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章：我们和他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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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了解火神，正如火神了解他一样。
火神说“要记得随时带上我。”
火神说：“我是你的光。”
好像只有两句话，但这背后是他们携手并肩多年的不离不弃。
——要记得随时带上我，任何事情，快乐或者难过、安全或者冒险，我们一起去承担。
——我是你的光，所以陪伴你、保护你，是我无法抑制的本能。
和面瘫无口、看起来甚至有些呆，实际上却十分狡黠且一打直球就让人无力招架的黑子相反，火神大我看似脾气暴躁，实际上一直都是个笨嘴拙舌不善言辞的人，他或沉默或暴躁的背后藏着常人无法发掘的温柔。
——而一旦发觉了，就很难不被打动
“这可真是……犯规了……”黑子一边想着一边推开M记的大门。
他的思绪还沉浸在火神身上，而店内，他的前队长已经好整以暇地坐在位子上等着他了。
“好久不见了，哲也。”穿着白色衬衫的赤司征十郎抬头看向他。
他并不是以肌肉和身体对抗著称的选手，他和黑子一样不算太高，但显然比黑子结实健康地多，肌肉线条并不夸张，却蕴含着十足的爆发力。由漂亮的肌肉构成的完美身材被白色衬衫所遮盖，衣服上的扣子也处于礼节严密地扣到领口，领口上便是半遮半掩的喉结。既禁欲又性感。
不同于黑子最初认识的那个温柔优雅又十分平易近人的赤司征十郎，眼前的人从上到下连头发丝都堪称精致，每一根睫毛都印刻着他的高傲。
曾经的赤司也是高傲的，他的高傲在于优雅的言行和过人的聪慧，在于他既优秀却又风度温雅。明明出身世家，成绩优异，在部活时又是说一不二的主，但他仍然会在结束训练时和大家老老实实一起打扫场地，会因为对手落入陷阱露出一个小小的得意表情，会对紫原连通宇宙的胃口吐槽，会被黑子的神出鬼没吓一大跳，他当然也是运筹帷幄的，所以每个人都服从他的领导，这些细小的失算和不受控反而让他显得更加可爱。
可是后来……
黑子对上赤司的眼膜，不禁想道，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赤司低下头颅去欣赏沿途的风景、去融入一次傻乎乎的集体活动、去伸手怜爱他所想要包容的一切柔软。
他变得越来越算无遗策，越来越完美，也……越来越远了。
——也许奇迹的解散，他才是伤得最深的那个人。
“赤司君好久不见。”黑子做到了他的对面。
在他坐下的同时，两杯香草奶昔就立刻被店员送了上来。
黑子吸了一口奶昔，甜香在他的唇舌间散开，他不禁想：赤司君还是那个赤司君，但他把他的温柔藏起来了，好像生怕被什么人发现似的。
赤司一手撑着下巴，一双异色的瞳盯着眼前的蓝发少年看，见他心满意足地喝了一大口奶昔，才开口道：“我听真太郎说了上周的比赛。”
他一边说话，一边向背后一靠，语气和神态都变得漫不经心起来。
“你真让我吃惊，哲也。”他说道，“向大辉学了投篮不说，还在比赛场上进行逆向的视线诱导。你是不是……开始享受这种被所有人注目的感觉了？”
他咬字变得又轻又慢，带着些微嘲，好像一只老虎在看向不自量力的小奶猫。
黑子却知道并非如此。
他身为“影”的定位，是赤司一手打造出来的。除了当时的团队需要，也是他仔细研究了黑子的特质之后才定下的计划。
在第一次见到黑子的时候，赤司就说过黑子的运动神经还算不错。以他的眼光来说，不错就至少是高于平均水平了。可黑子却没办法好好发挥。于是他一遍遍观察黑子的训练，又不停查找资料。
最终他成功了，把黑子从一个即将被退部的小部员变成了正选，将他拉入了奇迹这支天才般的队伍，并带他征服了一座又一座高峰。
——他把一根朽木打造成了令人惊艳的作品。
所以黑子是不同的。
紫原也好，青峰也罢，奇迹这些人都是些身体素质强悍的怪物，唯有黑子不一样，他是从里到外、完完全全只属于赤司征十郎的作品。
所以他对黑子当然是特殊的。甚至在听说黑子踏上打败奇迹的征程时心里还有些属于老父亲的欣慰和期待。
哪怕黑子背离了自己为他制定的“影”的路线，开始发光，他也只是怀着一种要让这孩子摔个跤吃点苦头的心情。
唯有这一次，他真的生气了。
赤司生气起来和别人不太一样，这一点洛山的队员可以作证。
当时将黑子的比赛转达给赤司的是绿间。收到短信的时候，洛山一群人正结束了训练商量着去聚餐。从收到短信前到看完短信放下手机，赤司的表情都没有变一下。
