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尽》妄语轻言

7、初遇·离家

　　有一线亮光闪入了瞳孔。难到，真的躲不过吗？
　　苏晴闭上眼睛，静静地等待死亡。她不认命，但她也决计没想到王碧柔竟下如此杀手。有必要吗，自己还有两三天就会离开，她有何必急在这一时呢？
　　“啊呀！”咦，这是什么声音啊？苏晴刚一睁开眼，就看到一个拿着刀，满脸络腮胡子的汉子扑倒在脚下五尺多处。
　　她的旁边，缓步走来一个男子。他着一身月白的衣袍，清冽温暖地如春风般走了过来。
　　“光天化日下，居然持刀对着一个弱女子。说，到底谁指使你来的！”虽然语气并不是特别森冷，可却有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在这个男子的注视下，汉子战战兢兢的磕着头。“少侠饶命，少侠饶命，小的也不知买主是谁。不过，她是个女的。小的就只知道这么多了。求少侠放过小的吧，小的再也不敢了。”
　　“饶不饶你这条命，这位姑娘说了算，你向她磕头吧。”说完，少年别过头望向苏晴。
　　汉字连忙连滚带爬移到苏蝶陨脚下，求道：“姑奶奶饶命啊！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就饶了小的吧！”
　　看着汉子惊恐的样子，苏蝶陨说道：“走吧，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听到苏晴这样就轻易放了自己，汉子反而迟疑了。
　　“这位小姐要你走就走，难道要我们把你送如官府吗？”白衣男子不耐烦地说道。
　　听到确切的回答，汉子一溜烟便没了踪影。
　　“刚才，多谢了！不知小女子有什么可以帮到公子的，公子尽管开口。”苏晴对白衣男子淡淡地说道。
　　“我救你不是想要你报答我。不过，你为什么要放走他。你不怕他再来找你麻烦？”白衣男子问道。
　　“我还有两三天就要离开这个地方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呢？”苏晴反问道。
　　“是不必担心他卷土重来啊，但我没想到你这么轻易就放了他，他了是要杀你的人呐。”男子望向苏晴，对她刚才的做法很不理解。
　　“不放又能如何呢？他并不是主谋。”苏晴冷冷地回道。
　　“喂，我好歹也救过你的命吧，干嘛对我这么冷淡。”男子不满的说道，“对了，你有仇家么？”即使受不了苏晴冷淡的态度，男子还是关心地问道。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反正，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了。”可能意识到自己真的是太不近人情了，苏晴的语气稍有缓和。
　　“对了，还没请教小姐芳名呢？小姐不会介意留下姓名吧。”男子笑嘻嘻地说道，和刚才的翩翩少年判若两人。
　　“苏晴。”苏晴的语气又淡了下去。
　　白衣男子丝毫不理会这些，拱了拱手道：“我叫步青云，很高兴认识你。”
　　“平步青云，你爹可真会起名字。”
　　听到苏晴对自己名字的嘲弄，步青云丝毫没感到不悦，只是问道：“刚才听苏小姐说要离开这你，在下冒昧的问一句，小姐要去哪，说不定我们同路啊。”
　　“就算同路又怎么样，我不会和你一起走的。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走了。”说完，苏晴便转身离去，只留下步青云一人叹道：“还真是冷面美人呢！”

　　钟离府内，老夫人躺在榻上。
　　“姐姐为什么没去啊，我和姑母在山上等了好一会儿呢。”王碧柔虚伪地关心道。
　　“没去便是没去，没有任何理由。”现在她还怕什么呢，马上就离开这里了。
　　“苏晴，你还将不将我这个老太婆放在眼里了。钟离家的媳妇，怎么可以这样不分长幼。”钟离老夫人怒道。
　　苏晴不理会他们，直接走出大门，向自己房里行去。
　　“反了，你出了这个门，你就不是钟离家的媳妇。”老夫人指着拐杖对苏晴吼道。
　　然而，苏晴没有回头。不做就不做，这不正遂了自己的意么。
　　厅里的王碧柔对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感到难以理解。为什么苏晴会安然无恙地回来？为什么转变为这种态度？虽然她没有死成，可事情还是在向有利于自己的一面发展。

