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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如果可以不忧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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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烟知道我和周暮白之间的关系的时候,冷静地有些不似常人。她不哭也不闹只是那样安静地看着我,就像是和往常一般我抢走她心爱东西地固有模样。不,应该是比往常要更加冷静地模样。
我的心里突然生出一种恐慌,第一次我有了些许想要继续伪装下去地心思。
我拉着她的手问她:你怎么来呢?
她并没有回答我只是那样地看着我。
我知道她在等我的一句对不起。
可她却不知道我从来不会说对不起。因为那对我过于沉重,一旦姿态低下我将会丧失主权,我将会失去这十几年来我最引以为傲地自尊。而在这场战争中从来都是她欠我的,从来都是。
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重复着这句话,似是只有这样我的心里才会生出丝丝地欢喜。
我说:哭吧,我喜欢看你哭。
心底里的某些声音在开始发酵,就像是魔法师手中的魔法棒一般轻轻地挥动,马上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可我却突然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连挥动手中地魔法棒地力气都没有了。
十几年来那是我第一次听到顾烟地哭声,和所有人一样带着如花朵枯萎般地颓废与悲痛,那一刹那我竟然又想起了从前那无数个的夜晚,那只折翼地蝴蝶在她的眸子里轻轻地蠕动,带着破碎而低迷地姿态一遍又一遍地在我眼前挣扎。
我突然有些恶心地想吐,于是,我就真的那样做了。
当我关上洗手间地门将屋子里面地声音隔断的时候,耳旁是不断传来地嗡嗡地耳鸣声,令我有一阵阵地晕眩感。里面原先清晰明朗地声音突然显得有些不真切起来,我只是依稀听见周暮白那如旧低沉地声音在说三个字:对不起。
顾烟终于摆脱了众多男人的纠缠走到我身边的时候,我才看清楚她此刻的眉眼。再也没有了以往地清晰灵动,那因为妆容而可以侵染装扮地容颜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地朦胧隐约,以导致我有些看不清她原先地五官来。
我只是觉得在那夜幕地侵染之下,她那双原先灵动如水地眸子此刻正在打量着我:休闲地白色衬衫搭配着牛仔短裤,一如我读书时代的模样,仿佛这几年地都市沉浮未在我的身上留下任何斑驳地印迹。
我知道,那眼神里除却嘲讽之外还有深深地愤恨,一如多年前我那样恨着她,如今她那样恨着我。
你来有事?
她说话时笑意依旧还在。我却只是入神地望着她那双灵动地眸子如何在夜色中挣扎、徘徊,没有说话。
半响终于惹得她的不耐烦。
她叫我:顾秋瑾。
那应该是她第一次叫我的全名,带着些许地生疏与嘶哑的声音在夜色里徐徐缓缓地开败而来。说实话她好听地声音在叫我名字的时候并算不得地好听。可我听在耳朵里却浑身都跳跃着兴奋地因子,带着十几年来都不曾对她改变过地笑颜。
我说:他死了。
她并没有如我想象中的悲伤反而只是带着一抹倾城地笑意,她拉着我的衬衫领子让我被迫地直视她的眼睛,然后我听到她在我的耳边平静地说:顾秋瑾,我原以为你是个疯子,但现在我只觉得你是个寂寞可悲的人。
恍惚着不知为何我又想起了周暮白曾经对我说过的话:原来我只以为你是个疯子,但现在我知道了,你只是太寂寞、寂寞到快被这流长地岁月与不堪地回忆给逼疯了罢了。
那是我听过的此生最温暖的话,我原以为我也只不过是疯了才会陷入这般地执念。可是现在我才知道我从来都是冷血的,与任何人无关。
我可以在母亲的丧礼上绽开笑颜接纳我那同父异母地妹妹,也可以在半夜的时候扮演者狠心地后母角色将我那娇小弱质地妹妹推倒在寒风中沾染凉色。更可以在知道周暮白是顾烟同母异父地哥哥之后笑着对他展露风情、笑着谈情。我还可以在这样嘈杂纷乱地场合里等上半夜的时光睁着笑颜平静地对着她说出那个我唯一至亲至爱地人逝世的消息。
这就是我顾秋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