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城堡》施绣邑

5、第四章

　　第四章
　　我这是怎么了？这是在哪里？
　　黑暗中，我只能和自己对话。
　　我忽的感到全身的骨头都已经被碾压成碎末，甚至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但还好这只是一个瞬间。
　　在经历了那样惨绝人寰的感触之后，我轻轻的睁开疲累的眼睛，那感觉就像是一个从枯枝烂叶中苏醒过来的陈年僵尸，摆脱了前世的禁锢，重新获得了“生命”。
　　想到这里，我竟惊的自己一个激灵。
　　黑暗，映入眼里的是一片幽深静谧的黑暗，而此刻我正背靠着一棵环抱之树而坐。不知是否因为这黑暗，我抬起头来向上望去，树干的高度无从探知，但却能够感受的到，那里的郁郁葱葱，枝叶繁茂。
　　半响之后，我终于恢复了全身的力气，倚着那树的力量缓缓的站起身来，这时我的眼前却恍恍惚惚的出现了些许光亮。
　　原来是月光。我望向那轮月亮，它的颜色却呈现出银色，并且周身覆盖着大片的阴影！迷幻清冷，但却在此时，依旧显得格外真实。
　　我借着这银色清冷的月光，环望远方。四周皆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在前方却赫然出现了一座巍峨耸立的欧式建筑的轮廓，而那座不知名的建筑此刻竟还若隐若现的闪烁着些许光亮！像极了万家灯火，只是没有温度，甚至有些冰冷。
　　那是一座城堡！
　　我被此刻的景象震惊了，虽然那只是一个轮廓，光亮聚集成的一圈与黑暗接壤的恢弘轮廓。但那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甚至从没有出现在我的幻想中的，一座真真正正的城堡！
　　它距离我并不算太遥远呢，却让我觉得那根本不像是和我存在于一个世界的建筑！那是一座城堡啊！童话里王子公主巫师骑士！有他们存在着的地方啊！
　　可是我再次环顾四周，发现此刻竟别无他路，看来我也只得向这座唯一显现光亮的城堡走去。
　　我抬起脚，心怀忐忑，一步一个踉跄的向前走着，生怕一不小心就触动了什么机关或是惊醒沉睡中的凶猛怪兽。我就这样屏住呼吸，平稳了速度，朝着那个方向行进着。
　　越是靠近城堡，脚下的路在黑暗中就越是会向前方铺出些许光亮，就仿佛我本身就是一个发光体那般散发光芒！而身后的路，在我回过头的那一瞬间，竟全部消失在这黑暗之中！就连同那银色的逐渐消逝的月光一般，全部不见了踪迹。
　　再次抬起头，我已经能够看到整座城堡的样貌，那是一座样式古老而又庄严神秘的哥特式城堡！我为这番景象而深深震撼。
　　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又好像就在一瞬间，我就已经来到城堡脚下，我的心脏剧烈的起伏着，却如同方才一路走来的并不是那条平坦的道路，而是我翻越过的连绵不绝蜿蜒的群山。
　　我稍作迟疑便用力的敲击城堡最外侧的高大城门。半响过去了，当然我并没有发出叫嚷，大门也没有被打开。奇怪的是在这样诡谲怪异的城堡面前，我竟没有一丝的害怕，一心只希望城堡内有人可以听到敲门声音，为我打开这道坚硬冰冷的大门。
　　我正想着这件事，听到有脚步声靠近了。
　　嗯，有人过来了。可是，好像不只一个呢。
　　他们打开了城门。是几个仆人模样的女人，她们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轻轻地打开城门放我进入了城堡。我这一路上再也没有回过头，只听见最后面的女仆关上城门时闷沉的一声撞击。但我却隐约感觉到黑暗中明明有一双猩红色的诡异双眼正死死的盯着我。我已经没有退路，恐怕此刻，我只能向前。
　　“请问，那个，这是什么地方？”我拉住其中一个看起来非常面善的女人问道。
　　那个女人却明显愣了一下，吃惊的看着我，那眼神甚至让我开始怀疑起自己来。
　　“哦，对不起，还从来没有人这样问过我呢，我也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呀！既然你这样问，我想我就应该要好好的想一想了。”
