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的篮球·重拾》乐云舒

29、第二十九章：一厘米的差距

　　五十岚雪子战战兢兢地站在球场边上，捧着自己特质的运动饮料，规规矩矩、一动不动。她身旁是正在翻阅着她精心安排的训练计划的赤司。
　　“虽然计划安排得科学合理，但并不适应现阶段的赛程呢。”赤司合上最后一页，脸上露出了微笑，“看得出来你是未来的那个‘我’教导过的，不过毕竟隔着时空，连他也无法随时掌握哲也的动向，最终还是我胜一筹。”
　　不不不，今天的事情也完全在未来那家伙的预料之中好吗？
　　雪子想到自己回来之前，那个男人一边把资料交给她，一边说道：“即使我推测好了一切，但哲也本身就是个不可控的变数啊。”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轻笑了一下。
　　十年后的赤司完全融合了自己身上温柔与高傲并存的气质，就宛如天心孤月，不吝于将自己的清辉洒落人间，却又谁都不可触及。而他这一笑，竟如从天际降落到了人间。
　　“——最好的办法，就是能亲自时时刻刻关注哲也的动向，”他单手支起下巴，异色的眼眸看着雪子，眼中还有未褪去的温柔笑意，“虽然我无法回去，但哲也身边不是还有另一个赤司征十郎么？”
　　这是一场他和自己的博弈，十年前与十年后，这个男人即使隔着时空，也能让一切事情按照自己预想的轨迹走下去。而十年前的还青涩的赤司，明知道一切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依然不得不照着他预想的轨迹走下去。
　　所以……
　　“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她忍不住喃喃。
　　“胜的人当然是我，”赤司一边在训练计划上写写画画，一边头也不抬地说道：“毕竟现在站在哲也身边的人是我。”
　　“不，那个男人的手段……”
　　“说得好像我们不是一个人似的，等等——”赤司忽然放下手里的东西，转头看向雪子，道：“听说那家伙因为继承家业后疏于锻炼，最后竟然比哲也矮了一厘米？”
　　雪子一僵，就听她面前的赤司征十郎用他好听的声音若有似乎地哼笑了一声，接着道：“那看来他和我确实不会是同一个人了，这种事情在我身上是不会成为现实的。”
　　他说完，随手把训练计划放到长椅上，脱下外套拿了个球上场。
　　雪子一个人呆在场边，想起过去黑子对她说过的话：
　　“别的不说，能比赤司君高——哪怕只有1cm，我也非常感激了。”
　　而后她又很快想到回到这个时空前赤司的嘱咐——
　　“啊，还有一件事情，算是我的私人请求？”男人似乎自己也觉得有些好笑，却还是用他那双比宝石还要美丽的异色瞳温和而专注地看向雪子，“不，应该算得上是我毕生的请求才对。就身体素质而言，我比哲也矮这件事情是毫无道理的，所以，你明白的吧？”
　　我明白……我能明白个鬼啦？
　　雪子愤愤不平地想道——她凭什么要帮别人长得比阿哲高啊？
　　赤司却不知道她心里的小九九，在对未来的情况有所了解后，一切可以帮助身高的活动都被他提上了日程，所以根本不在乎雪子的辅助，而现在，他正沉迷于对黑子的一对一近距离指导。
　　赤司征十郎的学识能力与初见黑子时已经大不相同，而黑子的资质也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样子。现在的黑子哲也，在赤司的雕琢打磨下，焕发出了更令人惊艳的光彩。
　　这种光彩是潜移默化的，直到与桐皇对决的时候，才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一开始大家还未发觉，只对能和青峰一起进入zone的火神惊叹，等发现黑子竟然能跟上步调把队友们与因为进入zone而和团队脱节的火神练习到一起时，才真的惊掉了下巴。
　　即便如此，在比赛胜利后，黑子依然站不住倒在火神身上。
　　火神大我接住了他，而另一边的青峰大辉则眼疾手快地拉住了黑子的手。两个刚从zone状态退出的少年对视一眼，目光交汇处顿时火花四溅。
　　近距离目睹这一幕的日向和今吉：好、好一出修罗场。
　　青峰觉得黑子的手挣扎了一下，他下意识地松开手，就看见黑子把拳头伸到他的眼前。
　　“不碰个拳吗？”
　　青峰一愣，想到初中时代黑子最后一次向他伸手。
　　从那以后便是无法愈合的伤痕。
　　——好在今天终于可以弥补这一切了。
　　“你这家伙啊……”他露出一个无奈的笑，柔和了周身所有的戾气，在这一瞬间仿佛又变成了那个从河滩边抓了一笼小龙虾想要恶作剧却自己被龙虾钳夹到嗷嗷叫、一边跳脚一边向黑子求救的那个开朗少年。
　　两个拳头轻轻碰到了一起，过往的所有纠葛都烟消云散。
　　“青峰君，这场失败能带给你快乐吗？”黑子问道。
　　诚凛和桐皇的人还没散去，他们在一旁捧着瓜暗中观察，听到黑子的问话惊得手里的瓜都掉了一地。
　　讲道理，如果说这话的人不是黑子哲也，而他们都已经直接或间接了解了黑子的脾气，真的会以为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小子这么欠揍呢！
　　但、但即使是黑子也不能这么欠揍吧？
　　很有担当的日向队长忧心忡忡地看着在队友和对手衬托下显得弱小可怜的黑子，更有担当的今吉队长则已经开始吩咐若松和樱井随时就位一定要抱住青峰的大腿。
　　就见青峰大辉在众人胆战心惊地注视下抬起手，轻轻地、温柔地落到了黑子的脑袋上，又泄愤似的用力揉乱了黑子的头发，说道：“换个人说这话早就被我揍出shi来了——快乐个鬼啦，我现在可是恨得不得了，恨不得立刻原地回血再和你们大战三百回合呢！”
　　他说着，又露出了黑子所熟悉的，爽朗又纯粹的笑容。
　　“果然还是高兴的吧，”黑子说道，“看起来干劲满满的样子。”
　　“干劲满满是为了下一次卷土再来把你们干掉啊。”青峰用力向下摁了摁黑子的头。
　　黑子只觉得自己仿佛被他摁矮了一毫米，抿了抿唇，手刀都已经提起来了，这时火神眼疾手快地揽着他的肩向后一退，逃出了青峰的魔爪。
　　比赛结束后持续脱力的黑子完全任他为所欲为——当然，他并没有反抗的意思就对了。
　　青峰却好像若有所思，忍不住看向火神：“你这家伙……”
　　火神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他想要说什么，自顾自地开口道：“哇黑子你想干什么？冷静点！雪子说让你飞跃175，你就不会停在174.9的，不要为了这种小事犯下惨案啊。”
　　“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啊火神君，能轻轻松松冲破190的人没有资格对我说这种话。”黑子面无表情地反驳他，然后又看向青峰，道：“在原则问题上我一毫米都不会退让的！”
　　这、这是什么鬼原则啦？
　　不过看在黑子把注意力转回到自己身上，青峰很有眼色的没有把自己的吐槽说出来。

