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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Chapter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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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
男人停下动作,像是被逗笑了一样,抬手抚摸她认真的眼睛,忽然埋下头咬住她的嘴唇。北辰挣他不过只好任他鱼肉,男人撬开齿关进去,沿着上颚一下一下的挑衅,他碰一下,她攥他衬衣的手就颤一下。像是拉锯战,他耐心始终好,舌尖深浅交加地爱抚,终于怀里的人败下阵来,有些受不住地推他。
他慢慢地退出去,北辰勾着他的脖颈,眼里有折腾后的雾气。北辰被他抱起来,看着这个男人一脸悠闲的样子很气短,明明她是在很认真的谈论,他就好像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海鸥眼神犀利,翅膀决绝地划过空气,海上掀起烟硝。玖兰枢迷乱了额前黑发,衬衣慵懒地开着颈下两颗纽扣。
“文艺复兴,你们现在这样叫它,”他抱着她往海水深处走,“那个时候,每天早上都有骑自行车,背绿色帆布包的报童,把一捆报纸扔到你家草坪上。”
她还微喘着气,靠在他肩上哦的一声,不知道他什么意思,“那你呢?”
“我?”男人笑笑,停下脚步,站在齐腰的海水处,“我很少看报纸。”
“我以为你会和他们一样,英国的老管家每天早上把报纸用熨斗熨好放在大理石的餐桌上。”北辰闭着眼睛,海风带着湿润的水汽,非常舒服。
“我没有管家。”他又往右边移了几步,好像在寻找什么。
“所以啊,”北辰啧了一声,两根手指去掂他的下巴,“玖兰先生,你就体会不到看报纸引起肾上腺素激增分泌多巴胺的快感……诶你!!!”你字落下尾音,她就感觉到一瞬强烈的失重,接着狠狠跌进水里,男人狼一般狡黠的笑容定格在这一秒,辛辣的海水灌进嘴里还有鼻腔,扬起的巨大水花黑白了整个视线,她条件反射地挣扎着想浮出水面,被一只手按住身体。
一个柔软的东西覆上来。
是他的唇。
他在吻她。
离岸很远,她还是跌在浅珊瑚上,后脑磕到他的手。两具身体在水下紧贴着没有一丝缝隙。她的手腕被他反扣着使不上劲,渐渐整个身体都被他控制在手中。仅仅半分钟,北辰就觉得肺部着了火,缺氧的往死里疼,身体皮肤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浮出水面,眼冒金星的眨眼,海水灌进去痛得要命,浑身都开始失去力气。
她濒临窒息边缘,只觉得这男人肯定是公报私仇,合着她这次出门没跟他打招呼就看她不顺眼,趁着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又开了几个小时车无力反抗,干脆来个诱拐花季少女,反正这荒郊野外的鬼都没有一只。又过了十几秒,北辰就看见冥王他老人家笑眯眯地朝她招手以及他身边漂亮得不可思议的地狱犬。娘喂,这要是到了地狱人家问怎么死的,她说是跟男人接吻憋死的,这也太丢人了。这么一想北辰又活过来了,朝着身上的人管他是谁又抓又推,像条鱼一样挣扎扯来扯去,发了狠咬他的舌尖,血腥味溢出来,手脚都用上了拼命把人往上拽。
这么一挣扎氧气耗得越来越快,她忘了身上这人是不需要呼吸的,最后是她眼睛开始充血玖兰枢才一把将她带出水面。
重获空气,北辰大口大口地喘气,身体乏力地站都站不起来,连游带爬地往岸边走,手上身上湿淋淋的全是水。玖兰枢想拉她,被前面的人一把甩开。她耗光了力气,刚走到沙滩上踢到一块石头踉跄着就往地上撞,后面的人见状一把捞起她重新抱在怀里。北辰被踩了尾巴,那种两腿一蹬的感觉太惊悚了,伏在他身上又踢又咬,气得浑身发抖,简直调动了这辈子全部的想象力骂他。
玖兰枢笑着没说话,一路折腾着到了车上,调换了司机位置,背着风浪往回开。
沈清寒看着这两人湿淋淋地进门,摸着她那条宝贝小丑鱼,琢磨这两人可真能折腾。
玖兰枢没停留多久,只等她换了衣服就走了。
沈清寒靠在门上,看着她默不作声地一边松着头发一边打开浴池的水龙头。
“怎么回事?”
“梦游。”
“梦游碰到水鬼了?”
“不是,被狗咬了。”
女孩子笑一声,手指弹了弹小丑鱼身上的鳞片,“我说,你这话要敢在夜间部说,排着队每人给你一刀骨头都不会剩下。”
北辰没吭声,看着满池的水皱了皱眉,抬手松了缸塞放掉半池。
这辈子都不会再去鹿特丹了。
楼上两个小辈听到动静,风风火火跑下来,一叠声姐姐,姐姐的敲门,问可不可以借给他们她的泳池。
北辰笑笑,“不要去太深的地方。”两个小孩子兴奋的拥抱她,又跑下两步朝沈清寒拌了个鬼脸。
身体放进水里,听到沈清寒四仰八叉倒在床上的声音。
“看起来你这个虐待儿童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了啊。”
沈清寒盯着天花板,没什么太大的情绪,“我不喜欢小孩子。”
“为什么不?”
