最难过的事大约就是爱而不得。

　　并没有想象中的难过，大约是因为告白是无预谋的冲动，但是结果又可想而知。后面的事吴邪并不记得多少，度过了一次难眠的夜晚，考砸了一场复习了很久的考试。

　　吴邪经常下意识的不愿想起高中生活，因为07年的冬天很是难熬，自己喜欢上一个男人被拒绝，被划清了界线。从此上学放学没有再遇到过张起灵和齐墨，选座位时自己和胖子同两人天南地北。张起灵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眼睛里再也没有吴邪的身影。

　　天气渐热，六月很快来临，吴邪的心里依然沉寂。高考之后学校里不再有来往匆匆高三学长学姐，期末考后准高三的吴邪一届开始了暑期补习。一切都依照以往惯例。

　　唯一不同的是张起灵不见了。

　　吴邪将目光黏在张起灵的位置上，那里空空的，齐墨经常睡觉偶尔认真看书，和吴邪的视线对视时淡淡的移开。

　　吴邪表现的太过明显，连粗神经的胖子都没再问过他和张起灵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只是默默的陪在了自己身边。

　　吴邪抱着晚自习英语小测试的试卷走向办公室，远远的听见英语老师的声音，带着骄傲与欣喜。

　　“是吧，我也觉得。没想到他能这么厉害，英语考了145分呢。”

　　吴邪推门时刚好听到这一句，英语老师回头看向吴邪示意他讲试卷放下就行，吴邪笑着跟他再见准备出门。

　　“张起灵这分数能报个F大了吧，要是在高三再上一年说不定能上B大吧？你们班要出名了。”隔壁班的老师语气里止不住的羡慕，吴邪顿住了脚步，听得糊里糊涂。还未开口问就听英语老师说道:“那孩子想今年就走，F大也是985了。唉，他们班主任都没有强求。我就是个带英语的能说什么，还是有点可惜的。”

　　“老师。”吴邪理了理自己的思绪，一个念头一闪而过，他不太确定的开口道：“张起灵，参加了这一届的高考？”

　　吴邪失神的停下脚步，脑袋里回荡着英语老师的话，“你们不是玩的挺好吗？怎么不知道。”周围的环境有些陌生，吴邪看着昏暗的路灯下自己被拉长的影子出神。

　　这是张起灵家的楼下，而他的房间还亮着。

　　吴邪走到花坛上坐下，直到张起灵卧室的灯暗了下去。他站了起来，挠了挠被蚊子咬满包的腿，慢慢向家的方向走去。

　　张起灵望着吴邪走远的身影小心的在手机上印下一吻，亮亮的屏幕上闪着简单的三个字：恭喜你。来自：A吴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