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火祭》亚槑

5、跟随

　　毕竟是自己一念成执，掂量许久也抛不开放不下的人。
　　次日，尚书来到了苏汭该来录音的地方，其实这个时候苏汭虽然只是主播但多少也有了些人气，没有人群涌动的粉丝团，却有那么几个总是被阻挡在巨大玻璃窗外的死忠姐姐饭。
　　尚书在那些死忠粉面前多少有一些局促。
　　前面那个胖的跟球一样眼睛好像被肉挤得只剩下一条缝却涂着厚重眼线的姐姐看到一旁的尚书，表情狰狞的皱着眉头大喊，后面新来的排队好么！然后跟旁边的女生不满嘀咕着说，现在怎么越来越多没见过的新粉丝了，混饭圈也得看辈分好么，这些小屁孩都不知道苏汭是谁就跟着瞎起哄！
　　尚书红着脸一瞬间竟然觉得自己那么渺小不堪，心里居然开始强烈的期望，苏汭走过的时候能在人群中认出她来，对她微笑招手，不，哪怕是看她一眼，尚书都觉得对得起自己的执念。
　　想着想着心里又开始期盼起来，甚至有些不知从哪来的开心与紧张。
　　手机一直在震动，上面已经有好多个未接电话了，全是沐漓打来的，尚书心一横直接关机。
　　就在关机的时候，身边响起了女生们狂热的尖叫。
　　是苏汭！！
　　尚书奋不顾身挤到第一排，不自觉的跟着激动的望着从车上下来的苏汭，想叫他的名字却发现好像大脑当机了一样，那几秒竟然激动地说不出话。
　　苏汭下车之后脸上带着标准的微笑，看向粉丝的时候轻轻点了点头。
　　那个眼线女激动地大喊，苏汭我爱你！！他竟然对着那个女生灿烂的笑了，还比了一个心。
　　却唯独没有正眼看尚书一眼。
　　尚书还没回过神来，期盼的笑僵在脸上，是自己想多了，梦太长太美。
　　耳边那个眼线女开心的嗷嗷直叫，还是使劲标榜自己饭的时间久，送的礼物多什么的。
　　苏汭的身影就在那么几秒间闪过，带着一股不知名的淡香，离尚书近的好像一伸手就能抓得到一样。
　　就在尚书出神的片刻，又一阵震耳的尖叫传来。
　　尚书惊觉身边的女生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跑到了不远处的保姆车旁。
　　“天哪！我有生之年居然可以看到活的蔓希！！！”
　　“我没做梦吧！真的是蔓希！我圆满了！！”
　　耳边都是女生的尖叫。
　　就连刚才标榜自己是苏汭死忠粉的眼线女也冲到蔓希身边，叫的声音比谁都大，转眼又变成了蔓希的超级死忠粉。
　　然而蔓希却在保安的掩护下直接朝尚书走过去,脸色冷的好似冰山。
　　蔓希看见尚书长叹了口气。
　　“你哥满世界找你，果然在这。。。”
　　说着就拉起尚书直接走进了苏汭的公司，蔓希好像刷脸一样，一路通行无阻，好像没人不认识他，尚书就跟一个大明星的小助理一样屁颠屁颠的跟着。
　　“应该是这里吧？”蔓希皱着眉数着一间一间的工作室。
　　还没数完，就见一个大叔带着几个西装革履的保镖从走廊的那一头气势汹汹的走来，那个大叔明显面色很不好，老远就用手指着其中一扇门吼“我他妈非弄死他！”
　　说着那几个保镖踹开门就闯了进去。
　　尚书忙跑到门口，却被惊的叫出声来。
　　他看见那几个人抓起苏汭挥拳就打，几拳下去嘴边都渗出了血迹。
　　接着那个大叔走进去二话没说直接又补了几脚给苏汭。
　　苏汭勉强支撑着站起来，一手抹掉血迹，似笑非笑的看着那个大叔，道“孙总，别来无恙”
　　蔓希看到这一幕，跟尚书说了声不要动，直径朝孙老板走了过去，说
　　:这么热闹，哥几个玩什么呢？
　　孙老板气的指着苏汭鼻子大骂“这狗娘养的借着我的名义挪用我公司的钱，又跟我毁约跳槽，他他他。。他还买通了我身边的好几个亲信一起整我。”
　　蔓希不懈的撇了一眼苏汭，转脸对孙老板说，损失了多少我和沐漓帮你补一部分，看我的面子这事算了吧，再有下次我亲手弄死他。
　　孙老板虽然生气，但也不至于不识大局，冷哼了两声，也没多说，转身挥手带着人风风火火的走了。
　　尚书看见那群人走出去，赶紧冲进去。
　　却看见蔓希利落的伸手拿起桌上的杯子泼了苏汭一脸茶水。
　　“你干什么！！”尚书惊叫。
　　蔓希表情冷的吓人，说“动你我都觉得脏了自己的手”说着拉着尚书就走。
　　尚书却突然跑到苏汭身后，怎么也不走。
　　蔓希从来不喜欢强迫别人，也不再理尚书，转身出门。
　　房间里一下子静的有点吓人，很长时间里苏汭一句话都没说，默默地收拾地上一片狼藉，擦掉脸上水渍，上衣也湿了，干脆直接脱掉上衣裸露着上半身，完全把一边的尚书当透明的。
　　苏汭身材极好，只是这些年似乎瘦了很多，胳膊上有纹身，唯独身上有些淤青，尚书脸一红，低下头去帮他捡起地上散落的纸张。
　　之后苏汭面无表情的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
　　好像睡着了一样，尚书这才发现，苏汭没有表情的样子好像很陌生，就像从来不认识这个喜欢了多年的人一样，好像他出现在镜头前的样子永远是笑着的，就连回忆里也满是他笑起来弯弯的眉眼好看的酒窝的样子，说话的声音也带着暖意。
　　任谁都会觉得这个人是世界上最暖的那个，然而现实并不是。
　　此刻苏汭人前人后的反差竟然另尚书几乎是绝望起来，他从来没见过有人可以这样，变化大的好像没有了过去，也没有了自己。
　　尚书忍不住走上前仔细看起来，岁月并没怎么在他脸上留下什么痕迹，还是一样的眼耳口鼻，但是现在却变成了一种比以前更恐怖致命的吸引，可怕的是尚书明知是陷阱还是愿意陷进去。
　　靠的近一点好像能听见他的呼吸。
　　好想离他再近一点。。。
　　“出去！”
　　苏汭闭着眼吐出两个冷冰冰的字。
　　尚书吓了一跳，觉得自己心跳的震耳欲聋，双手发抖的厉害，怕自己张开口就语无伦次干脆死死闭上嘴，直摇头。才发现，苏汭根本没有睁眼看她。