　　这算是什么回答！她说话的样子好奇怪！原来她们竟也不知道这是哪里！我突然觉得一切都很奇怪，甚至有一种后知后觉的恐惧。明明她们都是住在这座城堡里的人啊，却回答不出这是哪里，这太诡异太不正常了吧。
　　我甚至都没有勇气看向周围雄伟壮阔的城堡内部建筑，只担忧的迈着小碎步跟在这些人中间，她们摇摇晃晃的走路，看得我更加害怕。
　　走了很久，女仆们将我带到内堡的一处偏殿，把我安顿在这里，交代了几句日常和活动的范围，就全部都离开了。可是，她们阴暗的光映照下的脸却还留在我的脑海，像，像是将牌位摆放进它该在的地方，然后悄然离开。
　　她们走后，我将自己沉重困倦的身体随意扔在了床上，脑袋也昏昏沉沉的，痛得感觉像是要裂开了一样，眼皮也越来越沉，越想着就越发困倦，面朝偌大到令人目眩的天花板，如果它还可以被称为天花板的话。晕眩，失去知觉，然后深沉的睡去。是的，这样的睡去，是不知道会不会醒来的那种轻松，那种解脱，那种歇斯底里。
　　尽管是黑夜，就连宇宙中的细小尘埃都睡的深沉的飘渺黑夜。藤蔓，却悄无声息，奕奕生长。可它并不清楚的是，前方的危险可能不仅仅是可以目测的危险。一不小心，可能再迈上一步便是悬崖峭壁，万丈深渊。
　　一夜终于过去，从窗外照射进来的，是阳光，那是我新的一天见到的第一个活着的东西，那是我能感受得到的温暖阳光。
　　我还活着。我真的还活着！
　　当我完全清醒时，我仔细的观察身边所有的事物。我所在的这间不知该称为房间还是宫殿的偌大的空间，所有的陈设都极为精致奢华。而当我注意到自己昨天穿的那件破破烂烂的白色裙子已经被人换成另外一条更加精美的长裙的时候，我紧张了一下。因为居然有人在我睡着之后给我换了衣服！但我想到昨天那些女仆的时候，我放下了心，因为直觉告诉我，一定是她们为我换上的，不可能是别人。
　　可这条裙子却是真的很美啊，这上面满是金色银色的晶莹细线织绣而成的美丽清雅的花儿。
　　我想起昨晚的那些女人，她们说的话很奇怪，这会不会是一种病呢？会不会我也染上了呢？
　　我该不会是被变成了一只鸭子或是青蛙之类的东西了吧，可我的四肢都还是完好的啊！我想着要鉴定一下自己的脸，可当我想要找个镜子来照一下的时候，找遍了整间屋子，却发现这里根本就没有一面镜子，我试图寻找能映照出自己样子的东西，也根本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做到啊。
　　我想到了我的手机，那就是更加不可能的事了。我应该有一部手机才对啊！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呢。手机？这个词真的是非常的熟悉啊，那是什么呢？可是我有过那个东西吗，我怎么好像突然什么都不知道了呢，就像是记忆的残念也在棺椁轻启的一刹那烟消云散，化为了乌有。抑或是，慢慢的，如烟一般，遗失。
　　我的记忆，在倒退，在消失。
　　记忆？什么？我的记忆呢？我这是在想什么。
　　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记忆出了问题？来时的路，这之前的记忆，真的慢慢模糊了，真的慢慢消失不见了。
　　这个世界，是我原来生活着的世界吗？我原本就生活在这样的世界吗？不是这样的吧，不像呢。可如果不是，那我所谓的原来的世界又该是什么样子的？可世界这种东西又怎么可能出现差错呢？有什么理由不是呢。
　　我一定是生病了吧，怎么会无端的想到这些无聊的事情。命运将我放到何处，就是要让我从哪里开始吧。我极力的压制自己内心无来由的疑问，总觉得一定是自己哪里出了问题，与世界怎会相关。
　　我走到窗边，看见太阳照射出来的耀眼光芒撒落到地面上，渐渐清晰的视野，清冷又迷幻。我看到远处，人们在金黄的梯田里辛勤的劳作，好像他们在这座城堡中生活的安逸平和欣欣向荣。
　　它的领导者，也一定是一个善良的君主吧！只有仁德的国君才配拥有这样的蓝天碧水，这样辛勤可爱的子民。
