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美人》恒殊

6、第六章

　　一个月后，成安顺利地交了干音，说好的现场PIA音也因为攻君的时间表问题而告终。
　　发剧的时间是在又一个月后，有些大学都已经放了寒假，而成安却在寒风中死命地啃书以备期末考试之用。
　　晚上的时候，成安扒在被窝里，抱起电脑，登上扣扣才发现群里有一大段关于他的聊天记录。说的都是关于剧的问题，因为没听剧的缘故，成安很迅速地去下载了，然后边看聊天记录边听剧。
　　突然，一段对话跳进了成安的视线，让他很有挫败感。
　　【CV—不言落雪】倾潋的声音缺少戏感，太冷。如果下期还是这样的话，我们估计会被小说党给喷死。
　　【CV—宇文无心】可能是因为第一次配受，不太适应吧。
　　【炮灰女—水の缱绻】希望如此吧，话说倾潋傻妈以前的剧都挺好啊，难道说女王受不适合傻妈！╯﹏╰
　　【CV —龙女】没有适不适合，只有能不能做到。
　　【CV—小K】挺没劲，他到底有没有认真啊？我说策划，这小说我可是用我的青春去追的，要是毁了，我跟你急！
　　【策划/宣传—唐美人】给我少BB，该干嘛干嘛去
　　【后期—阿庾】@唐美人 你是在包庇，策划大大。
　　【CV—非是】早干嘛去了，当时听干音时没有谁说不行啊！还有，后期你得把剧多听几遍，好好听听二十分钟时小皇帝刘询误闯笺桃仙君花间阁那段，人家弹的是古筝，你从哪里弄的钢琴曲，你当听众都耳聋啊！还有那声狗叫，谁配的！你就说谁配的！说出来小爷保证不打死他！还有还有，那ED谁唱的，给小爷我滚出来，请问那浓浓的乡村气息，他是在搞笑么，亲～！
　　【编剧—情未央】犀利！
　　【策划/宣传—唐美人】非是这是要转攻了么？
　　【CV—宇文无心】都冷静。
　　【后期—阿庾】我错了还不成嘛，总之比上次那个落跑小受好多了，就是觉得倾潋傻妈的能力不止这些啊。
　　【CV—不言落雪】太仓促了，众腐女莫桑心，下期咱照着半年弄，精工出细活嘛。
　　【策划/宣传—唐美人】不言，下期得快，再快，我们要对众听官负责。
　　【CV—龙女】应该没我什么事了吧，我在第一期的三十二分钟处死在了花间阁的红叶谷里。
　　【策划/宣传—唐美人】后面还有个小仙女的角色给你留着呢，傻妈，台词不多的*^▁^*。
　　……
　　成安几乎想关电脑，想想玩网配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被集体否定，心里特不是滋味。
　　“兄弟，电脑上有媳妇？盯着屏发什么瓷？”闫绮然一个人无聊地晃着脑袋，作为单身狗又不爱学习的懒人一族，想睡都睡不着的程度，也真是把单身狗的苦逼诠释地淋漓尽致。
　　“你要是闲的没事干的话就去操场跑两步，说不定来个偶遇，你就脱单了。”成安说着起身，到了杯水“那两小子又去约会了吧？”
　　“约个毛线，就是去给活人烧真钱，指不定媳妇是给谁养的呢。”
　　成安喝了口水，看了眼闫绮然蓬头垢面的怂样后走到窗前拉开窗帘，“这日子过得真是日了狗了。”
　　闫绮然哈哈一笑说，“兄弟，你能抱怨生活就说明你还有救，不至于沦落为电脑的奴隶！”
　　“得了吧。”成安再次坐回电脑前，“我还真是电脑忠实的奴仆。”
　　“操！你丫没救了！”
　　闫绮然叽叽喳喳的声音被成安自动屏蔽，仿佛外界的一切都入不了他的世界一般。
　　【CV—倾潋白鴃】可能是新环境不适应吧，刚来学校也没什么朋友，挺没劲。下周就放假了，回家后正好撞上我生日，想办个生日歌会，希望各位来捧个场，策划你给那个打酱油的导演说一声吧。到时候我会再试一次音，让大家决定我的去留。如果还是不行，那我帮你们请“陆离”吧，他蜜月也该回来了。
　　盯屏良久，没有一点动静。成安还以为是自己让大家失望到连话都不想说的境界了，但一分钟后群里再次活跃起来。
　　【炮灰女—水の缱绻】天呐！(>_<)我都听到了什么？！上学！傻妈你玩网配至少有三年了吧，你不会才上大学吧！
　　【CV—宇文无心】倾潋的第一部作品配的就是一个十五岁的懵懂少年啊，配的都是些青春少女小说，去年才开始接触耽美的，也是去年才转风格向成熟的。由此可见我们的倾潋傻妈是个少年也不无可能。
　　【CV—非是】不是吧，我都大二了，让我去想静静！
　　【CV—龙女】各位爆个年龄？我二十三→_→。
　　【CV—小K】o(︶︿︶)o唉！本人二八，单身腐女一枚。→_→
　　【编剧—情未央】都行了，不要跟我提年龄，伤人。
　　【后期—啊庾】二十一→_→。
　　【美工/不言落雪】二四。
　　【CV—宇文无心】〔惊讶〕！不言傻妈。。。。。。你的马甲？你什么时候成美工了！？
