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美人》恒殊

16、十六章

　　成安换了衣服出来，就看见杜雪言一个人躺在沙发上无聊地抠着手机。成安也坐到单人沙发上，掏出手机，默默地打起了游戏。
　　一分钟，两分钟……，突然，一口热气喷到他的耳后，成安手一抖……游戏退出了。
　　“继续啊。”杜雪言说。
　　成安呆呆地看着这个神不知鬼不觉扒在沙发背后的人，犹豫这游戏打还是不打。
　　“看我干嘛，我正看你刷副本呢。”
　　果然，是战友么？成安继续登陆游戏，开始了新一轮的厮杀。
　　“后面，后面，卧槽！这货傻逼啊！加血啊加血，去！一群手残。”
　　成安听着杜雪言激动的指挥，不禁走神了。他打个手游，消磨时间而已，怎么就刺激了这人的脑神经，令其如此激动呢，实在是无意之举啊。
　　“你手抽筋了啊，BOSS正在拽你衣角呢，瞎愣什么呢！去，什么战友啊，挂的一个比一个快，我说……”
　　天呐，来道雷劈死这人吧，太他妈烦了。成安最终心力交瘁，败下阵来。
　　胜败乃兵家常事，英雄请重新来过！
　　成安退出游戏，缓缓地看向身后那个带着浓浓杀气，仿佛刚从古代沙场反穿过来的人，说，“今天副本次数用完了。”
　　“哦。”杜雪言坐回沙发，大概游戏是他本命，遇到战友，情绪异常高涨。
　　“兄弟，我说这游戏它…………”杜雪言仔细盯着成安的脸卡带了。
　　神经大条的杜少爷揉揉太阳穴，恨道：我怎么就是个颜控呢！要说眼前的人长的怎样，虽然不能像书里说的那样翩若惊鸿、颠倒众生、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但是，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真是惹人怜啊。这样的用词也真是过了，淡定，淡定，淡定，杜雪言淡定，淡定……。
　　果然人还是要细看的！
　　内心颠簸不已的杜少爷，轻咳一声说，“游戏这东西不能太痴迷，玩多了，伤神又伤身。”
　　呵呵呵，成安在内心颤笑，画风转变太快，一直接受不了啊。
　　“玩游戏有助于开发智力，我天生笨，所以就后天弥补弥补……”什么鬼，他的嘴为毛会说出这种话，成安欲撞南墙。
　　“那还不如作几道小学奥数题，多实在，经常打游戏对视力也不好。”杜雪言调侃。
　　一百步笑五十步，何必呢。成安诡异一笑，对着杜雪言说，“要说这玩游戏的坏处，可有一大箩筐呢。首先盯屏久会损伤眼球，造成视力下降。精神不可避免地要紧张、亢奋，神经中枢系统很容易失调，失去平衡，引起情绪躁动不安。受屏幕强光，噪声刺激，还可引起血压升高，头昏头痛，心律失常。还有就是影响学校工作，消磨人的意志，使人胸无大志，费钱费时费精力。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影响性功能。”
　　杜雪言两眼直勾勾得盯着成安那张嘴，这语速，实在是非常人所能及啊，
　　“那个啊，就是杜少爷您是不是有脸盲症？”成安刻意问。
　　“我们见过？”杜雪言惊讶地问，如果见过，像他这种外貌协会骨灰级粉丝怎么会忘记！这不符合他的牌理啊，难道有那么一瞬间他顿悟了，觉得心灵美才是真的美？如果是，那一定是他中邪了。
　　成安皱眉，这人的脑子确定没问题。
　　“您的狗腿治好了？”成安提醒。
　　“哦。”杜雪言恍然大悟，“你就是前天晚上那个人啊，怪不得这么眼熟，那么黑的天没看清脸也是人之常情哈。唉，小美女呢，没一起来？”
　　被杜雪言一问，成安才想起了柏陵，不知什么时候柏陵就不见了。
　　“来了，不过不知道去哪了。”成安回答。
　　“你知道唐佳佳要干什么吗？”杜雪言突然问。
