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城堡》施绣邑

4、第三章

　　第三章
　　这些天来，也再没有见过森北。
　　我们三个，就好像突然间断了线。
　　星期六的下午，梓叶突然要求提前出院了，她给我打了电话，她竟然叫我出去吃饭。她订了一家西餐厅，是我们以前经常会去的那一家。
　　“你到了没有？”
　　电话里，梓叶焦急的催促起来。
　　“啊，快了快了。不过你是不是不能够吃那些牛排之类的，那些硬的东西啊？我给你带了一杯米粥，是你爱吃的那一家，马上就到哦！”
　　因为毕竟梓叶才刚刚出院啊。
　　“老板，这一杯请再给我热一热吧。”
　　我中途想起她住院的事便绕路到粥店买了一杯暖胃的米粥，小心翼翼的带着它，急匆匆的来到和梓叶事先约定好的地方，找到了梓叶早订好的那个座位。
　　我坐下后，周围却突然围上来好多的陌生人，他们看着我，指指点点，嘴里嘟囔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知道，根本听不清楚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我正不明所以呢，还好，梓叶从另一边走了过来。
　　“梓叶，他们~”
　　我还没有把话说完，就挨了梓叶突如其来的一记耳光，也因此碰洒了桌子上刚摆好的那杯冒着热气的米粥。
　　我有些懵了，捂着脸吃惊的看着梓叶。
　　“梓叶？”我疑惑的看着她。
　　可没想到她竟恶狠狠地瞪向我，朝着人群大喊：
　　“就是她，是她抢我的老公，她是个不折不扣下贱的小三，你们都该来看一看！”
　　一瞬间周围所有来这里用餐的人，连着餐厅工作的人们全都围了上来，他们饶有正义感的将吃剩下的食物悉数扔到我的身上。我没有地方躲闪，只能蜷缩在地上忍受着这些莫名其妙的谩骂凌辱和所谓正义者无端的拳脚相加。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委屈，我想要流泪，我很害怕，我很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可那时我的眼泪已经不争气的嘤嘤的流了下来，就像是正要被宰杀的羚羊那般无奈的放弃了挣扎放任死亡的摧残。
　　“梓叶，我做错了什么？”
　　我哽咽着。
　　过了很久，这期间简直像是过了一个多世纪，周围的那些人，他们也打累了骂累了就各自散去了。这时梓叶出现了，她蹲在地上捡起一张明显使用过的餐巾纸将我脸上大块的食物残渣给清理掉，随后伸出手来用力拍着我的脸说：
　　“你知道吗温伊木，曾经我以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以为我们之间的友谊是什么都不可能代替的。尽管我知道，你总是装作一副事不关己高高在上的恶心样子，好像真的什么事情你都不在乎，好像尘世的任何事情都不能够沾染到你，你像个仙女一样。
　　其实你是那么的自私！那么残忍那么的冷血无情！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知道这些！可是我不如你，我做不到你这般冷静麻木。但是，我没有想到你对我也可以这么狠！你怎么可以跟我抢森北？你怎么可以！你知道他是我最爱的男人，你明明知道!伊木，我告诉你，你就是一个贱货，是个只会装清高装无辜的婊子！没错，今天这些是我安排的，因为我发誓要给你点教训，我看谁还会可怜你，一个破坏了别人感情的第三者。我林梓叶不会再理你，再见面，你就是我的仇人！”
　　说完她转身要走，无意间看了一眼桌子上那杯依旧热气腾腾却已所剩无几的米粥，她还是大步大步的走开了，再也没有回过头。
　　我吃力的站了起来，冷眼看了看周围还未冷却的鄙夷的目光，拍了拍残留在身上的那些肮脏东西，便按照来时的路，一路走回了家。这条路好像很远，变远了些吗？好像真的很远呢。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我不知道，是那一天，梓叶又拨通了森北的电话，苦苦哀求，希望像从前一样，希望来送还钥匙的他能够留下来。
　　可森北却早已失去了耐心。
　　“你听好，我爱上了伊木，跟你，只是玩玩而已。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这样的女人只适合睡。”
　　所以这就是林梓叶听到的决绝的情话。
　　可这些我并不知道啊。如果我知道的话，我会第一时间就感受到她的痛苦。她受到的委屈，又怎么会比我现在所承受的少呢。
　　我们相互折磨着对方，因为明知是亲近的人，所以更加肆无忌惮，更加享受那种伤害带来的别样乐趣。
　　我和梓叶都受了伤，而此刻始作俑者却依旧逍遥法外。
　　“哥们，怎么愁眉苦脸的？”一个DJ打扮的男孩搭着森北的肩膀问道。
　　“我想要向一个女孩儿求婚，呃，你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哦？什么女人？能打动我们森北少爷！”
