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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十七章 ...

  •   成安开学的时候,妈妈出院了。
      自从他知道不言落雪就是杜雪言后,主动和不言私聊的次数就越来越多了,但话题也无非就是关于未央辞的种种。
      新学期的英语课整整一周都没上,担任学委的闫绮然说是英语老师刚做了手术还在修养,新老师又不知道忙着干嘛所以只能再等等,如果第二周还不见人,就只能向学校反应了。没有人担心老师去干嘛了,都在一心祈祷老师别来了,最好这一学期都别来了。成安也不例外,作为英语垫底生,这次最开心的就属他了。
      英语课必逃,期末考必挂。成安的英语已经病入膏肓,已经放弃了治疗。但作为英语天才的闫绮然却是相当执着,不忍心看着兄弟就这样挂了,不断地用英语三千五刺激成安,不断地用英文阅读催逼成安,不断地用英文听力打击成安,结果可想而知,最终忍无可忍的成安把闫绮然所有的英语资料都收归己用,塞在了自己的柜子里。
      “你真打算抱着电脑孤老终生啊,兄弟,你不能这样自暴自弃,虽然如今男多女少,但腐国子民已经举着天下皆腐的旗帜,喊着腐渡众生的口号,如龙卷风般呼啸而来,即使你搞基,我们也会祝福你的。”闫绮然又开始叽叽喳喳,他看见成安抱着电脑强迫症就犯了。
      成安揉揉太阳穴,感觉自己被深深地伤害了,内心那点小愤怒在他看见闫绮然黑屏的电脑后被浓浓的同情取代。他潇洒地合上电脑,看看外面天色,以吃晚饭为由将闫绮然拖到了图书馆。
      “去,帮我借几本杂志。”成安靠在门框上,命令式的语气说。
      闫绮然不乐意,“杂志不能借,你不知道啊。”
      “快去。”成安将闫绮然推进去,“谁不知道你跟管理员大妈熟,她看见你就像看见亲孙子似的,恨不得亲上两口。”
      “擦,要不要这么重口味。”闫绮然甩出一个白眼后,义无反顾地,风萧萧兮易水寒地向大妈的背影走去。
      不过五分钟,闫绮然拿着几本杂志走了出来。他站在门内侧,找了个自认为很舒服的位置,摆了个自认为很帅气的姿势,然后又自认为很帅气地将书准确无误地扔在了成安的怀里。
      成安抱着书,憋着笑走出了图书馆。在被闫绮然如狼似虎地狂追不舍中,成安成功地被歹住了。
      “让你笑我,让你笑!”闫绮然孩子似地挠着成安的痒痒。
      成安本身怕痒,躺在草坪上似哭似笑,手脚并用踢打着闫绮然。两人闹够了,起身拍拍身上的土,互攀脖子走了,可谓好兄弟不记仇。
      “明天英语课上不上?”成安突然停下脚步问。
      “上,怎么不上,我可劝劝你,新老师也不知道脾气怎样,你最好别逃,先探探虚实再说。我说你也该学学英语了,你这万一毕不了业,这十几年的寒窗苦读不就付之东流了吗。”闫绮然语重心长地劝导。
      “得了,毕不了业就不毕业了。”成安说得轻巧,内心却为此纠结了千万次。
      他自顾自溜进小竹林里,怕黑的闫绮然看着阴森森的竹林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开。
      风依旧凉嗖嗖地吹着,成安坐在长椅上,看着满天星光。他承认自己是害怕了,他害怕有一天一切都变了模样。正如那句话所说:来是偶然,走是必然。
      现实的残忍,无非是让你觉得并非偶然,最后再告诉你这就是偶然。不见一丝血却又让你血淋淋地在这空寂的黑暗中沐风而立。
      妈妈还是选择了自杀,他一点都不吃惊,即使最后妈妈活了下来,他还是知道妈妈大概会一直选择追逐死亡。柏陵打来电话的时候,他似乎看到由妈妈手腕处那个深深的口子里潺潺地流着鲜红的液体,液体主干从手心分支,然后沿着每根手指顺着指腹滴答滴答地落在了地上。那不是透明的水,那是绝望的红色。
      自杀是一种病,这种病是与生俱来的,是无法通过任何方式来治疗的。
      妈妈是不想死的,所以她选择了割腕,她想让疼痛来唤醒自己,让绝望来麻痹自己。她把痛苦扩大千万倍,却从来都没有想过别人过得还不如自己。
      成安盯着夜空的眼,像是要把那里钻出漩涡。倏的一颗流星划过,他呆滞的目光被惊醒,随之,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回头看见闫绮然有点担心的眼神。
      “怎么了,不开心?”闫绮然问。
      成安舒口气,起身对着闫绮然胸口就是一拳,“你不是跑了么,怎么,终于想要治治自己怕鬼的毛病了?”
      “你大爷!”
