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祭》鹊渚

16、不送别

　　解雨臣在昏迷中睡了个好觉，仿佛小时候妈妈在给自己唱摇篮曲。也记不起父母已经不在了，梦里的自己很幸福，在之后的许多年中他再也没有体会过。

　　张开眼是趴在床前睡着了的吴邪，身上盖着一件西装。解雨臣微微向另一边转动了头，看见吴一穷背着自己站在窗前。他小声的叫了一声叔叔，吴一穷转身。

　　吴邪在半梦半醒之间似乎感觉到解雨臣醒了，无奈实在太困便没有半点挣扎的力气又陷进梦里，耳边传来说话的声音，十分不清楚。吴邪在睡梦中支起了耳朵。

　　“雨辰，我和你阿姨想收养照顾你。你和小邪这么要好，你愿意吗？”吴邪听到自己父亲说的话一瞬间就清醒了，却又不敢动。

　　他不知道解雨臣会不会答应，实际上他十分想听到解雨臣说出肯定的答案。昨晚那种解雨臣会离开自己，离开熟悉的城市的预感又是那么的强烈，让他不知所措起来，只好继续装睡。

　　“叔叔，谢谢你，我...”解雨臣似乎有些哽咽，停顿了一下又缓缓的说道：“我很想成为您的孩子，吴邪的兄弟。”吴邪悄悄的攥了一下自己的拳头，这是答应了嘛，他在心里欢呼雀跃了一声。

　　敲门声打断了解雨臣要说的话。

　　“请进。”病房的门开启，接着是皮鞋在地上摩擦过的声音传来。

　　“解少爷，我是解先生的律师。您现在方便嘛？”来人似乎四十岁左右，解雨臣盯着他看了一会。

　　“直接说吧。”

　　“是这样的，本来今天来是想向您说明一下解先生的遗产问题，但是在半路上接到了你表叔的电话。他们借由您是未成年人这一理由阻止....”

　　律师还在旁边喋喋不休，吴邪有些心慌。解雨臣从始至终都没有说什么，律师说明完情况后离开。

　　解雨臣抬头看向吴一穷。

　　“叔叔，我真的很想成为你和阿姨的孩子。我的亲人为了公司的利益都这样对我，有您为我着想我更开心。但是我父母的事不会就这么算了，我不相信他们就这么无缘无故的出了车祸。”

　　吴一穷看着他坚定的眼神说不出话来，只能叹着气点了头。

　　解雨臣把吴邪睡翘了的头发往下压了压说：“吴邪，别装了，起来吧。咱哥俩好好的道个别。”

　　到了这个时候吴邪却真的不想起来了，把脸埋在被子里狠狠的蹭了下快要哭出来的眼睛。

　　解家大部分的产业都在北京，解妈妈是F市人不愿离家太远，解爸爸才在F市发展了分公司。解雨臣大些之后父母就经常两地跑，而解雨臣因为留念小时候的一切才没有跟父母回北京。吴邪知道这件事后解雨臣可能就要彻底的回北京去了，再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吴一穷看解雨臣这样淡淡的叹了口气出去了。

　　之后的几天里吴邪直接请了假一直陪着解雨臣，其他三人偶尔来看看。最后一次几人相聚是在解雨臣父母的葬礼上。解家其他人在律师找过解雨臣之后都虚情假意的来到医院看望过解雨臣。无奈解雨臣只说了一句过段时间我会跟你们回去的，就打发了他们。

　　一切事毕，大人们还在处理余下的琐碎事情，五个孩子回了解雨臣的家帮忙收拾东西。从出了事之后解雨臣再也没有回过家，一直和吴邪住在一起，冷不丁的看见毫无人烟又熟悉的家，情绪立马就焉了。

　　吴邪事事巨细又了解解雨臣小时候的喜好，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一定帮解雨臣收拾好一切，又拉了齐墨。把两人推了出去给大家买饭。

　　天色比以往暗沉了些。解雨臣没心情说话齐墨也没有开口。过了半晌，解雨臣把目光幽幽的投向齐墨。

　　感觉到有人的目光不住的向自己这里扫过，话唠的齐墨终于忍不住了。

　　“有什么事？”

　　“你跟张起灵好像没有看起来的这么乖。”

　　“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看出了我们俩骨子里的野性啊？”解雨臣不接话继续幽幽的看着瞎嘚瑟的齐墨。

　　“好吧，您是怎么看出来的？想不想被灭口。”齐墨看着解雨臣贱笑。

　　“没看出来，看见你们上上个星期打架了，跟王八邱那帮人。”解雨臣淡淡的瞄过齐墨。“能惹的动他们，你俩挺厉害的。”

　　齐墨的眉头皱了起来。解雨臣又开口到：“没别的意思，等我明天早上走了之后，帮我多照顾照顾吴邪。”

　　齐墨又笑了笑朝解雨臣点头。“那是肯定的，他也是我跟哑巴的兄弟。不过，我挺意外的。还以为你像吴邪一样被保护的很好。”

　　“你知道的挺多。这我就不得不怀疑你跟张起灵转学来这里的目的了。”解雨臣看着齐墨，眼睛里有了一些警惕性。父母的离世让他在几天里成长起来，或许以前的他还会像吴邪一样无忧无虑，但是现在他必须给自己的周围筑起一道围墙。

　　“我们能有什么目的？”齐墨反笑着问快要炸毛的解雨臣。

　　“那就只有你们自己知道了。”解雨臣狠狠的转过头，不再看齐墨。

　　齐墨对着个冷冰冰的后脑勺没了言语，无奈的摇了摇头。都当了两月的兄弟了，怎么连这点信任都没有。

　　“反正又不会对吴邪和你有什么非分想法...哎，不对呀，你刚才说早上走之后？你不是跟吴邪说你晚上的机票吗？”

　　前面的解雨臣突然停下来。

　　“我跟吴邪的当了快15年的发小了，从没有离他这么远过。我不想让他看着我走，你别告诉他。”

　　齐墨被解雨臣的眼神逼的点了点头。

　　“那明天要不我去送你，他们也都不知道。反正我又不会舍不得的你,你一个人要背井离乡连个送的人都没有多可怜啊”

　　“...”

　　吴邪醒的时候已经快十点，昨晚帮解雨臣收拾完东西，两人回到自己家的时候已经很晚，又觉得快要不能每天都见到解雨臣拉着他说了半宿的话。

　　在床上愣了一会，也没有听到房间外面有人。吴邪起身走出房间，昨天帮解雨臣收拾的行李箱都不见了，房间里空落落的就自己一个人。

　　吴邪窜进卧室翻出手机，有一条解雨臣的未读短信。

　　“吴邪，希望我没有把你吵醒。到最后我也不想看到你送我离开这里。我会照顾好自己，勿念。”

　　吴邪呆呆的坐了一会，像是之前无法接受再也见不到解雨臣爸妈那样的恐慌与难过淡了去，毕竟解雨臣还是能见到的。忿忿的又拿起手机，啪啪的按键音似乎在诉说着自己的怒气，然后点击发送。

　　“解雨臣，你大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