　　“呃，她是~哎呀，你别管那么多，总之给我想个主意啊。”
　　男人之间总有几个出谋划策的狐朋狗友，这个男孩可是情场老手，自然为森北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这天，我突然接到森北的电话后就来到了那家熟悉的咖啡馆。还是那天演奏的那支几近催眠的古典音乐，还是那种恍恍惚惚的朦胧感觉，可曾经整天黏在一起的这三个人却变成了我们这样锒铛的两个人，粘着我们的那管胶水，你去哪了？
　　我还是先开了口：“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爸病了，妈说他要看到我结婚了，不再瞎混了，才能把公司交给我。呃，所以我就是想要你帮我这个忙。”
　　森北对我一向都是直言不讳的。
　　然而他立刻又补充道：“你不用担心，不需要真的结婚的！”
　　我悬着的心这才降了下来。
　　“那，梓叶不行吗？”
　　听到这个名字，他愣了几秒，我感到他的心里明明是有些挣扎的。
　　“我妈说她穿的像一个公关小姐，要我绝对不能够找她。”
　　我皱起了眉头，纠结到底应该怎么办才好。
　　可森北却说，“就拍一套婚纱照就行，反正也是假的嘛，就做做样子就好，拜托了拜托了，时间不等人啊！”
　　他竟突然站起身对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其实，我并不是只想要公司啦，是我爸，他的病真的很严重，我们都怕他哪一天突然就走了。他跟我说过，他对我没有什么大的期望，就娶到一个身世干净的漂亮媳妇就行！可是你也知道我......哎，除了你，真的没人帮我了！伊木，请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啊，就当作是，满足我爸他老人家临走之前最后的愿望吧！求你！”
　　可到底应不应该帮他这个忙呢？
　　可是刚发生了那件事情啊。
　　梓叶知道一定会很生气的。
　　可是森北说他的爸爸可能生病了很严重啊。
　　所以，我应该。
　　“好吧。”我同意了，所以还是应该要帮他这个忙的。
　　可我还是觉得应该告诉梓叶这件事情的真相，这事需要解释，要不然真的有可能过不去了，梓叶还在生我的气啊！
　　我再次鼓起勇气拨通了林梓叶的电话。
　　我了解她，对我，她越生气，这伤口就愈合得越快。
　　“梓叶，你听我说啊，森北是为了要他爸安心才决定假装结婚，明天在婚纱影楼，我会要他跟你说出实情的。”
　　“我只能再相信你一次，温伊木，你不许骗我！”
　　“梓叶，我不会骗你的。”
　　这天，阳光普照大地，真是晴朗的一天。
　　森北按照约定好的时间驱车来到我家门外，他今天打扮的格外英俊帅气呢。他绅士的将我带出家门小心翼翼地塞到车里，我们来到那个事先预定好的摄影馆，在经理的带领下，便开始挑选拍摄要用到的礼服。
　　映入我眼帘的纯洁的白纱，各种款式大方惊艳的婚纱礼服，清新唯美的气息瞬间笼罩了我的心情，连空气也开始变得甜蜜呢。
　　这是所有的女人都无法抵抗的那种冲击吧，都想和所爱的人穿着婚纱，伴着唯美的音乐缓缓走进教堂进行神圣的仪式吧。我摇摇头嘲笑起自己来。
　　我来到这里拍照就只是一个形式而已啊，是假的！是约定啊！我在想些什么？何况，应该是梓叶才对啊，站在这里的漂亮新娘应该是梓叶才对！我，只是被拉来凑数的小矮人罢了。
　　最终我选了一件最简洁的，最不像是婚纱的白色的礼服，简单试穿之后便缓步走出试衣间，站在那个黄金镶边华丽的巨大试衣镜前静静端详。
　　尽管穿上了婚纱，我还是我啊，与它，与这一切根本就不相称。一切，只是一个虚伪的骗局。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我们终于可以准备拍照了。
　　我以为一切都会很尴尬的进行下去，和自己最要好的朋友爱的人站在一起拍婚纱照，我想应该没有什么会比这件事情更加让人尴尬了吧。
　　我和森北各自穿好礼服后，静静坐在等候区等待拍摄。
　　“伊木，嫁给我好吗？”
　　坐在我身旁的森北突然单膝跪在我的面前，手中还拿着一只装着钻戒的红色丝绒制的小盒子。他将它轻轻打开。
　　这时候，所有人都围观了过来，就像是四面压迫而来的坚硬墙壁，使我的心也跟着收紧，无法自由地呼吸。
　　我掩着惊讶到变形的嘴巴，低声问他：“你这是什么戏码？”
　　而他却说：“我是认真的，我可以确定你就是我要娶的那个人。其实我都知道的，那个时候你一定是不想让林梓叶误会，所以你要告诉她真相。因为你爱我，不想再让林梓叶缠着我了对不对？哈，我早该猜到你喜欢我，所以你在意我和别的女孩暧昧对不对？是我太蠢了，这么晚才来跟你表白。”
　　他一定是疯了。我更加尴尬的环视着四周起哄的这一群人，但我却在其中看到了黑脸的梓叶。她呆呆的站在原地，然后发疯似得拿着手中的皮包向我砸过来，可她的动作却第一时间被森北拦下了。
　　“温伊木！这就是你想要让我看到的吗？”
　　“不是的！我也不知道......”
