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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14章 ...

  •   倾星还没清晰回忆起尹峰当时无助的模样,图图叼着一朵玫瑰走了过来,趴在倾星的床沿上,把玫瑰别在了倾星耳朵上,做着与她毫不协调的妩媚表情说:

      “这么人见人爱、树见花开的‘高富帅’,你不喜欢!你病得不是一般的轻呀穆倾星!”

      “你——别胡说。”倾星不好意思地拉下蚊帐,想把图图隔离在外。

      “Oh my God!结巴了,口吃,真有病呀你!”图图蒙住嘴巴就着床沿一圈圈翻动身体,最后趴在了床梯上。

      “我的确有病。”倾星无奈地嘟囔了一句,又开始谴责自己:对一个只见过几分钟面的陌生男孩念念不忘,不算有病吗!

      “什么病,传不传染呀!”图图鬼叫着跳了起来。

      “穆倾星,你不会有什么不治之症吧?”玲子又对这个“稀泥扶不上桥”的室友提起了兴致,摸着护手霜摇了过来,“因为不久于人世,所以断情绝爱?”

      “不会是H7N9型禽流感吧!”图图双手蒙住嘴巴惊恐地看着倾星,她的神情让人很难分辨出这惊恐的真假性。

      “好了,你们别闹了!”甄然走过来给倾星解围。

      甄然和玲子向来无话不谈,谈心时甄然曾说过她很喜欢倾星这样安静内向的女孩,她还直言不讳地深信夏佐对倾星的“喜欢”,就跟她的“喜欢”一样,性质上是完全相同的,她的沉默与内向被甄然不假思索地阐释为“不染尘埃”,她确信穆倾星的美是超越了她所见过的所有女性的,她相信夏佐和她一样对穆倾星有着几乎难以抗拒的好感,只是夏佐把这种好感误解成“爱恋”了。

      慢慢的,夏佐会发现他误会了自己的感觉,其实就算他根本发现不了也没关系,因为几个星期相处下来,甄然告诉玲子,穆倾星这样的女孩是不可能喜欢上夏佐的,她觉得倾星应该不会喜欢上这世界上任何一个男孩才对,似乎没有哪个男孩合适到拥有与穆倾星的爱情。

      此刻,她用这种柔润的口吻对倾星打趣:“我猜倾星啊,一定已经有心上人了!”

      “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玲子觉得自己恍然大悟了。

      “对什么呀对,这么久了,谁见过她正正经经看过哪个男生两眼的?我敢打赌,穆倾星一定认不全我们班的18个男生。”图图有时候还真明断。

      对于他们,倾星确实至今把名字和人物对不上号。

      “就咱班那些伪娘,谁有那闲工夫认识他们!”对班上这占全班总人数五分之一的男生,玲子从来没有过“物以稀为贵”的思想。

      “喂,玲子,查出那个肌肉男是哪个学院的了吗?”要图图的注意力集中起来是件很难的事,她突然就把H7N9抛到了脑后,饶有兴致地扑向了玲子。

      玲子刚刚宣布和远在深圳大学的高中前男友分手,因为她坚信异地恋没有什么好结果。

      室友们都觉得打着“换男朋友就像换衣服”旗号的“万人迷”玲子的“恋爱观”里还有“结果”一说,这实在叫人难以信服,她亲口说过很多次“姐享受的是过程”。

      倾星当然知道玲子的“结果”并非她的“结果”,她的结果是童话里那种“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而玲子的结果是“我甩了他,而不是被他甩了”。

      “玲子三天前在健身房对一位高大威猛型帅哥一见钟情,不过,为了表现矜持,她忍住没上前搭讪,过去的三天玲子姑娘一直处于极度纠结之中,到底是出手搞定他呢还是继续苦相思?”甄然靠在她自己的床沿上,笑眯眯地给倾星做了故事简介。倾星觉得这个室友笑着说话时的样子很美,这种美晕染着一层能渗透她皮肤的润润的光泽,一定有某个词或某个字比“美”字来得更贴切,只是她暂时还没找着。

      “都怪你,近墨者黑,被你传染了,我当时竟然愣住了,忘了上前去调情,等我回过神来,别人已经不见了,”玲子双臂交叠在胸前,瞪了倾星一眼,舌头意犹未尽地舔了一下嘴角:“我觉得自己过去的108段恋爱史简直纯属浪费青春,这种种级别的生猛海鲜,才是我真正想要的。”

      “怎样,怎样,到底怎样嘛?那个猛男是哪个学院的,你搞清楚没有嘛?”图图总是比当事人急的更厉害。

      “土木工程学院的,齐炼,齐国的齐,炼狱的炼。”玲子像是在念世界上最美的赞美诗一样打从心底醉醺醺的,这是她有史以来第一次正面、并且爽快地回答图图的提问。

      倾星先是一愣,接着莞尔一笑,土木工程学院可真是一个男色基地!

