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祭》鹊渚

15、千愁

　　齐墨，张起灵，胖子他们到的时候，急救室的手术灯已经亮了三四个小时。解雨臣不愿坐在椅子上等，靠着手术室门旁的墙佝偻着身躯站着。也不知是平日里见惯了解雨臣嬉笑淡然的样子习惯了还是怎的，齐墨远远的看着心里像是揪了一下。

　　吴邪站在解雨臣旁边一脸的凝重，和解雨臣两个人站成了两门神。三个人走到手术室门口都没有说话。齐墨伸手拍了拍解雨臣的肩膀，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此时此刻似乎所有的安慰都会对眼前的人造成伤害。

　　解雨臣抬起头牵动嘴角朝齐墨笑了笑，却是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齐墨听他说道；“你们来了。戏好看嘛。”

　　胖子上前抱着解雨臣片刻就撒开了手。

　　“等你半天你都没上台，还看什么。本来就是去捧你的场。找你要签名的本子我都带了。”胖子说的很认真，解雨臣看出他眼里对自己的担心，拍了拍胖子的肩膀。

　　“我没事，我...”想安慰一下为自己担心的朋友，说着说着却连自己都安慰不了。

　　几个人一起靠墙站着，像是被老师罚站一般。只是这种心情要沉重太多。

　　夜幕降临的时候急救室的灯终于灭了下来，几个人一拥而上，脸上期待的表情让医生不忍开口。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解雨臣愣了愣才带着哭腔对医生说了句您辛苦了。

　　原以为几个小时的等待总能带来期盼着的好消息，但这世界上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了自己的亲人。解雨臣僵的连身子都转动不了，嘴里说了一句：“这样也好，省的我爸在那边寂寞。”可是爸妈，以后在这个曾经我们一起生活过的世界里只有我独自一个人了。

　　给解雨臣盖好被子，吴邪又摸了摸解雨臣的头发。从医生说出我们已经尽力了，之后解雨臣就倒在了他身上。吴邪打电话叫来了自己的父母帮着处理剩下的事情，齐墨跟着胖子去解雨臣家拿换洗的衣服。解雨臣身上的戏装里衬已经换成了病号服，脸上却还斑驳着没擦干净的妆。

　　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吴邪回头看见张起灵端着一盆水，接过湿好的毛巾吴邪认真的给解雨臣擦着脸，收拾片刻之后才长舒一口气。

　　张起灵接过毛巾放在水盆里出去了又回来，已经快九点。

　　“吴邪，出去吃点饭吧。”张起灵看着吴邪开了口，眼睛里是不可拒绝的坚定，让本想回绝的吴邪点了头。

　　医院旁边不缺吃饭的地方，无论医院里面有怎样的生死离别。外面的生意就有怎样的热闹非凡。两人的心情都不好，进了一家粥铺点了两碗粥却没有吃下去几口。匆匆的进门又匆匆的离去，路过一家超市吴邪买了包烟出来，张起灵撇了一眼却没有说话。

　　解雨臣还没有醒，胖子和齐墨已经回来。在病房坐了一会吴邪觉得很闷很压抑，便起身上了天台。

　　白天时有些阴，此刻的夜空也晦涩难懂，但是夜风还算清爽。吴邪深呼吸一下，然后就听到身后有些声响，不一会张起灵就在自己身边站定。

　　吴邪开始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张起灵听一般。说着自己小时候的那些事。解雨臣没搬家时自己经常去他家蹭饭，阿姨做的饭很好吃，阿姨给解雨臣买衣服有时候也会给自己买一件。自己犯了错怕挨打就往解雨臣家跑，叔叔每次带解雨臣去游乐场动物园玩都会带上自己。每到有这种好处的时候自己就会腆着脸叫干爸干妈，说到最后连声音都颤抖了。张起灵除了沉默不知如何是好。

　　解雨臣爸妈的离世不仅给解雨臣带来了伤痛，同样吴邪也感受到了不亚于解雨臣的感受。

　　自顾自的说着，不给张起灵插一句话的机会。而张起灵也十分称职的当了一次听众，连一句“恩”都没有。除了吴邪说：“小哥我觉得小花也要离开我们了。”的时候。

　　“不会的。”张起灵安慰着吴邪。

　　“会的。”不知为何吴邪如此确定，张起灵看吴邪撕开了那包烟，抽出一根叼在嘴里。有淡淡的烟草味传到鼻腔里，吴邪拿出打火机点着了猛吸一口。口腔里苦涩又冲人的味道，吴邪被呛得用力的咳了一阵。张起灵抽出了吴邪只吸了一口的烟放在自己的嘴里，抽了一口扔在地上用脚踩灭了烟，吴邪用猩红的眼睛看见张起灵从鼻子里吐出了烟。

　　“吴邪，下次别抽了。”

　　“吴邪，回去吧。”

　　“恩。”吴邪红着眼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