　　我急忙解释说不是这样的，可是她根本不会再听我讲话了，她捂着自己的耳朵一个劲的摇着头，像是遭受了天大的打击再不想相信任何事情了。
　　事实，也是这样，她根本不相信我的话。
　　“我怎么会这么笨居然还会相信你！温伊木！你是想以这种手段报复我，要我知难而退吗？你的心怎么这么狠！我恨你！啊！”她越说越激动，边哭边冲我吼着。
　　而此刻，我穿着那滑稽的婚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我不知道应该怎么样跟她解释，她一定再也不会相信我说的话了，她一定恨死我了吧。
　　而我的心，就像被一只手狠狠地攥着，太过用力已经无法喘息，滴着鲜血却还是不能够痛快的停止生命，那可怜的，懦弱不堪又千疮百孔的残破灵魂，在微风中摇摇欲坠却不能够痛快死去的，我的孤独和绝望。
　　林梓叶终于挣脱了束缚她的森北，一把将我推倒在地。可却又被森北制止住了她的下一步失去理智的动作。森北拉起倒在地上的我，向门外飞奔而去。
　　他飞快的将把我塞进车里，然后自己也跟着上了车。我们就这样穿着可笑的婚纱，狼狈的逃了出来。
　　“我恨你！”
　　“伊木！我恨你！我恨你！恨死你了！”
　　这句话如雷轰顶。
　　最在乎的人讨厌自己甚至是恨的那种感觉，足以杀死我那残破不堪的懦弱灵魂，痛一千遍，一万遍。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什么东西卡在心里面，眼泪再也流不出来，我只有头也不回的离开。我不敢去看梓叶现在的表情，我害怕我会看到她对我的憎恶，她的怨恨，她的满不在乎。因为我知道这一切对应的偏偏就是在我心里，她对我的每一点好，每一点照顾，每一点包容。我不希望那些都变为曾经，那将是我最害怕的事情。
　　梓叶，对不起。我是多么自私，我那让人作呕的小自尊，我明明知道的，这些我明明全部都知道。
　　我还是能够听到她声嘶力竭的冲我喊。
　　“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温伊木，我恨你！”车子已经开出了这么远，听的却还是这样清晰。
　　“对不起梓叶，对不起。”我轻声呢喃。
　　“终于摆脱了那个烦人精，这样下去我可丢不起那个人。”他忿忿地看了一眼倒车镜。
　　“不是吧，还追出来了。”原来梓叶真的开车追了出来，看来她是放不下的，她讨厌我，甚至于恨我，是真的。
　　林梓叶驱车追了我们很久很久，森北为了甩掉她就直接将车子开到了城郊崎岖陡峭的山路上，可他的速度有些令人心惊。
　　“伊木，嫁给我吧。”
　　都这个时候了，他却还想着这件事。
　　“我不能。”我脱口而出。
　　“森北，最爱你的人一直都只有梓叶，为什么你却总是忽视她。她明明那么爱你，你是知道的啊！”
　　“你和她不一样！”
　　“可我根本没有爱过你。”
　　“你疯了吗？大学刚毕业，你到社会上能赚几个钱！我很有钱！为了你好跟我在一起吧！你又没有男朋友，为什么就不能和我在一起！”
　　“我。”我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森北因为愤怒激动地将车速开到最大，可转弯的时候前方却突然出现了一辆满载的重型货车。森北为了躲避那辆货车，突然急速转弯刹车滑行。
　　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来不及和真正喜欢的人说再见，来不及向他们解释那些本没有必要的误会，来不及想起那些曾经快乐的记忆，我们就从陡峭的山路上面飞了下去。
　　那一瞬间，我竟不知道该想念些什么，我什么都听不到，我看到周围缓缓上升的景致像慢动作一样在我眼前划过。
　　在闭上眼睛之前，我听到了世界上最后一声震撼的巨响。
　　在我和森北从山上摔下去之后，林梓叶终于追了上来。赶到后她匆忙下了车她看到车子留在山路上面的清晰的滑行痕迹，心提到了嗓子眼。她从山上往下看去，却因为山间茂密的，交错的树木，根本看不到任何残骸。她扑通一声跪在了离山崖最近的地面上，大声恸哭起来。
　　“不会的！作死的是我，你们快回来啊！我不那样了！伊木！森北。我爱你们啊！我不能失去你们！任何一个......对不起！对不起！”
　　“你们给我上来！别丢下我！”
　　哭了半响，渐渐冷静的她拿出手机报了警。