“太吵了。”她有些无奈。老实说打开门看见理事长笑眯眯地摸着两个男孩子的头说去玩吧,我做主,姐姐不会生气时,她真真倒吸一口凉气,以为理事长大人带了俩私生子回来。正想问这俩祖宗爷爷上户口了没,大人指指站在门口目瞪口呆的她,把两个孩子往前一推,说清寒,麻烦告诉北北,我有事出去一趟。这是亲戚家的孩子,暂住几天。末了还不忘温和跟两个小孩子洗脑,不要看这个姐姐呆头呆脑的,其实心灵手巧慈眉善目的……
慈眉善目的……
的……
……
北辰跟情人去幽会,两个小孩子大清早六点在整个房子里窜上蹿下,差点没被她轰出去,转念一想一这孩子不是自己的,二这房子也不是自己的,顶破天她只是个房客,虽然不是白住看看租金也知道只是意思意思,于是咬咬牙还得把人请回来当祖宗供着,供着供着财没供出来头倒是大了一圈儿。
浴室的人笑笑,“你有喜欢的人就不会这么说了。”
沈清寒手枕着额头,“你有?”
她这么问,北辰倒是愣了愣。
“有些感情,要以死铭记。”
她想起他替她系安全带时,轻声覆在她耳旁说的话。那时她听见,转过头看着他,目光很复杂。
时间太过渺小,他要她记住的,就是这种感觉。除他之外,没有任何救赎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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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了一身狗咬的味道,北辰出来时神清气爽,简单套了一条碎花棉布裙子,维特跳到她肩膀上,一猫一人走到楼梯口看见沈清寒蹲着身体研究着什么。
“北辰,有小强。”
“……”
沈清寒盯着它,它也盯着她,双方按兵不动。
“它会不会搞破坏?”
“不会,它只是路过。”
维特从她肩上跳下来,探着爪子想去捉弄,被北辰叫回来,沈清寒摇了摇头,捉住它一只脚,把它提起来和她对视,然后它开始奋力挣扎。
“你说我要不要把它灭口。”
“人家说不定有家室。”
“也对。”她点点头,放它下来,小东西立刻张开翅膀飞走了。
沈清寒傻在原地。
原来是本地人……
她们在上面这会儿,两个小孩子在水里已经玩开了。沈清寒那条宝贝小丑鱼被晾在岸上,急吼吼地想往水里钻。
老实说北辰第一次看见沈清寒把这条小丑鱼当儿子养时,当场有了和当年奥黛丽听闻老情人的“国际志向”——威廉·荷顿因为无法将赫本娶到手,而环游世界,打算在每个国家都找个女人时,几乎一模一样的反应:“喔!清寒!”
北辰调低了水位,随手翻着今天的早报,黑色的大字标题很醒目,暴乱分子头目已被警方击毙。
下方附着一张图,浑身赤裸的男人半身有剧烈搏斗的痕迹尸体于今天凌晨,在欧盟总部前发现。死者全身赤裸,身上有注射过的痕迹,初步确定为吸食毒品过量死亡,另在其家中发现遗书,经鉴定为亲笔所写。关于其自杀动机,警方正在调查中。
她对暴力并无太大兴趣,只是对这个死相凄惨的男人表示同情。
并不陌生。最近一段时间,西欧一直在动荡,官方和恐怖分子都有损伤,甚至无孔不入的军情六处都险些栽了跟头。
“你信吗?”她又草草翻了两张,大概是对边境的报导。维特绕着泳池边上一路掂着台步小跑着,对沈清寒的小丑鱼虎视眈眈。北辰扬了扬手里的报纸,“自杀。”
沈清寒这会儿戴着耳塞,躺在躺椅上享受日光浴。泳池的一侧是单面玻璃,但又不完全不透视,阳光可以毫无阻碍,天气好又没课的时候,她就会带着那条鱼来晒太阳。
“为什么不?”
“上个世纪的北美,有七位总统被刺身亡,最后法院给出的声明,无一是这些人有精神疾病。”指节一下一下敲着藤椅,上午的日光很温和,并不刺眼,北辰看着水里的两个小孩子,皱了皱眉,“二战的时候日本和纳粹德国,首先在中国和奥斯维辛使用生化武器,做活体细菌实验。据我所知,越战时候北美置弃的CIA特工,摩萨德的逼供手段,似乎,是用到了化学病毒。包括……2011年,对外宣称死亡的□□领导人。”
虽然时间过去很多年,但只要想想那些人连小孩子都不放过就会觉得怎样都是不可原谅的。
而最近的那些事,显然都不仅仅涉及到人类的利益。她不知道玖兰枢做了什么,只是觉得在某些时候对某些人,手下留情会更好。
“那又怎么样?”沈清寒眼皮上贴着两片黄瓜,声音半睡不醒,“死是定局,过程怎么样是法医和警察的事。”
“杀人容易,对优秀的暴乱分子,收为己用才是上策。”像当年越战的CIA,很多因为被国家背叛而选择投靠摩萨德。
“留情?”女孩子笑了笑。她还是太年轻,因为被保护而对这个世界留有期待,“你怎么就知道是敌方下的手,对一个要滑倒的人,要想不被牵连,只有一个办法。Push him away。”
“你信神吗?”她忽然问了一句。
沈清寒已经快睡着了,睡着前一秒把她的宝贝小丑鱼放到躺椅的影子下。
“不信。”
水面忽然腾起巨大的浪花。
北辰在三个小时内第二次被男人拖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