　　对桐皇的一战就这样异常艰难的过去了，大家因为太累甚至没有力气觅食，好在火神大我的家离得近，没几分钟便到了。
　　这个房子里现在常住的三人中有着一个女孩子，所以在直男式粗暴审美的装修中又多了许多可爱的生活用品。在大家好奇感叹的时候，黑子已经注意到了在厨房边缘试探的五十岚雪子和相田丽子，他不动声色地戳了戳火神，又示意了厨房的方向。
　　同居这么久，火神太懂黑子的意思了——雪子每次进厨房他都是这个表现。于是他抢在惨案发生前，完成了一个还处于青少年时期的男孩不该承受的煮夫重任。
　　吃了一顿安全无毒的放心火锅后，就见闲不住的教练大人拿着赛程表和一叠资料给大家传阅。
　　看见下一场比赛就在后天，对手还是有着另一位奇迹的阳泉时，小金井第一个昏了过去；在仔细阅读了紫原的身体数据和过去的战绩后，队长大人第二个倒下。
　　如果说奇迹之间非要分个高下的话，每两个人之间都可以互相扛一扛，胜负在伯仲之间。最高深莫测的是赤司，他不仅自身能力优异，还有异常出色的大脑和对队伍的绝对掌控，篮球毕竟是一个团队活动，从这一点而言，他占有绝对的优势。而最漫不经心的则是紫原，至今为止的比赛中，他还没有输过，他也还没有认真过，所以直到现在也没有人知道他的实力究竟到达了什么地步。
　　于是众人把目光看向了在场对紫原最为了解的黑子。
　　“和青峰君完全相反，在对篮球的态度上我们相当不合拍，不过除此以外我还是很欣赏他的。”
　　从力量上来说，紫原敦绝对是凶兽，就连个子也是好大一只，但从为人上来说，却总给人一种奶凶奶凶的感觉。
　　嗯，总得来说就是很可爱。
　　至于黑子对萌物的态度么——参见二号和雪子（雪子：？？？）就知道。
　　“不，我们并不关心他的为人啊……”丽子有些无力，“我们只想知道他的强项和弱项。”
　　“为人这一点很重要，”黑子认真道，“紫原君总是说篮球很无聊，训练也好、比赛也好，从来没有认真过，所以真实的他究竟是怎么样的、现在又成长到了什么地步……这很难说。”
　　黑子虽然没有具体说出来，但在场的人都感觉到了山岳一样的压力。
　　就在气氛凝重之时，黑子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看了看来电显示，先是愣了一下，对队友们道了声抱歉，就走到阳台接了电话。
　　“是黑仔吗？”紫原敦懒洋洋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室仔给我看了赛程，后天是我们的比赛对吧？”
　　“嗯，是这样没错。”
　　“啊，好麻烦，赤仔前两天才和我说黑仔变厉害了，”紫原敦抱怨道，“明明就是赤仔变偏心了，他就是想和你比，又怕你太早输掉。”
　　“紫原君还是老样子呢，”黑子说道，“后天的比赛，我会尽全力的，也请紫原君稍微尊重一下尽了全力的我吧。”
　　“黑仔好麻烦，早知道不帮你去教训那个雾崎的坏蛋了，”紫原敦嘟囔了一句，又有点无奈，“好啦好啦，看在你变厉害了的份上，我也要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厉害——如果你没有我想得那么厉害，就得供奉一周的美味棒。”
　　“请放心，即使为了我的钱包，我也回拼尽全力的。”想到紫原敦的食量，黑子的信念越发坚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