　　警察问了地址就马上赶了过来，铺天盖地的搜救起来。
　　而我已经毫无知觉，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
　　警察漫山遍野的搜索，最后终于找到了我和森北，那车已经全部扭曲变形了，警察调来消防，动用电锯将车体分开，将我们两个拖了出来。
　　森北的一条腿被卡在了车子里，因为长时间的血液闭塞，送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就直接坦白的告诉林梓叶：
　　“森北先生的这条腿怕是保不住了。”
　　林梓叶脑中急速流淌的血液好像也突然闭塞住了，差点没有站稳倒在了医生面前。
　　“不过林小姐，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而且还经历了剧烈的撞击，是山路呢，跌跌撞撞都没有伤到要害的地方，活了下来，这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林梓叶听了后差点就吓晕过去，又悲痛又自责。
　　可当我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医生边摇着头边问梓叶说：“请问这个病人有没有家属？”
　　“我！我就是她的家属！”林梓叶回答到。
　　“你要有心理准备啊。”梓叶一听这话，身体僵在了原地。
　　“我们会尽力抢救的，可是病人现在初步判断，全身都有不同轻重程度的骨折，具体情况我们还需要做进一步的检查，之后根据情况陆续还会进行几个手术的。但，还是希望你有个心理准备，最好的情况，目测，就是植物人。”
　　林梓叶听到这里，直接昏了过去。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医生敲开了她的房门。
　　“三号床的男病人醒了，那个叫森北的男同志，是你的朋友对吧，等一下你就可以去探望他了。”
　　梓叶听到这话，马上恢复了精气神，匆忙来到了那个病房。可当她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却听到护士说这个房间的病人已经被家属转移到了特殊看护病房，看来是有钱人啊之类的话。
　　梓叶此刻心知肚明，一定是森北的妈妈来了。而自己却不知道应该要如何去面对他的妈妈。她犹豫要不要去见森北的时候，正好碰上森北的妈妈过来这个病房取些东西。
　　森北妈妈看到梓叶就只有暴风骤雨般的一阵咒骂。
　　“第一眼看见你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害人精扫把星！现在害得我的宝贝儿子失去了一条腿！还差点害死了自己的好朋友。哎呀！你怎么不去死啊你！”
　　“我儿子本来好好的，自从认识了你，就没有一天好过！你说说你，哎呀，我这今后可怎么办呐！”森北妈妈骂着骂着突然哭了起来。
　　梓叶也只是边哭边听着忍着，任由打骂，没有回嘴，没有说话。
　　“森北从此以后可能就是一个瘸子了。”森北妈妈也不是一个一味软弱的女人，她很快便认清了现实。她拿好了东西就从梓叶的身边擦过，默默地离开了。
　　”你想看看他的话，就跟来吧。”
　　是啊，她现在根本不是一个凶神恶煞的女人，不像一个装腔作势的阔太太，她只是一个孩子的妈妈，受尽沧桑充满母爱慈悲的妈妈。梓叶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停止了哭泣，快步追随了上去。
　　当她来到森北病房的时候，森北显然是刚刚恢复了意识，一只腿被打上了厚厚的石膏，一只手上面正滴着药水点滴。梓叶低着头缓缓地走到森北的床边，她刚坐下，森北便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知道吗，那个时候，我脑海中出现的，是你！那是我自己从来没有想到过的事情，我没想过，我那时只想到你！你对我笑的样子，你生气时候的样子，你睡觉时候的样子，全部都是你的样子。”
　　听到这话的梓叶惊讶的瞪大了双眼，懊悔的大声恸哭起来。
　　森北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就像是抱着一个失而复得的连城宝贝。