      成安笑笑,无意识地后退一步,结果好死不死一脚踩在了坑里,一屁股坐在了草坪上。闫绮然扶起成安,乐得直不起腰。
      “笑你妹。”成安推一把闫绮然,别过头去。
      透过稀疏的竹林,成安看见人工湖旁的假山上坐着一个人,那个人正对着手机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
      杜雪言……?
      脚步自然而然走了过去,心中的惊讶与疑惑像一壶沸水,扑腾扑腾地挣扎着。佛家讲求缘法,不论以前他信还是不信,现在他突然想试着去相信了。
      杜雪言挂了电话,听见脚步声回头,瞳孔瞬间放大,然后缓缓地收缩,接着一副泰山崩于前而不为所动的模样跳下假山。俗话说无巧不成书,现在的杜雪言真的好想“不成书”。
      “好巧啊,呵……呵呵。”杜雪言拍拍裤子上的土,故作镇定说。
      成安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来回应他,更不知道该怎样表现自己的惊讶,只能面无表情,很镇定地看着杜雪言。
      “星星挺亮的啊,被雾霾挡了这么久的夜空终于明亮了啊,哈。”此刻,杜雪言真想让一颗雷,不偏不倚正好砸在自己头上。他做梦也没想到来Z大竟然会遇到认识的人,虽然不太熟。
      “你,怎么……在这儿?”成安问。见杜雪言一系列反常表情,成安好奇了,但他发誓他绝对没有想到杜雪言就是他们学校新来的助教!
      “啊?我啊,我散步,晚上空气挺不错。你们学校挺大的啊,环境也不错,好好学习。我就是来转转,时间不早了,我就不久留了。”
      “十点门禁,现在都十点一十了。”
      被揭穿的杜雪言随机应变道,“我翻墙回去。”
      本身没多大的事,但杜少爷只要一想他在这所大学痛苦的任教日子里有这么个半熟的人随时可以注意到他的行踪,并如实汇报给唐策划,他就好想看天,蕲求神明,即使落魄也请让他像个蒙尘皇子。当然,这是妄想,他杜雪言可是出了名的富屌丝,如果失去富这个臂膀,他就只能是屌丝了。
      “你确定翻得过去?”成安小心翼翼地问。
      “放心吧兄弟,过得去!”杜雪言说得大义凛然。
      “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你出现在Z大校园的。不过墙你还是别翻了,后门应该可以出去。”成安指指身后的方向说。
      杜雪言思量再三,朝后门方向走了两步,又退回来问,“你是哪个班的?”
      “计算机十六班。”成安回答。
      “好孩子。”杜雪言表情一变,伸手拍拍成安的肩膀说,“从明天起咱俩就要缔造良好革命情意,生死与共,不离不弃了,珍惜今晚吧,少年。”
      成安消化着杜雪言的话,看着杜雪言飞奔而去的旋风腿,默默地陷入了沉思。
      闫绮然站在成安身后,诡异一笑问,“这帅哥谁啊?”
      “算是朋友吧。”成安不确定地说。
      “算是……?”闫绮然咀嚼着这两个字。
      成安斜睨一眼,“怎么,有兴趣?”
      闫绮然乐呵呵地凑到成安面前,“兄弟,你看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找个人嫁了。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我看刚刚那位帅哥就不错。”
      “嫁了。”成安一记刀眼过去,“我看是你想嫁人了吧!”
      “就奴家这姿色,提鞋怕都没人要。你就随了奴家的愿,找个好人嫁了吧啊。”
      成安瞅了眼闫绮然矫揉造作那样子,悔恨地朝宿舍楼走去。他一定是得罪了老天爷,不然命里有个唐佳佳这大腐女就算倒霉了,现在还来了个闫绮然这八卦同人男,这是作死的节奏啊!!!
      回到宿舍里闫绮然依旧不依不饶地说,“瞧你刚刚跟帅哥说话那腔调,十足娘炮一枚啊!我说你一大老爷们像小姑娘似的扭捏个什么劲啊,是爷们咱就将他一举拿下!”
      舍长大人李云飞听后发言,“你这是要把一位大好青年推上搅基之路么?”
      “安安是我的!谁要跟本公子抢!”白皓也掺和一句。
      “得了吧,就你,两只受在一块能生个什么卵出来!”闫绮然说。
      “士可杀不可辱,你竟然怀疑本公子的能力,不可原谅,不可原谅。”白皓炸毛起来。
      成安装死似地扒在桌上,扪心自问:他真的有那么明显吗?
      如果说这世界已经像他宿舍这几位一样开明了,那世界也就大同了。
      无聊之际,成安打开电脑,扣扣自动登陆,唐佳佳的头像扑闪着表达着急切。
      点开,一连串痛哭的表情外加一句【不言落雪不理我,安安,麻烦催音。】
      拖拉是不言落雪一贯的风格,所以说他才不讨人喜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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