　　“不知道。”成安虽然不知道杜雪言指的是什么，但却很想听对方说下去。
　　“我姐姐买下了未央辞的影视版权，要拍的短剧其实也就是未央辞的伪预告，佳佳执意要拍的。不过不管怎么宣传都不给力啊，因为是耽美剧所以也挺受排斥的。”杜雪言难得一本正经地说话。
　　“广电那关过得去？就算排斥一切障碍，你姐姐也不想想古装大剧可不是说拍就拍的，到时别拍一半给停了，那可是有倾家荡产风险的啊。”成安第一次听人说要拍耽美古装剧，且不说耽美本身就不大受欢迎，就拿未央辞那宏大的玄幻背景来说，投资小就是毁剧，投资大就是冒险，不管是毁剧还是冒险，都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有我老爸在谁敢让我姐破产啊，所以刚刚我姐把那群CV和COSER都带走训话了，往枫香工作室招揽，一让他们都归顺我姐，二让他们跑个龙套撑个颜值什么的。啊，别当真，这是我猜的。”
　　这年头跑龙套都看颜值了？果然是看脸的时代麽。成安揉揉太阳穴，“那伪预告还让咱两上，唐佳佳也真是够了，那现在什么计划？”
　　“我姐说因为是男男爱情剧，所以笺桃这角色要反串，由陈轲来演，她负责。”杜雪言回答。
　　“谁？”成安眼睛一睁，目瞪口呆地看着杜雪言，“那女明星，女人味十足，她扮男人，不觉得胸有点大了么？”
　　“表激动，演员还没定，我姐也就随口一说，这剧比较特殊需要从长计议。”杜雪言被成安的反应吓了一跳，还以为这娃激动过头了呢。
　　“我得静静，唉，我说，你还没说唐佳佳要干嘛呢？”成安问。
　　“她能干嘛，陪我姐瞎闹腾呗。”
　　“哦。”成安喝了口桌上早就凉了的白开水，今天的信息量太大，他的大脑得消化消化。
　　看看时间已经晚上十点了，唐佳佳也已经出去大半个小时了。
　　网络突然和现实接轨，不可思议，但他却不为之所动，情绪就像一碗静止的水，波澜不惊。他也没料到自己能这样冷静，其实，说冷静到不如说冷情，待人善良却自持清高。成安不止一次问过自己，为什么对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念念不忘，报着怎样的情感，又想要得到什么。但他真正和这个人面对面自然交谈的时候，却发现，一切都没了，不管是当初的遥不可及还是念念不忘，或者还是自己心中一直以为的不可告人的秘密，都在现在变得模糊，显得幼稚。
　　如果当时，他能够鼓起勇气问佳佳认不认识那个人，或者那个人是谁，现在他们大概已经是很好的朋友了吧。
　　“唉，问你个问题，本少想了整整一周都破解不得。”杜雪言忽然随性说，“你说一百个男人无法举起的东西，却有一个女人轻易举起，此物是何物？”
　　成安冥想一会问，“你都猜过什么答案？”
　　杜雪言毫不思索就答，“男人的jj？”
　　“龌龊！”成安鄙视杜雪言一眼，“身为耽美圈的人你竟然觉得男人的那物只有女人能举起，你究竟有没有一点做基佬的觉悟啊！”
　　“我去，不就因为老子帅爆了吗，帅哥脸上都有刻基佬两个字？”杜雪言双手抱臂，一脸不爽。
　　“不是？那你一直盯着我做什么，杜少爷有盯人看的癖好？”杜雪言的孩子气让成安心情大悦。
　　“作为外貌协会骨灰级粉丝，具备基本欣赏美的能力是很正常的。”杜雪言伸辨。
　　“自由女神的火炬！”成安一拍桌子说。
　　“什么？”杜雪言疑惑。
　　“一个女人一只手能举起的东西啊。”
　　成安起身向外面看看，肚子都快饿没了，唐佳佳还没回来。
　　“唐佳佳是去菜园子采购了么，还是钱包丢了正在努力赚啊！”成安抱怨。
　　但成安刚抱怨完，唐佳佳就气势汹汹地回来了，火急火燎地喝了杯水，看着成安喘地说不出半个字来。
　　nero两手被饭盒占得满满的，两眼珠盯着成安诉说着无辜。
　　成安纳闷地看着胸口剧烈起伏着的唐佳佳，心里也跟着一上一下的。