　　梓叶低头看到森北手上的针头都被碰歪了，流出了鲜血，她急忙松开森北。而森北却笑着说没事，和这些相比，明明梓叶才是最重要的。
　　虽然知道，可能晚了一些。
　　森北的妈妈在一旁也不知因为感动还是伤心而偷偷的擦起了眼泪，随后识趣的悄然离开了病房关好了房门。
　　“我的腿，恐怕是没戏了。如果你不想找个瘸子的话，就离开吧，我不会怪你的。”
　　原来他知道了，他都知道了。
　　“不要，你不要再想摆脱我了！”梓叶抱住了森北，看着他的眼睛极其坚定的说到。
　　有时候人生就是这样，我们想要得到的东西，可能早已属于我们。需要做的，只是耐心地等待，时间久了，有些事情，有些感情自然就会变得清晰。
　　“对了，伊木怎么样了？她不是和我一起坐的那辆车吗？”
　　梓叶沉默了几秒，突然又接着大哭起来，可这次说什么都再止不住那哭泣了呢。
　　“她的情况更加糟糕，就在不久之前，医生告诉我要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
　　森北听到之后也深深的震惊了。又想到是因为自己的鲁莽和自私才造成的这个局面，他陷入深深的内疚和自责。
　　过了很长很长一段初步治疗时间，医生终于给出了明确的结果。
　　“经过我们医护人员的全力抢救，病人已经成功的脱离了危险期。但，以后恐怕，只能在床上生活了。我们目前会诊的结果就是，她现在已经是一个植物人了。”
　　梓叶听到这句话，粉拳砸在森北的身上。
　　“怎么不是你？为什么你没有事？为什么！为什么是伊木啊！”看来在她的心里，我很重要呢，比森北都要重要些呢。可这些，看来我都不会知道了吧。
　　森北只是任由她捶打，紧紧地抱住她安慰着她。
　　森北突然抬起头冲着那些齐齐低着头的医生们怒吼：“你们就这点能耐吗！”
　　“我们已经尽力了。”
　　“真的，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了。”
　　“尽力了，哎......”
　　呵呵，他们尽力了，可我成了植物人了。
　　“其实病人还是有希望的，她的身体虽然呈现多处重度骨折，以至于身体很多机能都不同程度的受到了损伤，成为了所谓的植物人。但庆幸的是，并未伤及到要害。等到她的身体大部分的创伤恢复了，再观察一段时间，那个时候，或许还有的救。”
　　这句话，就如同救命稻草，森北和梓叶两个人听到之后，渐渐冷静了下来。
　　“我们来照顾伊木吧，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了，伊木就应该由我们来照顾。她的姑姑失踪了，家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梓叶看着森北的眼睛，她的语气极其驽定。
　　“嗯，我也是这样想，电视剧里不是经常有演，那种这样的病人得到周全的照顾和爱，就能够奇迹般的醒过来的故事吗？我们不能放弃，一定要好好守着她。”
　　就这样，森北和梓叶日以继夜的照顾着已经成为植物人的我。
　　而这时候的我，却什么都不知道，没有任何的思想，没有任何的知觉。
　　后来警察还原事件现场的时候，告诉梓叶和森北，当时车子从悬崖上飞下来的时候，是我所在的副驾驶的位置先着了地，正好砸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面，我的身体就被挤在中间，车子的整个框架都已经极度扭曲。而且，如果搜救人员再晚到一会儿的话，恐怕油箱泄露就会引起爆炸。他们还说，能够活下来那真是天大的运气了，把梓叶很森北都吓到了。如果我能够看到他们当时的表情，我想我一定是会笑醒的。
　　似乎一切已经过了好久的时间，我感到自己的灵魂好像是在飘荡着，可我却什么都看不见，那感觉断断续续，分不清到底是不是真实的。我很费力的将眼皮抬起来，从那个近乎一条线的狭小细缝里，我似乎看到一个女人在我身边忙的不可开交，她没有顾得上擦去额头上涔涔的细汗，她的长发被随意挽在脑后，看上去一点都不整洁。
　　可这样一个简单睁眼的动作却让我像爬了几座山一般，感到那样疲倦。我充满眷恋的轻轻闭上双眼，享受着这种近乎绝望的舒适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