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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凤为谁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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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子愿第二天醒来时已经到了中午,头是那种木木的僵硬感,他只记得听见师傅死讯时自己仿佛一下子被掏空了一样,各种小时候清晰的画面都涌上了心头,一句台词,一段小曲,一个姿势都历历在目,二老爷林玉峰更像是自己的半个父亲,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头痛欲裂,便昏了过去。
“子愿少爷,你醒了?”碧玺端了熬好的汤药走了进来。
“我怎么了?睡了多久?”
“你已经睡了两天了,要不是昨天少夫人来找你,我们都没有发现你晕倒了。”
“南梦昨天来了?”
“是呀,别看她一个小女子,我听子泊少爷说硬是把你背到了他的“吊舍”,还细心照顾了你一天,晚上才送你回来的。”
竹子愿心里觉得很温暖,他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就算以后南梦有了别的妾侍,他也会帮她管理好他们的小家,虽然这样想时他的心会隐隐发痛,他多么希望南梦一生就只有他一个男人。
“南梦现在在哪里?”
“听说是去了二老爷的停尸房,估计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老夫人给的期限已经过去了一天。”
竹子愿这才想起母亲让大家调查师傅死因的事情,于是穿好衣服也向停尸房走去,他心里是有疑惑的,南梦本来是外地人,与他们家没有多大干系,现在却这么积极去查师傅的死因,是不是也看中了他们家的掌柜之位,这样想着未免有些心痛,但如果自己能和她一起找到真凶,一来可以替师傅昭雪,二来也能帮南梦做上竹家掌柜的位置,这样也就能永远留在她的身边。
他就是这么喜欢南梦,如果南梦是一朵雪花,他愿化身凛冽的寒风,冻结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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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夜未眠,天蒙蒙亮南梦便起身去了停尸房,今天天空腾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让原本就阴冷的停尸房更加阴森恐怖,一进院子能看见门口两个守卫的仆人,门是微开的,难道还有比她来的更早的人。
“南梦小姐好!”
“两位小哥辛苦了,这么早就有人过来了?”
“是子期少爷请来的仵作,后半夜就来了,现在都没出来!”一个守门人小声的说。
竹子期本就是二老爷的儿子,这样尽心查案倒也正常,但是那晚凤鸣说她和竹子期去料理二老爷的后事才没有出现在大厅之上,南梦一直都觉得不太可信,何况凤鸣有意强调竹子玲在这个案件中的矛盾状态,确实颇为可疑,一切都像此时天空中的雾气一般扑朔迷离,南梦推门进去,只见仵作师傅正在细心的检验着尸体,未见竹子期的身影。
“仵作师傅,可有什么结果?”
“二老爷是心脏刺破流血过多致死。”仵作抬头看了南梦一眼。
“但我看他身上共有三处刀伤?”
“肚子上那把匕首并不是致命的一刀,反倒是心脏的那一刀才是。”
“案发当晚,我看见二老爷衣服上血迹的颜色不太一样,或许这三刀并不是一人所为。”
“南梦小姐好眼力,依现在的伤口看确实不是一人所为,肚子上那刀明显是早于心脏上那一刀,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老二爷的心脏有异于常人,一般人的心脏都是靠近左边,大致三分之二,右边三分之一,但他的的相反,也就是说右边那刀才是致命的。”
“今日的结果仵作师傅可曾告诉过别人?”
“不曾告诉,等会验完我还要向子期少爷去禀报这个结果。”
“还有别的发现吗?”
“有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什么?”
“就是左边那刀插入的力道明显不如右边的深,估计是凶手看二老爷还没死又补了一刀,真是残忍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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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梦从停尸房走出来有些心不在焉,碰到了迎面走来的竹子愿,一个向后倒便下意识的抓住了竹子愿的手,把他一把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你没事吧!”两个人同时开口问道。
“没事。”两人相视一笑
“你的头还疼吗?怎么不多躺躺?”
“我已经好多了,那天多亏你,要不然我还在床上躺着呢!”
南梦看着竹子愿看自己异样的眼神,不由的避了避,脑海中的愁云仿佛更深了。
“你去停尸房有什么线索吗?”竹子愿的眼神漆黑一片,南梦都觉得不太认识了,心知林玉峰的死对他打击太大,也不由得心紧了紧。
“有是有,但都没有证据,我们先回你那里再说吧!”