      “笑什么,你认识啊?”玲子凑近倾星的脸,看那样子几乎想咬一口这叫她又爱又恨的室友,玲子再她的微博上这样描写穆倾星:她怎么就如此冥顽不灵呢!就算天上的太阳能直接把摆在地上的鸡蛋烤熟了,穆倾星出门也不会打太阳伞;她就像前辈子欠了长牛仔裤这玩意儿还不清的帐一样,39度高温下也照样穿一条长牛仔裤;每天自习室、食堂、公寓三点一线,就跟提线木偶似的;那张小嘴就跟密封古墓地宫的大门似的老是紧紧闭着,24小时说话量绝对超不过24个字;还有那亘古不变的让人啼笑皆非的三股辫,要是它们能被解放出来该多好!像瀑布一样一泻而下,秒杀一切广告里的所谓“秀发”——

      对于倾星,玲子还有太多类似的考量,她觉得自己这个室友太不入流,别的乡下女同学都在从各方面努力靠近都市品味,穆倾星呢,进个KTV就跟活剐了她一层皮似的,跟男同学联个谊哆嗦得就跟得了帕金森综合征一样。她经常会因为忍受不了倾星的内向保守而对倾星发飙,可是面对她的吼叫,倾星淡然地跟没听到一样,既没有流出委屈的眼泪也没有暗暗咬牙切齿地恨吼叫者,还暗暗地偷笑,弄得玲子哭笑不得。

      虽然自己会时不时地贬斥一下穆倾星,可她容不得别人说倾星的不是,一个字都不行!她跟刚认识的几个时尚女孩翻脸就是因为这种情况。那几个女孩说她的那个室友那么那么乡土、落伍,她怎么也不帮着改造改造,玲子当即怒目圆瞪,讽刺到:“怎么,夏佐少爷正在追的是你们中的一个,还是你们那些歪瓜裂枣男朋友比得上夏佐一根毫毛?”

      “怎么会!”倾星急忙躲开两厘米外女王的那双摘掉假睫毛后的单眼皮凤尾大眼睛。这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单眼皮眼睛,正是这双眼睛,颠覆了她那从小被社会舆论灌输的关于双眼皮绝对比单眼皮漂亮的定性思维。玲子的眼睛让她联想到在家乡看到过的一种蝴蝶,这种蝴蝶有着薄如蝉翼的、隐透着彩虹般条纹的翅膀。

      倾星觉得世界上最不需要假睫毛的,便是这双眼睛,每每看到玲子扑动着假睫毛时,她不得不联想到那轻盈的蝴蝶双翅上被涂抹了黑色柏油,它只能趴在石头上一动不动的场景。

      突然,图图蹿了过来,在倾星脸上亲了一下,兴奋地说:

      “穆倾星,大瓶闺蜜装护发套装已经发出,明天就到!”

      然后把她的手机屏幕对着倾星,上面是一条发货提醒,倾星只看到一个“亲”字,图图就收回了手机。

      倾星的这个乖张室友就像一只得了健忘症并且吃了兴奋剂的小狐狸,蹦蹦跳跳地在大学这个丛林里到处留爪,以一种她所在年龄层正常智商的群体中极为罕见的旺盛精力卷进她视线所及的一切新鲜事物里,当然,要是她的记忆力也有同样的旺盛指数,这几幕换汤不换药的接电话场景也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上演了:

      “什么?哪个协会?哦——哦——芭蕾舞协会呀——下午练功——那个——我下午有点事——呵呵——不好意思啊!”

      “那什么——古筝?我记得——好像——似乎——大概——不是报的琵琶课吗?”

      “确定是‘吴图图’——Sorry——我不是那个意思啦,我们院里很多‘图图’的,我的普通话在所有‘图图’中也是出类拔萃的啦——可能不是‘吴图图’,那个,你们一定弄错了,我真的没报普通话培训班的,好像。”

      ——

      前几天,图图不知从何得知一个天猫店正在做“寻找最美秀发,顶级护发产品免费送”的活动,之后,变身倾星的专人摄影师兼洗头妹,一天给倾星洗三遍头,然后拿手机对着倾星瀑布般的秀发拍个不停。

      并且一遍一遍地反复重申她是有职业操守的,这不又重复了一次:“放心啦倾星,只发了你那被瀑布般秀发遮盖的背影,我发誓,要是骗你,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轰你个猪头!,”玲子双手挤住图图圆嘟嘟的脸,“你那什么免费的馅饼洗发水要是弄的我
      ‘轻轻摇头、大雪纷飞’,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才不让你这个有暴力倾向的伪淑女用呢!”图图躲到了甄然身后。

      “欠揍啊死猪头!”玲子追过去。

      三个人玩起了老鹰抓小鸡。
      这快乐的纯真年代!