　　于是尚书结结巴巴好不容易才吐出一个句子
　　“你，你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买。。。”
　　说完手忙脚乱的逃离那里。
　　当尚书再次捧着便当急急忙忙赶回来的时候，却被门卫告知，苏汭已经走了。
　　还好尚书仍清楚地记得苏汭家的位置，知道他下班必经的地铁站。
　　于是毫不犹豫的赶过去。
　　偏偏天公不作美，这个时候突然下起了雨，尚书气恼的看了看天空，便当是油纸包裹着的，怕淋湿了便当，尚书小心翼翼的脱下外套包住便当飞快的跑向地铁站。
　　雨点越来越大，很快街上就只剩下了落汤鸡一样的尚书，即使是冻得有点发抖，但中了邪一样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好像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空空的地铁站已经到了末班车的时间，尚书极力搜索着诺大的地铁站，然而好像运气差到了极点，基本看不到几个人影，更看不到苏汭的影子。
　　就在尚书几乎绝望的时候，她看到有个人背对着她倚在一个柱子上，只漏出了一点赤裸肩膀和胳膊，那个纹身让尚书一眼认了出来，是苏汭！、
　　她冲过去刚想喊他，却发现他竟然站着睡着了。
　　是有多疲惫站着也能睡。
　　而且好像马上就会倒下的模样，尚书把便当放在一边，腾出一只手扶着他的胳膊。
　　苏汭睡着的样子安静极了，侧脸好看的让尚书挪不开视线。
　　她突然想起曾经阿汭哥哥哭泣的样子，红着眼睛依然对她笑着的样子，想了想等了那么多年自己竟然狼狈到今天这个地步，然而看着他即使不说话亦足矣令尚书满心欢喜，瞬间鼻子一酸，百感交集。
　　“走开！”
　　不知何时苏汭睁开了眼，看都没看一旁的尚书，只是命令一样的说
　　“别跟着我”
　　这时，从驿站另一边隐没的角落里缓缓走出来一个身着黑色长风衣的男子，头发略长在脑后松松的束了起来，复古的穿着陪着脚下的马靴，就连一脸如沐春风的笑意都散发着贵族气息，但笑容却略显苍白，好像他本就是该从黑暗中走出来一样。
　　“大哥，来了怎么没通知我，好让我好好款待您啊”
　　那男子直接忽略掉尚书走向苏汭。
　　接着侧身轻伏在苏汭耳边说
　　“大哥，欠我的钱，打算什么时候还？”
　　那男子是笑着的，苏汭却听的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