　　我无所忌惮的吃过桌子上留下的菜饭就拖着长长华美的裙子离开了这间屋子，来到了外面的世界。这座城堡里的空间远比我刚刚看到它的全貌时要大得多，华丽的多，也空旷的多。可却让人心生崇敬，莫名虔诚起来。
　　我走到玄梯口，回望刚刚走过的整个回廊，实在太过壮阔，墙上没有装饰画，没有多余的装饰物，只是镶着大大小小颜色各异的水晶。室内也只有廊顶的一盏精妙绝伦的欧式天灯。只是那些水晶映着那盏灯的灯光竟显现出奇异虚幻的光晕，就像雨夜车窗上清净迷惘的霓虹，那种迷幻式的不清晰，就像是天使在人间的视野里不经意散落的仙音，雾气缭绕，馨香四溢。
　　我沿着玄梯，缓缓地向下走着。
　　我在注视着所看到的一切，明明是那样的接近，却恍惚只是梦境。我轻轻地触摸着楼梯的扶手，这好像是木制的，应该是一种极高贵的木材吧，它的做工近乎完美，关于这个几乎的评价却是因为我从没见过真正的完美，可我觉得它是。
　　我终于走下了漫长的玄梯，大殿中空无一人。
　　人们此刻正在忙于自己的工作，所有人都在辛勤劳动。出了偏殿，我这才看到了更加宏伟的正殿。我很好奇正殿里都住着一些什么人，但正殿前却有几个怪物看守着，想要这么进去看来是不可能的了。
　　那些怪物长得很像人类呢，但却不是人类。他们长相丑陋，性格蛮横粗犷，分明是一个专横强霸的种族。有人告诉我说，这些怪物的名字叫丑人，他们本是版图中一个国度的子民，但当我所在的这座城堡里的国王远征的时候，见他们虽然生性蛮横长相丑陋，却懂得孝敬长辈，怜悯老弱。所以用了漫长的时光驯化了他们，他们最终归顺了国王，成为和我们一样生活在这座城堡中的子民。
　　丑人？多可笑的名字。
　　不过我听说这个种族不喜在夜间活动，所以我打算太阳落山之后，就在一切隐匿于黑暗的的那个时刻，开始探寻正殿里的秘密！
　　夜幕悄然临近，所有人都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回到城中，外堡的城门已然关闭，这时正殿的丑人军队好像突然很疲惫似的，陆陆续续打着哈欠离开了守卫的地点。我躲在不远处的一尊石像后面，偷偷的观察着一切。
　　我正东张西望试图确认四下无人想要伺机行动之时，突然黑暗中伸出一只手！它轻轻的搭在了我的肩膀，我惊得猛然回过头。
　　是一个巫师打扮的女人，她的脸上带着诡异奇特的面具，遮住了自己约莫三分之二的脸。能完整展现的五官也就只有那一张嘴巴而已，不过那足以让我辨认出她是一个年近中年的美貌女人。
　　她在盯着我看，时间仿佛戛然而止。我的身体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恐惧而瑟瑟发抖。
　　“你想进去？”
　　奇怪，她的声音怎么是这样子的呢，明明如此熟悉，却就是想不起是在哪里听到过呢。
　　我迟疑了一下，愣愣的看着她。
　　“怎么，你不会说话吗？”
　　她的语气也是，我明明肯定听过的，可是却怎么样也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听过了。
　　我刚要说话，身体却已经被她拎了起来，双脚离开了地面。前方那一路走来宽敞的平地忽就变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色洞穴，呃，或许不是一个洞穴，而是一个一直向下的，蜿蜒陡峭的圆形管道似的封闭儿童滑梯！
　　当我意识到一切的时候，我却已经身处这滑梯之中，并且根本无法依靠自己的力量使其停止，就像掉落到一个无底深渊一样无助，只能任凭惯性和重力无情的坑害。
　　只能这样，一直沿着它的轨迹下滑着，随着圆形管道的蜿蜒形状在其中跌宕起伏着，或许它会将我带到未知的前方，带离这个充满困惑的神秘世界。
　　可是已经过去很久了，都没有看到类似出口，我却已经觉得像是过了好多年的光阴，身体太过疲倦，不知不觉中便昏睡了过去，但耳边依旧清晰可以听见自己的身体与这个封闭的圆形管道摩擦所发出的簌簌声响，就当作是我与这个世界最后的联系了。
　　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来到了在这个世界刚刚有意识时所倚靠的那棵大树下。我回来了？可是，我明明还穿着那条新裙子啊。我感到头还是很晕，思绪也变得非常混乱。