　　烛光明亮。
　　苏晴在房里整理行李。
　　“晴儿，我娘说的只不过是一时的气话，你去向她认个错，她会原谅你的。”钟离钦劝道。
　　苏晴感到很滑稽。自己干嘛要去认错。
　　“小姐……”采依哽咽道，一半是为了苏蝶陨，一半是为了自己，“你不要走啊，我们可以去向老夫人求情的。”
　　“不必了！如果，如果采依你不想走，你可以留下。毕竟，苏家已经没了。”苏晴对采依说道。
　　“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吗？”钟离钦问道。
　　“没有。”苏晴斩钉截铁道，“你先出去吧，我有话要跟采依交代。”
　　待钟离钦出去，苏晴对采依说道：“采依，你知道的，我一直都想实现自己的梦想。我是非走不可的。”
　　“小姐，你走了我怎么办啊。王碧柔会欺负我的。”
　　“不要紧的，我会嘱咐钟离钦照顾你的。”苏晴安慰道。
　　“小姐，你还会不会回来。我舍不得你。”采依继续哽咽道。
　　烛火名灭不定，这漫长的夜啊，何时才结束呢？苏晴等不及了。

　　天已亮，苏晴早已收拾好了行囊。
　　“真的要走吗？”钟离钦还是不甘心的问道。
　　“对，无可挽留。”苏晴还是昨晚坚定的语气。
　　“那我们的孩子……”钟离钦企图用孩子说服苏晴，这已是他最后的希望。
　　“我相信采依会帮我照顾好她的，”苏晴望向采依，说道：“采依，你说是吗？”那语气满含恳切。身为人母，即使在绝情，但，毕竟那是自己的孩子啊。谁又能真的做到彻底忽视呢？
　　“小姐，我会的，你放心好了。”
　　听到采依的回答，苏晴心里宽心了很多。继而，转向钟离钦道：“采依虽在名义上是我的丫鬟，但实际却跟我的小姐姐一样。我希望在我走后，你能够善待她。”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的。”虽然心里五味具呈，钟离钦在嘴上也不好说什么。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善言的人，也只能这样了。她从来都不是自己的。过去是，现在是，以后更是。那就放手，让她去追寻自己的幸福吧，采依不是也说，她早已有心上人了吗？
　　最后看了采依怀中的孩子，苏晴上了马车。
　　马车绝尘而去，扬起的灰尘，点点都是钟离钦心中的哀伤。无论是母亲，妻子，或是表妹，从来，就没有人想过他的感受。
　　采依望着钟离钦，哀伤的想，他的心，也随那辆马车的离去而死了吧。就算是答应了小姐要纳自己为妾，心，也必然不会在自己这儿了吧。

　　在门后看着这一切的，还有王碧云，她一定要亲眼看到苏晴离去才放心。此刻，她正向钟离老夫人那跑去，她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姑母。
　　“姑母，她真的走了，以后，我们可以放心了。”王碧云兴奋地说到。她要是知道，采依才是她真正的敌人，她肯定不会这样高兴了。可世事变化无常，谁又能猜透呢。
　　“是吗？终于走了啊。以后，就看你自己好好把握吧。”钟离老夫人长舒一口气，心中的大石终于放下了啊。
　　正在王碧云和老夫人得意之时，钟离钦和采依进来了。
　　“母亲……”钟离钦正要开口时，采依拉住了他。这让王碧云很不满，不悦道：“一个小丫鬟，也配和少爷拉拉扯扯！”
　　“王碧云，闭上你的嘴，如果，你还想继续在这个家待的话！”
　　屋里的人都是一滞，这里，谁也没见过钟离钦烦过，他一直是那么隐忍的啊。
　　“少爷，还是算了吧。”采依小声地说道。
　　“不行，我答应过晴儿，要纳你为小妾，我就一定要办到。这已是我能为她做的最后一点事了。”始终，他都没有再提起孩子，那已是他此生永远的痛。
　　“母亲，我要纳采依为妾。无论你怎么反对，都没用。我来，不是来征询你的同意的，只是礼节性的告诉你一声。”说完，牵起采依就走了。
　　“苏晴你都要走了，还不忘打击我一下。我就不信，你都斗不过我，你的丫鬟又奈我何？”王碧柔终是忍不住心中的那口气，这已注定了她的悲凉下场。

　　采依在被钟离钦拉走的瞬间，想到，要是这个男子是因为爱自己才与家人翻脸的，那该有多好啊。始终都是一场错觉。那自己，一定要将错觉变为现实。

　　马车的声音一下一下撞击在苏晴的心里。还是有一些不舍的，那毕竟是自己的亲人，自己的家乡。但，要做大事的人，就一定要放下这些。
　　沿途的风景飞快地退去，已经离晋州越来越远了。苏晴的心里，又隐隐泛起了些许的兴奋。自己里梦想是越来越近了啊，新的人生，新的开始。

　　在这辆马车的后面，也有一匹马绝尘而来。马上的男子，清绝超群，眉宇之间，自有一股英气和高贵之气。不过，苏蝶陨没有注意，那正是步青云。
　　缘分这东西，谁又说的清呢？
　　前路漫漫，不知名的艰险还在等着前行的人。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