　　“你……你是没看着，就东面那条街上，那古色古香的小茶馆你还记得吧，给烧着了，那火势大得，唉，就从这出去，东边那条街你记得吧，挺繁华的……。”
　　“少操点心吧你，看热闹到比大妈还积极。”成安将菜盒放在桌上打开，摆放整齐。
　　杜雪言没兴趣听什么火灾，到是桌上清一色的菜引起了他的注意。绿色长条形菜，清淡的可以，看着就没什么胃口。杜雪言对唐佳佳的口味加品味越发怀疑了，不知道一会这白米饭是否咽得下去。
　　“这是给人吃的吗？”杜雪言看着菜自言自语。
　　唐佳佳歇够了，也来劲了，拿起筷子就往杜雪言胸口一戳，“你没吃过莼菜啊！”
　　“纯菜，只有菜，单纯只是菜的意思？这名好生奇怪，还请女侠不吝赐教。”杜雪言油滑起来，哄人开心和气死人的本事，他可谓双绝。
　　“且听我细细道来。”唐佳佳笑意浓浓，自信满满地说，“所谓‘莼菜’就是一种属睡莲科的水草，其具有清热、利水、消肿、解毒的功效。最重要的是安安经常胃痛，对安安的胃比较好。你看这莼菜羹，莼菜羹可以清热解毒，降血脂血压。还有凉拌莼菜……”看见杜雪言渐黑的脸，唐佳佳说着说着就没声了。
　　“……”
　　“莼菜还富含丰富的胶质蛋白、碳水化合物、维生素，对人的身体具有保健作用。”唐佳佳继续叨叨。
　　杜雪言抹一把辛酸泪，早知道就回家了啊。
　　“清热解毒，这年都没过完，你叫我清热解毒。保健，保健个毛线，一点油水都没有，你叫我保健，本少爷不干，本少爷得出去冷静冷静。”说着杜雪言就真的出去了。
　　成安笑笑不以为然。
　　杜雪言刚转身没走几步，外面就传来隐隐约约的音乐。是……舞娘，成安第一个听出来，好奇心驱使他出去一探究竟，唐佳佳和nero自然也一起跟了出去。
　　广场上的灯光有些暗，但成安还是清清楚楚地看到柏陵和一个男孩跳着舞娘。柏陵跟不上音乐，好几个动作都出了错，看起来生涩笨拙的舞姿让成安猜出，柏陵是在跟那个男生学习舞娘。
　　柏陵对舞蹈的热爱似乎是出于一种使命，而不是简单的爱好。爱好本身是人对某种东西产生兴趣并主动学习，但柏陵对舞蹈却抱着一种不得不学的态度。没有人逼迫她，没有人告诉过她必须坚持自己不喜欢的东西，那么，她到底为什么这么执着呢。
　　成安静静地看着，没有过去打扰。第一次认真看妹妹跳舞，他突然觉得，柏陵并不比自己当初懒惰，也并非妈妈说的那么差劲。
　　“佳佳。”成安眼睛看着前方叫道。
　　身后的唐佳佳走近成安问，“怎么？”
　　“想不到你认识重花。”成安说。
　　“很久以前就认识了啊，那时咱两学校离得也远，没机会给你介绍，时间久了，也觉得没必要了。”唐佳佳如实回答。
　　“拍电视不是那么容易的，即使是重花，她也应该知道选择古装剧到不如拍一些低成本的现代剧。”成安说。
　　唐佳佳瞪一眼并没有离开的杜雪言，小声说，“就你嘴长。”
　　杜雪言将头扭向一边，不理会。
　　“有钱就是任性啊。”成安感叹。
　　这时一曲舞娘结束，柏陵走过来，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任人宰割的模样。
　　小男生见状凑近说，“我是唐彬玢，哥，今早咱见过的，我还是来拜师的。”
　　成安瞅一眼柏陵说，“回家了。”
　　身后传来唐佳佳没形象的玩闹声，她扯着杜雪言的衣襟大吼着说，“大少爷，就你金贵，别人的干音早都交了，就你没交，你说你能干什么！你特么想拖到明年么！”
　　“不是，不知道为甚AA运行不了了，录不了音了，可能是电脑毛病，正修呢。”
　　“什么？”唐佳佳又是一惊，“还修什么啊，扔了再买一台吧。”
　　成安渐渐走远，隐隐听到身后佳佳说饭还没吃，他也不想大声说话，就发了条短信说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