　　这时的地面上，清冷的月光已经渐渐开始消退，换上了温暖和煦的旭日阳光。
　　天已经亮了。所有的黑暗都已褪去，阴郁消失不见，一切都浸泡在阳光之下。从这个角度眺望这座城堡，就像是接受神圣咒术洗礼的欧式大教堂，可相比之下，却又过于奢华神圣，令人心生致命的崇敬憧憬。
　　我却不知道应不应该再次走进那里，或许不该，但我还能够去哪里呢。我下意识的环顾着四周，却发现这棵粗壮的大树后面原来竟然存在着一条婉婉延延的毛坯小路，看不见尽头，却始终让人感到光明。
　　这条小路会不会就是我来时的路呢？或许是那天夜晚太过昏暗，以至于我根本没有注意到它的存在吧。
　　我的心里有个声音跟我说，只要我选择这条路，就可以回家。可关于它所说的回家这件事，我却没有一丝甜蜜的回忆和向往，宁愿呆在那座神秘迷幻的城堡里。
　　哈哈，我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我默默的望着这条小路，内心挣扎着。
　　可当我再次回望到那座城堡时，城堡门前出现了一队人马，我有些好奇。
　　这时在队伍最前方的那个身穿一袭黑衣的男子调转了方向，面朝着我。他向属下示意，似乎是让他们先行回城，自己则留在了城堡前方。离得很远，但可以看到他骑着一匹马，穿着一身黑色的戎装。他很挺拔，站在那里，就好像他就是这座城堡的精魂，是它赖以生存的灵魂。他隐约的轮廓仿佛牵动着我的心，像鼓点一般敲击着我世界中央的那谭清澈的，渴望翻腾的湖水，让它澎湃了起来。
　　我们就这样远望着，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我的心脏也在剧烈的翻腾，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呢，但这种感觉却足以令我迷失心智成为它的傀儡。
　　他缓缓向我靠近，每走一步我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又跳漏了一拍。直到我能够完完全全的看清楚他的脸。
　　他一定是个天使，从没有人这样英俊，在我仅存的记忆里，好像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吧。
　　他微笑的看着我，温暖如冬日晴空的暖阳，眉毛却恰到好处的为此增添了足够强大的王者霸气。只差一个王冠，那么他就是童话中完美无缺的王子。我完全地愣在原地，直勾勾地看着他深潭般迷人的眼睛。
　　阳光洒落在他的身后，宛如增添了一层迷幻的，不真实的光晕。
　　“你终于来了。”他看上去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他的表现是笑容，让人沉醉的迷人微笑。就像是画里面走出来的人物，如果他不动，那或许就是一幅画。
　　可我注意到他对我说的话，终于来了？短短的这几个字却让我迷糊了，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来了，从哪里来，我是谁？难道我们是认识的吗？
　　我正想着，他向我伸出了手，让我和他同坐那匹马。原来那不是一匹普通的马啊，它居然是有角的！可除却这点之外，它分明就是一匹长相俊美但很普通的马啊！难不成那是独角兽吗，独角兽？呵呵。我觉得自己做的这个梦似乎稍微有一点长啊。
　　我把手递给他，他将我拽到了马上，好吧，是独角兽上。可能是由于他身上的钢甲，却让我察觉他的身体几乎是没有温度的！可就算是这样，我却希望可以就这样靠在他宽阔的脊背，直到永远。
　　童话里的王子，都是这样的吗？他的发丝，在风中轻轻摆动，是它告诉我此刻抱着的其实不是一尊俊美的雕像而已。
　　他没有说话，只是面向前方的城堡缓缓行进。
　　我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跟着这个人又回来了这里，这座繁华迷幻的孤独城堡!