他维持着那个优雅矜持，又带着些高深莫测的笑容说道：“既然你们没决定好去哪里吃，那我们不如再练两个小时吧。”
然后他在一片震惊的哀嚎声中看向反应最为激烈的叶山小太郎，说道：“小太郎，来和我一对一。”
事实上那天他和每一位正选都进行了一对一。
洛山的队员们从头到尾都不知道他们的队长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因为什么而生气的，于是一个两个站到赤司面前开始自我反省和相互爆料。
赤司坐在位子上不动声色地听他们一个个地检讨，一群人说着说着又因为被猪队友泄密而打成一团。他听完全场，然后慢条斯理地说道：“我还不知道你们竟然瞒了我这么多事。”
接下来的一周是怎么过的，这些洛山队员真是不敢回想，然而直到最后他们也没弄清楚赤司生气的原因，也不会知道真正的罪魁祸首并不在他们中间，反而远在千里之外。
赤司生气乃至于失控的程度甚至令他自己都感到有些吃惊，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来到了东京。意识到自己没有提前打招呼之后，赤司的心里居然出现了一丝类似窘迫的情绪，甚至不知道自己怒气冲冲地跑来是要质问些什么。
但他赤司很快又想到，自己来找黑子还用得着提前打招呼么？
最终，他也只是言简意赅地给黑子发了条短信。
比起头脑简单、一得知消息就去雾崎找麻烦的紫原敦，赤司至少还是从容的。毕竟他没有找麻烦不成反而把自己弄丢了，最后还被队友撞了个正着。
对于迷路这件事情，紫原是理直气壮的。即使当时冰室辰也一脸“你的脑回路到底怎么长的”“跟着导航还能迷路”他也不觉得窘迫，甚至还拖着冰室一起去了雾崎——虽然最终因为雾崎第一的篮球部还没从失败中走出来于是去旅游疗伤这种奇葩原因找茬失败，但他至少向队友敲诈了一大包零食（冰室辰也：我恨！）
一个天然是不会有尴尬的时刻的，他只会让身边的人尴尬。
但赤司不是天然，在掩饰尴尬的时候，他只会用越发高傲的态度来增强自己的气势，以表达自己的气定神闲——但如果他真的那么气定神闲，现在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他看起来不带一丝怒气，连态度都好像是高高在上的，黑子却一下子看穿了他的内心。
自从接触到未来的记忆，他好像无师自通了对付奇迹的一百零八招，于是黑子平静地说道：“我很抱歉，赤司君——我这些天已经对很多人说过抱歉了。”
赤司挑眉：“但看样子你并不打算改？”
“是的，”他镇定地回答，不顾赤司有些不悦的神色接着道，“我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但可能和你们想得不太一样。”
赤司立刻意识到了黑子话中的潜含义。
现在黑子的实力远远高于旁人对他的猜测，这是由于未来的他所带来的意识与技巧，即使是场上看似冒失的行径，也是建立在他对自己实力的正确估计以及对比赛进程的准确把握之上。
然而对于旁人来说，他就是一时热血上头不顾危险地任性冲动，因为他们没办法去想象黑子现在的实力，即使是青峰大辉也觉得黑子不过是学会了投篮而已。
于是赤司说道：“不是‘你们’，是他们。”
他这么说着，心情居然有些愉悦。
意识到这一点，赤司很快又皱起了眉。不仅是因为他发现未来的自己所造成的影响，也是因为那个家伙所说的一句话：“可别小瞧哲也了，你拿他啊，完全没有办法呢。”
——他该死的说得一点儿不错。
“赤司君？”没听懂赤司话中的含义，又见他好好的忽然蹙眉，黑子不由担忧的问道：“怎么了。”
赤司很快掌控住了心绪，不露一点痕迹，将视线对上黑子蓝色的眼眸，说道：“哲也，我比你想的要了解你，甚至比你自己都要了解你。”
他清楚黑子不会沉溺于那种变成全场焦点的感受，但他依然很清楚，黑子正不受控制的被这些所影响。
“正因为你的能力是由我发掘的，所以我很清楚，即使你比过去会得更多，但这些没办法让你变得更强，至少你暂时没有办法摒弃自己身为影的定位，可你却在逐渐丧失自己属于影的特质，”他捧起快要融化的奶昔喝了一口，说道，“这是因为你没有接受正确的训练的缘故。”
他露出一个笑来，异色的瞳孔闪烁着一种令人心惊的光芒：“现在，我要你把那些不正确的东西都扔掉。”
你是我的作品，从头到尾都是。
所以，我要把你身上那些不属于我的痕迹全部抹掉。
“我很期待，”他说道，“由我亲手教导的你要怎样打败我。”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我们和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