“好”
回到“梨苑”,竹子愿打发了碧玺去老夫人那边取些日用的东西便把房门闭上了。
“你知道二老爷心脏有异于常人的事情吗?”
“什么?我不知道,什么有异于常人?”
“二老爷的心脏在靠近右边的位置上,而且致命的那刀也是扎在右边上,换句话说知道二老爷心脏在右边的人都有嫌疑。”
“我从小就跟随师傅学戏,可以说是我的半个父亲,但他从未和我提起这个异样,别的人估计也不知道吧!”
“子玲小姐和子期少爷是他的孩子,你能确定他们不知道,再说还有别人像我这样无意或是碰巧知道了这个消息也未可知。”
“你说的也有道理,但可以确定的是应该就是家里人所为。”竹子愿不由的倒吸了一口气。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
“你父亲和二老爷是不是因为你母亲而有什么矛盾?”
竹子愿没有说话,静静的站起来,把头看向了窗外。
“我父亲是教书先生,和我母亲认识是一个姓郭的老夫子给牵的线,因为竹家是我们镇上的大户,总要有些有文化的人才能入得了我母亲的法眼,前面两房老爷虽然有钱也有才,但毕竟都不识几个字,我母亲想着总要有些有文化的人进门,以后也好培养孩子,我们家几个孩子小时候或多或少都跟我父亲学过些日子,加上母亲年轻时也是饱读诗书,所以对我父亲自然也就偏爱些,但这也不能说明师傅的死就和我父亲有什么关系。”
南梦看竹子愿有些激动,便后悔和他谈论这个敏感的话题了,毕竟这件事是不是和三老爷有关系,他都是难受的。
“我没有说这件事和三老爷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有些疑惑,你母亲寿诞那日我看见你父亲从二老爷的别院中匆匆出来,像是有什么慌张的急事。”
“或许父亲是有什么事去找师傅吧,他们也经常一起下棋。”
“嗯,或许是我多心了。”
从竹子愿的“梨苑”出来,南梦没有直接回“菊清阁”而是去了竹子期那里,她总觉得这个子期少爷是个关键人物,这次南梦没有通报而是自己走了进去,依旧是满院的兰花,单从成色和弥漫的幽香就知道他是用了心的,只见一个身材苗条的女子在庭院的石阶上专心看着手中的书,很是温婉宁静,南梦心想这估计就是子期少爷的夫人风襄若。
“是风夫人吗?”
“你是?”
“我是子愿的朋友,南梦。”
“是南梦小姐呀,只听子期说那日子愿抛绣球找了个美人,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我这边有礼了。”
“夫人真是客气了,我的容貌怎及夫人的万分之一。”
风襄若没有接话,而是有些悲伤,南梦一时竟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
“美貌不过是一身皮囊,怎及爱人心上的万分之一在乎。”
“夫人说笑了,这满院的兰花不就是子期少爷对你的爱,旁人可是羡慕都羡慕不来的。”
“南梦小姐才真是说笑了,谁说这满院的兰花是为我而种,恐是子期心中的佳人。”
南梦大惊,但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想顺便套套她的话。
“夫人多虑了吧,子期少爷不像那种沾花惹草的人,行事作风如清风落叶般坦然,恐是其中有什么误会。”
“子期的行事作风自是如小姐所说,要不然我也不会如此痴痴爱慕,只就是庭院深深,暗香犹浓。”
“夫人是指子期少爷喜欢的佳人是府里的人?”
“半路夫妻怎比青梅竹马!罢了,我也不是怪子期,就是流水有意,落花无情,都是一个痴人而已。”
南梦忽然想起那日子愿曾经说过,凤鸣本不姓凤,只是来他们家久了大家也都忘了她本来的姓氏,也就这么叫了二十几年,她单姓一个“兰”字。
南梦回到“菊清阁”后,开始思考今天收集的线索,按照风襄若的说法竹子期是喜欢凤鸣的,但是为什么凤鸣却叫自己去试探他的心意,或许一开始自己的方向就错了,凤鸣喜欢的人不是竹子期而是另有其人,她陷入了深深的思绪当中,忽然一条线浮现在她的脑海里,那日凤鸣脖子上的凤凰项链少了一只眼睛,而子泊少爷的玉佩恰巧也是同样大小的圆形,凤鸣喜欢的人是竹子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