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Chapter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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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
她在葬礼上四处张望。
声势浩大。
天没有下雨，她在打伞。
嘘。不要说话。她在灵柩旁坐下来，没有打开去看。
这个样子的沈清芥，是不该被你看到的。她仿佛听到他这样说。
男人听到她喉咙深处发出的呜咽。青青。他叫她的小名，一边轻拍她的背部。她像是听不见，额头抵在乌木棺材上，闭着眼睛，没有什么表情，眼里的水光未经过脸孔，直直落到地上。啪的一声，他的心也跟着四分五裂。
“您是很在意那个女孩子，枢大人。”硫珈注视他离开的背影，想起刚才他打电话时不经意流露的温柔。
月光被遮挡住，黑暗中她的眼睛闪着猩红的光。
“啊，没错。”
硫珈抿了抿唇，画册坚硬的棱角砸在蓝堂手背上，发出一声钝响。
蓝堂英差点没扭断这个女人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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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辰挂断电话，起身往回走。
“你在哪里？”他这样问。
当时她仰躺下来，夜空零碎几颗星宿。没有回答。大概是觉得即使说谎他总也知道。
走到楼下的时候，北辰看着脚下的路灯光影，周围一圈光晕，把影子拖得很长。盯着顿了几秒钟，两只手滑进上衣口袋。
忽然决定放弃明天上午的课。她转身朝一片树林走去。
密影疏人心。
一座别墅静静隐没其后，乍一看与这所学院的中世纪洛可可式建筑有些不协调。
极简的外观。没有栅栏，没有保镖，没有守门人，只有简单的一个小花园，种着一小丛黑玫瑰和其他花卉。一只火烈鸟单脚着地，机警地与来人对望。发现是她，又悠哉地转身。没有人声。
北辰从旁边一条小道走下去，走廊的灯应声而亮。
车库里停着几辆车。清一色流线型车身。锥生零和她对车这种东西都有一些情结。
关上门转动钥匙，北辰抬手发动车子。
副驾的门却忽然砰的一声关上。
心跳条件反射漏了一拍。
没有任何征兆。事实上她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的。北辰一动不动地搭着方向盘，轻呵出一口气。
几秒钟后，她转过视线。
毫无意外，对上玖兰枢漆黑的眼。
“你吓到我了。”
“也许你该学会半夜不到处乱跑。”
她摇了摇头，发动跑车。
夜晚开始淡去。极速的错过中，兰博基尼Reventon的暗色调玻璃映出森林的阴桀，男人打开窗户，漆黑的眼珠忽然变得血红。他的嘴唇没有张开，隐约的獠牙白森森的暴露在空气里。
树林忽然发出剧烈声响。
鸟群黑压压的开始不安，乌黑了整个夜空，翅膀扇动的声音尖锐刺耳。间或有隐约的狼嚎。她听不出来，一只手搭在车窗上，撑着脑袋。
它们持续的烦躁。北辰抬手关上窗户。
“一只鸟的平均寿命只有十年。你想让它们得心脏病？”
男人微微笑着，没有说话。
北辰挑眉，看他没有开口的意思，只好下个万能定论：“你今天心情不错。”
“是不错。”他竟然很认真的回答。
夜色很凉，车子一路驶进黎明。
车速很快，蜿蜒在有些年头的国道，急转弯时，轮胎有肃杀的摩擦。说不清为什么，她忽然觉得内心空旷。似乎是他吓跑了鸟群的树林静穆，也许是他坐在身边，却总是融入黑暗。车载导航仪是关闭着的。她凭着记忆一路向北，他也不阻止，悠然地随她往哪里开。
一个小时后，兰博基尼驶入荷兰边境。
鹿特丹。