　　【炮灰女—水の缱绻】红绡人呢！他不会跑了吧？
　　【后期—啊庾】策划，出来交代！
　　【策划/宣传—唐美人】红绡被我踢了。
　　【倾潋白鴃】你在耍我吧，唐美人。说好的给我勾搭个美工，到最后怎么就没声音了呢。
　　【策划/宣传—唐美人】你不是不要红绡么？
　　【倾潋白鴃】你当我傻啊，我的号码是你告诉他的是吧，我不说话别把我当白痴！
　　【策划/宣传—唐美人】安安，我不是故意的，原谅我吧，原谅我吧，原谅我……
　　【CV—宇文无心】都发生了什么？（疑惑）
　　【美工/不言落雪】冷静！
　　【炮灰女—水の缱绻】我又听到了什么，安安？！是傻妈的名字？！表示无比鸡冻！！！！
　　【后期—阿庾】阿水，你冷静！
　　【策划/宣传—唐美人】都好好地看剧本去吧，台词断句给我断好了，行，就这样，倾潋歌会上见，拜拜！
　　【倾潋白鴃】回见。
　　【美工/不言落雪】上班迟到，我得去接受组织裁决了。
　　…………
　　寒假的第三天下雪了，雪下的很大，走在路上都能埋没整只脚。北京的天格外地寒冷，行人都包裹地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蒙着白雾的眼睛。成安站在楼下的小花园里，看着几个七八岁大的孩子堆雪人。他没有堆过雪人，因为家乡的雪总是化地很快。
　　但他记得雅家梗的雪，那里的雪下起来是种很美的景致。飞升的云、绵延的山、清晨的红霞，像仙境一样被雾气充斥的群山，没有哪一处的景色能美过这里。
　　他依然可以清晰地回忆出六岁那年在抖峭的山崖上，飞飞飘飘的雪花落在眼睛里的那丝冰凉。从上俯视而下看到的山沟里，厚重的雪被下，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些凸起的红石。
　　突然一股强风，飞雪扑面，这种感觉竟像起了雅家梗微波兴澜的云。
　　邻近中午时，孩子们都回家了。脸颊冻得青紫的成安也慢悠悠地回了家，新年的热闹在他的家里完全没有体现。
　　“哥，妈妈说晚上不回来了。”刚推开门，就听见妹妹成柏陵说。
　　“哦，不回来就不回来，最好别回来了。”成安嘀咕。
　　“妈妈去医院了。”成柏陵说。
　　“怎么了？”成安问，语气轻到听不出情绪。
　　“不知道。”成柏陵摇摇头继续看起了手机。
　　新年来得很快，烟花爆竹一阵吵闹过后，又会恢复原有的平静。但是不知什么时候，烟花爆竹的声音也听不到了，庆幸的是他从不喜欢放烟花。
　　“哥，爸让你给他回个电话。”妹妹成柏陵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成安躺在卧室的床上，烦躁得拿起手机，又放下，又拿起来，反复多次还是拨通了那个并不陌生的号码。
　　和往常一样，批评关心，如一个父亲教育孩子一样认真，但这种虚与委蛇的真心对成安来说也是一种与开心对等的期望。
　　爸爸说：人活着无非是为了快乐，我和她在一起不快乐，我要去追求快乐，谁也没有错。
　　妈妈说；我为他活了多少年，我就白活了多少年，他没错，想想都可笑。
　　成安有时觉得这两个人真是自欺欺人，都分开十几年了，还在争论谁对谁错。
　　“哥，我饿了。”妹妹成柏陵在他卧室门口说。
　　成安瞧着手机的眼睛转移到成柏陵身上说，“煮泡面，不会？”
　　“哦。”柏陵失望地撇撇嘴，抱着洗地发白的浅蓝色毛绒玩具走开了。
　　柏陵才十二岁，这样的家庭就是对她童年的摧残，成安明白妹妹想要什么，但他怎么努力都给不了柏陵她想要的。
　　柏陵是个很懂事的孩子，成安认为，至少比他懂事。
　　第二天雪停了，路面结成的冰层也渐渐化开，湿冷的空气在暖光下隐隐绰绰泛着白色的绒光。成安在楼下的超市里买了食材，做了早饭，但自己似乎并没有什么胃口。
　　饭后柏陵一直玩着手机，在客厅或卧室，不言不语。成安提醒过妹妹说手机对视力不好，但妹妹总不在意。
　　“哥，妈说晚上回来吃饭。”柏陵将门打开一个缝隙，探出脑袋，对客厅沙发上玩电脑的成安说。
　　成安顿了两秒回道，“回来就回来呗，给我说什么。”
　　“你做饭啊，我又不会。”柏陵很无奈地撇撇嘴，收回脑袋进了卧室。
　　成安坐在沙发上发呆，想来想去都不怎么爽，啪地合上笔记本出门去了。屋外还是很冷的，毕竟大冬天的，只穿了一件羊绒衫和一件灰色大衣的成安怎样顺着风走都觉得这风在往他的脖颈里钻，冷嗖嗖的。被这种即将冻成狗的感觉侵袭全身，他真想找家店进去取取暖。在冲动的情况下漫无目的地行走在冬季的大街上本来就是不理智的做法，奈何他一点都不想回家，颇有宁死不归的气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