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火祭》亚槑

11、第 11 章

　　那天夜里他们一直聊到很晚很晚。
　　尚书就在门口靠在墙上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不知道是几点的时候尚书再次醒来是在深夜，她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回了床上，隐约听见屋外有轻轻的声响，抓起手机看了看，这才发现才凌晨两点钟。于是她站起来轻手轻脚溜到苏汭门口，有微弱的光线从门缝里透出来，尚书一惊，他还没睡？！于是不由自主往里瞄了一眼，苏汭从床头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瓶子，他吃了两粒之后便关了灯。
　　尚书心想，难道苏汭哥哥病了？边想边皱着眉头蹑手蹑脚的爬回客房，刚刚进屋，突然听到隔壁手机铃声突然想起来，尚书条件反射一样蹭的跳上床拉上被子闭上眼，像小动物一样支起两只耳朵仔细听，听见是苏汭接电话的声音，声音因为疲惫有点小，尚书听不太清楚，只是过了一会就听见了苏汭的脚步声，然后就是他关上门出去的声音。
　　尚书确定他真的出门了之后，腾一下跳下床，先去他卧室里拉开抽屉看了看那个瓶子，果然尚书没猜错，是安眠药。
　　接着来不及细想，尚书披上外套就往门外跑。
　　下了楼之后她并没有看到苏汭的影子，但是路口有只小狗拐角朝着一边汪汪叫着，尚书
　　马上百米冲刺一样跑过去，看到苏汭神色焦急的打电话，说的什么尚书离得太远
　　听不清楚，但是那种焦急的样子让任何人看了都会心头一紧。
　　那边苏汭说着说着，就边打电话边跑了起来，一直顺着这条熟悉宽阔的马路跑到海湾边，
　　尚书在后边极力追赶，最后好不容易追上来。
　　那晚，尚书在江边呼呼吹着风的地方，转过街角第一眼就看见两个紧紧相拥的人。
　　她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她也不知道关于他们的一切，甚至她虽然想过早晚有一天会看到这一幕，没想到的是这一幕这么快就来了。
　　她突然想起来很久很久一前，在她还不懂恋爱是什么的时候，也是一个陌生的漂亮女人，也是这样一个缠绵入骨的拥抱，同样是这个认识了很久很久的男人，就是自己最喜欢的那个人，不知道他曾经上演过多少这样的戏码，但是没有一次被青睐过，每次的女主都不会是她，也好像根本不可能是她。
　　偏偏最讨厌这个画面了，你认识他多久？爱他多久？你真的了解他么？你真的适合他么？
　　你能不能看出他此刻疲惫的样子，能不能体谅他所有不由衷的苦楚。
　　明明是我先遇到他，明明是我先喜欢他。
　　夜色深沉。
　　她静静地在冰冷的黑暗中看着那个女人在他怀里撒娇，他们牵着手在江边散布，说着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的心事。
　　尚书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比想象中冷静很多，本来她以为她会痛哭然后把自己变得很颓废很消极，然而并没有，她转身时感觉整个世界都好像停止转动了一样安静，明明知道回头就是那个人，仍然只是愿意低下头转身看着漆黑一片的自己的小世界，无意间瞥到了街道的另一边有一家店铺仍然没关门，她突然想到了什么，飞快的跑过去。
　　海风徐徐。
　　“看，有人放灯许愿！”
　　年轻的女人开心的望向不远处的天空，小小的一点烛火在风中飘摇。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身边的女人。
　　女人一双美丽的笑眼闪闪发光，问
　　“你看，美么？”
　　男人仍然没有移开他灼热的视线，他叹息般说
　　“的确啊，很美。”
　　说完之后，突然地，天空突然闪亮如白昼，无数闪亮绚丽的烟火升空，刹那绝美的盛开绽放。
　　倒映在江水里连绵不断缤纷动人的影子。
　　女人兴奋的大叫起来、
　　“你居然准备了惊喜送给我！”
　　花火映在她美丽年轻的脸上，璀璨了满天烟火。那笑容好像变成了一幅再也抹不去的画面，定格在了这一瞬间。
　　在天空恢复黑暗之前，男人深情的吻了她。
　　那个吻漫长的好像过了一个世界，直到万物俱寂天昏地暗。
　　那刻无数心念跑马灯一样在尚书心里哗啦啦的闪回，每一帧画面都是关于岁月，关于少年，关于她不死心的爱。最后她逃一样的离开江边，一步一步疯狂的，跌跌撞撞的朝着那对恋人相反的方向。
　　她手上还残留着火药的味道，在她的印象里，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大彻大悟，并不是电视剧或者小说里那样满满都是风花雪月的故事，爱原来是这么艰难的样子。
　　她很想大方的对他们说祝福的话，可是点燃天灯放手的一刻，她张了张嘴竟然说不出话。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两眼视线都模糊起来，在一个昏暗的转角，她一头撞向了一个怀抱。
　　砰的一下，好像一条漂泊的船撞向礁石，激起水浪溅了满身。
　　好像一个溺水的人突然看到了浮木一般，尚书并没有仔细看那个人的脸，但是她莫名的觉得这个人自己好像很熟悉很熟悉，就好像失散了多年的朋友一样。
　　她抓着那个在黑夜中一身黑色连帽衫幽灵一样的男人控制不住的发抖，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她一下子抱住了那个人，像是求救一样。
　　那人脸上满是错愕，一时间只好由着她抱着，两只手垂在身体两侧有些无措。他感受到胸口温热的气息以及这个孩子抽泣的声音。
　　“姑娘。。。。你似乎。。。”
　　那人捉摸着首先开了口。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尚书突然后退了两步，清醒了过来，胡乱擦了擦湿漉漉的脸，慌乱的道歉。
　　“你怎么哭了？你认识我？”那男子伸出一指手指指了指自己黑色帽檐下阴影里一张很耐看的脸。
　　尚书这才抬起头仔细看了看，突然灵光一闪。
　　“你认识西泫哥哥对不对？！我见过你”
　　那人表情更加错愕了。
　　“西玄。。。你怎么知道我认识他？你是？”
　　尚书想起糕点屋里西玄哥哥的那张照片，里面的那个，笑得很开心的那个人，就是眼前这个人。
　　虽然一个是在盛夏里明朗的开怀大笑的样子，一个是眼前暗夜里依然有些傲气的样子，但是尚书还是一眼就认出这个几乎每天营业都能看到的脸，就是他没错。
　　突然记起了曾经一个老爷爷告诉她说，有些捞偏门的人，就算金盆洗手，仍然无法去掉身上那一股傲气。
　　她小心翼翼的说
　　“小时候我在这个城市里住过一段时间，西泫哥还有我哥蔓希哥苏汭哥他们那时候天天在一起，好的就跟亲手足一样，在西玄哥那里我见过你的照片。”
　　那人寻思着看着尚书，又好像想到些什么，半天才说
　　“你刚才看见苏汭了么？我刚才告诉他不要去找那个女人，他就是不听，害的我出来找他！”
　　“为什么不能见她！他们不是在一起了么？”
　　“。。。。那个女人很危险。。。。”
　　“你是说，跟苏汭哥哥在江边的那个女人？”尚书问。
　　“他们现在在一起！？我擦！！”那人甩下一句脏字风一样往江边奔去了。
　　尚书心里一紧马上跟着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