      倾星觉得在如此快乐的纯真时光里,自己心头对“地狱天使”那青涩的被囚于“负面牢笼”的“喜欢”,应该得到赦免。

      熄灯后,趴向墙面,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赦免,从给尹峰发短信开始吧。

      “留级生,是你吗?”把这几个字发了过去。

      她一直叫尹峰“留级生”,全世界也就只有倾星一个人敢这么叫他。

      尹峰家搬来探花寨时,倾星上三年级。和他同龄的尹峰却上一年级,因为他在搬来之前没上过学。所以虽然一样大,尹峰却比倾星矮了两个年级,从他们相识后第三年的某一天开始,倾星叫起了尹峰“留级生”。

      这件事上对于两个当事人都有着独一无二的性质,对于尹峰,没有第二个人叫他“留级生”,对于倾星,没有第二个男生让她有取个小名去打趣对方的心思。

      尹峰的挺拔清扬的身材与出众的相貌,或许更多的是因为他身上那股钟林毓秀的侠气,让人根本没有可能在面对他时产生取笑性的心态。这个世界上,取笑尹峰是倾星一个人的特权。

      若不是嘴唇因为心脏的加速跳动而有些发抖,倾星一定已经六神无主地把这些弱智的口水话念出来了:

      不知道他有没有换号码,我的号码换了,不过敢叫他“留级生”的,只有我一个,如果他没换手机号码,一定知道是我。如果用这个号码的人已经不是他了,至少也没有暴露我们的名字。

      最坏,也就是别人以为是骗子,然后打电话过来,准备骂我这个“骗子”一顿,我只要不接电话,再发个短信过去告诉他发错号码了,也就了事了。

      这种忐忑的感觉让自己摸不着头脑,我什么时候这样害怕过尹峰?这是害怕尹峰吗?若不是,我又是在害怕什么?

      正搅在一团混沌里,她收到了尹峰回的短信:“星儿,你好吗?”

      长长舒了一口气,倾星感觉自己是在傻笑了,尹峰怎么可能记我的气呢!

      “我很好,在晚自习?”她马上回了过去,丝毫没有生疏感,就像他们根本没失联过两个多月一样,也许分离后的生疏感是与相识的时间长度成反比的,两个多月对于十年来说,实在是微不足道。

      “放心,这节是英语。多亏了学校花大价钱请来的外教,英语课基本上像逛菜园子”尹峰发了一长串偷笑的头像。

      “你亲戚家好玩吗?”

      “我不会带你去的。”

      “我才不想去!”倾星发了一个头上冒火的图标给他。

      接下来,以各种搞怪的可爱图标代替语言,发来发去。

      这是只有尹峰才能给予的轻松感,倾星觉得整个身心都惬意了下来,脑子里那一切纷乱无章的东西通通不知去向了。看来尹峰名副其实,是倾星当之无愧的救命稻草。

      “星儿,好久不见了,我想去看看你。”几十个图标回合后,“救命稻草”突然又使用了文字。

      倾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不习惯于尹峰的这种言语状态,通常尹峰跟她说话时总是轻松诙谐的,这种一本正经的诉说,让她不由得联想到了“蝴蝶林事件”。

      她愣愣地盯着“好久不见”几个字,不知道如何是好?以沉默表示态度么?还是玩笑着不许他来?或者,直接趁此机会跟他说明白,我只把他当做最好的朋友,我们之间怎么可能变成男女关系呢,这简直跟□□没有什么区别!

      最后一种设想,是她永远也没有勇气付诸实际行动的。

      她在愣住的状态中又收到了对方加追的信息:“穆星儿不理我了,肯定是在大学里遇到白马王子,我这个糟糠之妻已经下堂了。”
      外加数个泪流如注的图片。

      倾星蒙住自己的嘴巴,以防笑出声来,接着干脆把脸埋进了枕头里,因为手掌已经阻挡不了越发强烈的笑意了。终于镇定下来后,她告诉“救命稻草”:“你和雪颜一起来!”

      雪颜也是探花寨人,比倾星小一岁,倾星一直不忍正视雪颜对尹峰的感情中的男女成分,不让自己把雪颜想成一个暗恋者,因为冰清玉洁的她太惹人怜爱,虚长一岁的倾星根本不忍心把充满苦涩的“暗恋“二字加于那个邻家妹妹身上。

      “穆星儿学的婚介专业?”

      “雪颜说过她想来我这边玩,你们不是正好一起吗!”

      “再说吧。”

      ——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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