　　好像有很多事情都不对劲，哪里出了问题呢，我到底是怎么了。所有的疑团在我心中郁结，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一旦爆炸，必将土崩瓦解，支离破碎。我一定要知道真相，不管那是一个什么样的真相。
　　再次进入城堡之后，我便被重新安置了住处，终于被允许进入了正殿。
　　“你叫什么名字？”我忍不住问他。
　　他突然停下了正要离去的脚步，回过头看着我，眼神中竟然有些难以察觉的惊慌失措！
　　他环顾四周，看了一眼墙壁上那个没有时间标记的巨大奇异的金色摆钟。
　　“时”。
　　虽然他的回答让我感到有些随意，但这个名字确实非常好记也好听呢。
　　“我叫伊木。”他看向我，绅士的点了点头。
　　这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没有再见过他。但我却得到允许可以自由行走在这座城堡中的每一个角落。
　　藤蔓的生长，没有任何人可以做决定，没人能够改变。一切看似不堪一击，看似摇摇欲坠，但它总能够给善良的人们以希望，也总能够让一些居心叵测的坏人绝望。可评判的人啊，你并不能够分的清晰吧。
　　“您真的认为，她能让您冰冷的心脏重新翻腾起来？呵，可她看上去懦弱的要死。”
　　时只是静静的听着女巫说话，嘴角还在微笑。女巫见没有达到自己的意愿便有些气愤的退回到黑暗中消失不见，时站起身来，高大的身躯缓缓走向落地窗边，月光倾洒。他倚靠着墙壁，遥望着远处的缥缈夜空。
　　这夜的星辰不再是宇宙中的微小尘埃，它是思念，是希望，它是大海般的款款深情。
　　我也在遥望着月亮，就像它明明有话要告诉我却根本无法向我诉说一切。那种朦胧亲切的视觉就像印象派的山水画，静静吸引着渴望沉溺宁静的我。
　　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他到底是谁呢？
　　渐渐的，我已经习惯了我所生活的这座城堡，在这样遗世清净的地方呼吸着空气，这是怎样的一种奇妙体验？清新，朦胧，是梦幻般的感觉。
　　每天清晨，从这里看到的晨曦必定是最美丽的存在，它出现的时机恰好赶上所有人都已苏醒，当它渐渐升腾，到了正午，就成为了耀眼的阳光，所有的新芽上面凝结的露水都在瞬间被蒸发掉，绿叶却显得更加富有勃勃生机。
　　可我却最爱那诡谲静谧的夜晚，那样的深邃那样富有深意，让人无法自拔。你会爱上它，你会在其中得到迷失沉浸的幸福感，归功于那浑然不知的微妙触动。
　　在这样的环境设定下，那个人，那个叫做时的，英俊又年轻的国王，他却没有甘于只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呢。他每天同每一个人一同醒来，一起作息，他会帮助大家劳作，甚至比起他们还要做得更好，他并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国君，他只是他。他是最特别的存在，刷新了所有我对于国王的认知。
　　他从不主动佩戴王冠，他认为谁能够帮助大家，谁就是最幸福的，做不做国王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他的魅力远不止如此。城堡中的每一个人都是那样的爱戴他尊崇他，没有一个人在谈话的时候不夸耀他。
　　可他绝对能够承受得起这所有的赞美，他就是那样的人啊。我的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撤掉了那杆天平，那是无用的度量，我想我一定早已对他倾心。不过当然，谁不会呢，怎么会有人不爱那样的他，那样完美到耀眼却依旧温暖如和风的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