码头风势强劲，北辰熄掉引擎，打开一点窗户，坐着没有说话。
港口总是灯火通明。有进口铁矿砂从这里运往德国鲁尔区，于是这里常年都有三价铁的金属味。
上次来这里，已经是一年以前。
那时她因为被沃顿拒绝而心情低落，整个人像只树袋熊一样在家里惆怅又愤怒。
那天晚上她磨了很久都睡不着觉。长时间清醒让大脑很疲惫，情绪异常烦躁。半夜她察觉有人进来，很轻，说不清是否危险，她闭眼假寐，左手慢慢往下握住狩猎女神。然后感觉一只手覆上来，掌心冰凉。
她睁开眼，是他颠倒了众生的脸。
男人不介意她的警惕，轻笑着贴唇吻她，呼吸温热道一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北辰记得那晚的鹿特丹，满天星空，港口一反常态的寂静。就在这个海滩，她见证了这么多年的人生最震撼的一场日出。
近。
太近了。
几乎就在眼前。她甚至能感觉到炙热的温度。是她过去旅行从未有过的壮丽。于是连带也无比清晰记得，那时她的身边是他。而一年后的现在，仍旧是他。
北辰开门下车，及腰的黑发立刻被风吹起来。
肩上忽然搭了一件衣服。
“穿好。”玖兰枢没有容她拒绝，“这两天欧洲在降温。”
北辰低声说了句谢谢。海面已经有些亮度。男人随她一起坐下来，伸手拢了拢她的领口。她披着他的风衣外套，露出纤细修长的小腿曲线。他却只套一件黑色衬衫，手腕还有她某次兴致而起换掉的一个纽扣。深蓝色木质花纹，与Dior Hemmo的阴沉桀骜格格不入。
光线越来越亮。
在阳光冲破阻碍的那一刻，她感觉到海风减轻了力道。
北辰伸出手，晨光中抚摸他俊美的侧脸。
“你去哪里了？”
“莫斯科。”男人浅笑，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大多数时间。”
“如果我问你做什么了，你会告诉我吗？”
“不会。”
她笑了笑，“当我没说。”
北辰坐了一会儿，腰上有些累，便仰躺下来，用右手放在脖颈下，喜欢这件衣服的料子。“我很久没有去俄罗斯。”
他笑着看她三下五除二折起来当枕头，碰了碰她手背，温度还好。“你想去吗？”
“也许。”她说，翻过身微微闭上眼，“可能没有时间。”
在熬夜一个月复习之后，日间部A班史无前例集体败北。北辰因此发现腰椎病越来越严重，一不小心就弯成了一条，犬。
“过段时间，莫斯科有个晚宴，有你认识的人会出席。”
“谁？”认识啊，这不好说。
他轻声说出几个名字。看她眼睛一亮，他又问了一次。
“你想去吗？”
北辰无声地笑，翻过身仰面对着夜空，头枕在手臂上。
“我小的时候，这里还能看见很多星座。”现在想一想，多数时候，都是他带她到处走。
“现在也可以。”
她莞尔，“我可看不见。”好学生的代价就是眼睛不太好，高矮胖瘦男女老少都一样，出门认熟人全靠第六感。
他握住她的手，在空中慢慢的画出一个图案。是她的星座。“其实，也差不多。”
北辰没再说话，闭上眼睛。
几分钟之后，男人躺下来，手臂捞住她。
“睡一会儿。”
“我睡不着。”很奇怪，开了几个小时的车眼睛酸涩得不行，还是没办法睡着。
“我讲故事给你听，”他伸出手，把她遮住脸的头发拨到耳后。她的面容很清秀，总是很平静的样子。
“你想听什么？”
北辰的声音有些模糊。
“《圣经》，马可福音，61:66-72”
他一句一句念给她听。一字不漏。她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就在玖兰枢以为她已经睡着，想起身抱她回车上的时候，北辰忽然攥住他的衣袖，声音很轻，“玖兰枢。”她叫他的名字。
“我不是个适合长时间相处的人，”她睁开眼看他，“你以后就会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Chapter 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