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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Chapter 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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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周末总是起得晚,常常她下楼时,锥生零都已经跑完步回来。
法国冬天很暗,而她难得早起,就邂逅一场大雾。
钓雾。
是个好词语。
理事长在厨房弄早餐。步入中年的男人,仍旧喜欢料理。
北辰半躺在一张核桃木椅上,一边等锥生零,一边泡茶。
香气蔓延出去,理事长在厨房里大惊小怪,北北,北北,是你在泡茶吗?
她闭着眼,实在习以为常。
北辰醒过来。
*
“没想到,还能活着见到他。”
夜刈的手里,拿着一张照片,是理事长偷拍下来的。
算一算,已经四年了。
四年的时间里,他的右眼常常会痛,断裂神经中枢的痛。于是他常常会想起曾经救过的那个男孩子,现在好不好。
“呐,跟他站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子,就是我的北辰哦~”理事长蹲在地上,手里拿着另几张照片,笑起来的表情像只企鹅。
“她比锥生早来了几年,那个时候她被离群的吸血鬼攻击……”
夜刈冷哼一声,“今天又有Level E在街上晃荡,巴黎最近越来越乱。”
理事长推推眼镜,“啊,你去工作了吗?”
“不,有人抢先一步。”
理事长做出一个陶醉的表情,夜刈揉了揉太阳穴,“收起你那副表情,你知道是夜间部的人做的。”
他对这群吸血鬼,就跟元老院一样,简直毫无好感。开一堆和平主义的空头支票,不过享受狩猎乐趣。低级趣味。
猎杀吸血鬼的,只能是吸血鬼猎人。
“话说你来这里到底是做什么?你也不是循规蹈矩的人。”
夜刈戴上破旧宽大的帽子,起身走出去。
“为了誓言。”
*
“怎么醒了?”
“噩梦。”
“我在这里的,不用怕。”他掀开被子,躺进来抱着她,“睡吧,我陪你睡。”
她模糊地嗯一声,拉住他的袖口,“锥生零……”
男人俯下身,手指点住她的嘴唇,“他很好。”
身下的人听到这句话,明显放松下来。她睁不开眼睛,玖兰枢把室内的光线调暗了一些。一阵冰凉掠过额头,是他的手,轻轻帮她按摩头部的穴位。睡了太久,头痛得厉害,他的体温刚刚好,是她熟悉的温度。他们似乎对温度没什么概念,她往被子里缩了一点,半瞌着眼睛。再是雪积三尺也就一件衬衫往身上一套,连外衣也不穿。
“你好冷……”她模糊不清的握住他的手,放进被窝里。玖兰枢听话的躺下来,伸手抱住她,屋外的风还肆无忌惮地吹,屋内很暖和,壁炉里燃着火。
“玖兰枢。”她叫他的名字,“你知道自己是吸血鬼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不知道。太久了。”
“你有害怕过吗?”
“没有。”
“一次都没有?”
“一次都没有。”
门口响起很轻的敲门声。
“枢大人。”是一条。玖兰枢偏过头,对进来的人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后者心领神会,放下手里的东西躬身退出去。关过门的瞬间,琉佳看见玖兰枢的手,隐约抱着一个人。
北辰。
撇开偏见不说,很像个神学院的学生,喜欢贴着墙走路,礼貌又冷淡,外人怕是看不出来她与玖兰枢的关系。倒是她,感情露骨无疑。他抱着她的人,眉间永不落幕的眷恋和温情。无疑是爱人的姿势。
房间里,玖兰枢枕着手臂,空气里有淡淡的薄荷香。他有很久没有再见过她睡着的样子,婴儿一样无害,呼吸声很轻很均匀。
她睡觉其实很少做噩梦,但那时还小,失去记忆后与平常小孩无异,还会因为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睡不着,他就抱着她整夜整夜地陪。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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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年末,她开始减少休息时间,空出周六到图书馆自习。原本就少睡的人,脸色越来越差,倒真像是重病在身。维特不被允许进入,北辰也不想破例,于是寝室就成了两条单身狗的私人影院,吧台,咖啡厅,瑜伽室,健身房,最近沈清寒甚至在阳台修了一个鱼池,把她的宝贝小丑鱼放进去。这位兄台怕她猝死,还特意把闹钟声音调得很柔和。
锥生零开始无限期旷课后,这位仁兄基本上就不怎么回来了,回来基本上也不怎么睡觉,要么就看书,要么就发呆。沈清寒理所当然的成了兼职保姆,还没有工资。
放了一杯恒温热牛奶在桌上,沈清寒从衣柜里报来一床厚棉被,放在旁边的木椅上。
“还不睡?”
“不困。”
典型的咖啡因吸食过多。
“你要懒得上床,就把被子搭身上,不要晾着外边,听见没有。”
她没有说话,塞着耳机,明显不太在意。
“我跟你说话呢。”
“在听。”
“我刚才说什么了?”
她终于摘下耳机,抬起头,“你再说一个字,今天晚上就睡厕所。”
沈清寒立刻转身上床,无不感慨,那个抱佛脚的人啊,就是这么毛焦火辣啊。
她忽然放下笔,拿过外套起身出门。
“去哪?”
“你睡,不用管我。”
夜刈拿着书,往夜间部走,衣服忽然被人抓住。
“有事?”
“锥生零……你对他做了什么。”
“当然是隔离。”
北辰震惊地抬头。
“那个家伙现在随时随地都可以露出獠牙,我还不想吓到小孩子。”
“也就是说他没事?他在哪里?”
夜刈掂住她的手腕,松开她抓着衣服的手掌。“小妹妹,现在可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揉了揉鼻梁,推开夜间部的大门走进去。那个隐退的呆瓜,尽给他找麻烦。
“从今天开始,你们的课程,由我来上。”
他微微笑了笑,露出显而易见地微妙表情,
“夜刈十牙。请多指教,吸血鬼。”
“夜刈?”硫珈重复他的名字,左腿搭在右腿上,“和吸血鬼猎人的首席重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