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黄][罗喉×黄泉]轻甲流尘》金无端

41、九仙阵成

　　待枫岫打开了圣旨，看完谕令进了宫，罗喉的尸身刚被黄泉搁置在了书房内阁的榻上。似是料定了他必会即刻现身，黄泉只面朝着尸体抱着枪身端坐着，若有所思地默然不语。
　　枫岫扫了他一眼，辄快步走到尸体旁，自袖中摸出了一柄匕首，对着罗喉的心口利落地扎了下去。
　　“你想做什么？”
　　银枪骤然刺出，朝着匕首挑了过来，被枫岫以手臂挡下。
　　“你若想拿回圣石，就莫要拦着我。”
　　黄泉记得罗喉答应过会归还月族圣石，又听他口吻严厉，面色郑重，便撤回了枪，看着枫岫自左边的袖子中又掏出了一支约莫三寸长的玉瓶，放置在了罗喉胸前。浓稠的血液沿着匕刃流入了瓶中，透着瓶身打出了薄薄的绯色。
　　枫岫着锦帕擦拭了手上误沾的血迹，又将罗喉的衣冠整理妥帖，手握着玉瓶，沉然地盯着黄泉，“随我来。”

　　从宫里牵了两匹快马，二人便朝着城外枫岫府邸的方向偈偈地奔了去。
　　黄泉不明就里，一路上便也少言寡语。他暗暗揣度，罗喉虽经他手而死，其中原因却必不会单单只是为了好心将他挽留下来。身为一代枭雄，死去的价值绝不会小于活着的价值。看枫岫行为异常，此中情形必有蹊跷，想必罗喉对他亦是有所保留。

　　枫岫府邸的院子里，似是被法术控制着固定的时节，红叶无所顾忌地飘了满院。
　　黄泉犹记得去年清明时二人的交手，他操控枫叶的手段艳丽无匹，此刻入眼胥然皆是稠稠烈烈的枫红之色，额外曜目。
　　一方精致小舍身处园子中央，浅黛色的帷幔悠悠地惝恍着，舍内白光杳杳，似是在进行着某种阵法。他疑窦渐生，只听枫岫道了声“外人不可入阵”，便独自走进了舍中。

　　月族圣石以及另外三只灵物分别坐落于阵坛四个角落，此时却是例皆黯淡无光，灵气全失了。枫岫即速地将敞开口的玉瓶放置在了阵坛中心，一手持着羽扇，另一只手着食指点着扇面，朗声喝了一声，“起”。
　　一束红光自瓶内映了出来，被白光打散在了空中，两色光束并皆顺着舍壁上的窗鷛，泱泱莽莽地遁入穹宇，无影无踪。

　　未时渐过，园子里瑶砌叶飞，已是清亮昭朗，意蕴浩然。
　　而九仙阵既已事毕，罗喉二十年里欠下的十几万人命亦悉数偿还，如这院中枫叶漫天匝地地扬起，在空中绕了几绕，终是归于尘土。
　　循了它的因果，了了它的宿命。
　　枫岫朝着天都皇宫的方向沉了沉眸子，敛了衣袖走出小舍。

　　“你可以将它拿走了”，他既已偃息了阵，便将那方月白色的石头交给了黄泉，“欠你的命还了，石头也还了，据我所知，他又将一身功力渡给你，你与他的帐都两清了。”
　　“圣石灵气已失，对月族又有何用？”黄泉摩挲着圣石，颓然道，“罗喉却以此将我引回天都，真是好打算。”
　　“你根本是为了杀他而来，”枫岫冷笑道，“他既已亡于你手，便是一了百了。”
　　“你布下此阵是为了什么？”
　　黄泉走进舍内环视了一遭，满腹疑惑地问他，“另外三物莫非同月族的圣石一样，皆是各方势力的灵物？罗喉攫夺这些是做什么？”
　　“你虽然聪明，然而这是天都的国事，”枫岫摇着头，“你既非天都之人，我又为何要告知于你？”
　　“我受了他一身功力，便会替他照看天都。”黄泉垂着头斟酌了片刻，默然道，“我答应了他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