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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曲澜深处重相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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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梦一直在床上躺了五天,虽然诺给的药丸已经让她的心痛好了很多,但还是没有什么精神,懒懒的便也不想出去走走,安征远每天都会来看她,不是带的燕窝就是红枣参茶,希望自己能早点恢复身体,她心里其实非常感激安征远,这个男人有着和自己一样的遭遇,虽然他们来自不同的世界,但却机缘巧合一起走到了今天,很大程度上如果没有安征远的帮助南梦走不到今天,如果他以后能有用上自己的地方,她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报答他,哪怕是倾其所有,这样想着南梦觉得释怀了很多。现在有一个更大的疑惑南梦一直没有答案,诺到底认不认识竹子愿?从昨天诺的反应来看他像是不知道竹子愿的事情,但在安家的时候他明明已经见过了安佂清,怎么会不知道安佂清就是大祭司?南梦在床上翻了一下身子把脸朝向了里面,这是一个必须弄清楚的问题,诺行事一向诡异没有头绪,也从来不按常理出牌,如果他知道大祭司就是竹子愿,那为什么还要认定安佂远是自己喜欢的人;如果他不知道,又解释不了安佂清的事情,一切都陷入了两难之中,南梦决定今天去顾花左那里走一趟,这个竹子愿的新娘,她的情敌,世人眼中的神仙姐姐,她必须去拜访一下,希望能从她的口中得到她想要的信息。
诺自那天走后就给了南梦一个新的身份,记录生死簿的侍从,也就是说她将有很多的机会和竹子愿接触,这是诺故意安排给她的职位,一来可以方便他们约定的实现,二来也能使自己不过分接近核心,南梦一直觉得诺对她有很强的防范心理。想着想着一幢外形酷似飞燕的亭子出现在她面前,虽能远远的看见模样,但却是隔着十几个回廊,真是曲尽通幽,别出机杼,想必也是竹子愿专门为顾花左盖的闲庭,不由的心里一阵淡淡的酸意,自从来到冥界,南梦对爱情又有了新的感应,已经不是时断时续的若有若无,而是一片片明朗起来,她已经能经常感到心痛了。
“这位妹妹有什么事吗?怎么在那里站了许久了?”一个甜美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对不起夫人,我是新来的记录生死薄的侍从南梦。”
“原来是司司的侍从,先过来这边坐,这是底下拿来的一些瓜果,你随便吃些。”
“谢谢夫人。”
南梦看着眼前的顾花左,一双顾盼生辉的眸子,白皙的皮肤,微微泛起红晕的双颊,樱桃小口淡淡几句便也是画中走出的人物。
“夫人美貌真是世间罕有,怪不得大祭司对你如此倾心。”
“妹妹说笑了,你何尝又不是人间尤物。”
“我怎么与夫人相比,只不过是个伤春悲秋的痴人而已。”
“这世间最难得就是痴人,有些人穷奇一生追求的不过也就是心中的一点痴念,妹妹如此年轻就能看透也实在是难的。”
南梦突然对眼前的这个女人有了一丝心心相惜之情,她除了美貌还有如此过人的见识,确实不是空放在那里的花瓶。
“我有几句话不知道当问不当问?”南梦小心的说道。
“今日我看妹妹在荷花池前站了许久,眉宇间净是忧愁,想来也是有过故事的明净之人,你我相遇也是一场缘分,又何必遮拦言语?”
“我听人说姐姐当初是天上的仙子,因触犯了天条才被贬凡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顾花左抬头看了南梦一眼,没有急着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轻轻的走到她面前。
“这是你该问的事情吗?”顾花左突然变了脸色,南梦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
“小人大胆了,请夫人不要怪罪!”
“左儿!”南梦抬头看见向这边慢慢走来的竹子愿。
“司司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说今天有很多事要处理吗?”
“冥界的事情我本来就很少插手,今天不过是去看看,当然要早点回来陪我的娘子。”
南梦跪在地上,看见竹子愿和顾花左在那里打情骂俏,不觉得多了一份嫉妒,无论是竹子愿还是安佂清都没有对她说过如此肉麻的话,想来这个大祭司真是个能言善辩的主。
“这个仆人惹你不开心了吗?用我帮你教训她吗?”大祭司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南梦。
“不用了,她是你新来的侍从,好像是冥王安排的。”
“是这样啊,但怎么看着有点眼熟,是不是在那里见过?”
南梦直直的抬起头来,毫无顾忌的迎上了竹子愿刁钻的目光。
“我还说是谁呢,原来是那个不知廉耻的侍女,你也命挺大的,百箭穿心你都还活着?”
南梦顿时被竹子愿冷嘲热讽的话语激怒了,她曾经无数次告诉自己,一定不能激动,总会有解决的办法,但现如今竹子愿一心只想着顾花左,怎么会这么容易爱上自己。
“那日大祭司的衣服可还合适,我看你的身材穿着可能略小一些。”
南梦看见顾花左的脸色瞬时变成了白色,一副吃醋的表情显而易见。
“你说什么?”大祭司愤怒的吼道。
“我只是好心提醒大祭司而已,那日不小心看见大祭司的身体,我也不是故意的。”
“你……”
“司司这是这么回事?”顾花左不高兴的问道。
“没事,就是那日她给我送衣服时我还在床上睡着,才不小心被她看见了,我已经把她下了地狱,没想到她还活着。”
“只是这样吗?大祭司,你怎么不给夫人说完呢?”南梦讥笑的说道。
“你给我闭嘴。”竹子愿一副准备掐死自己表情。
顾花左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便不高兴的扭头急急离开了,南梦看见她的脸色已经变成了铁青,不由的笑了出来。
“左儿,你去哪呀,不要听这个疯婆子乱说。”
南梦看见竹子愿立马追了上去,不由的还补充了一句:“大祭司,快起给夫人解释清楚,不要误会了。”
“你给我记住。”大祭司回头恨恨的瞪了南梦一眼。
南梦其实不想这样,只是竹子愿太过气人,她这样说完其实已经有些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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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殿传来淡淡的丝竹之声,一个乐师正在缓慢的吹奏那首《倪煌之风》,虽是征战沙场的激烈舞曲,此时却被演奏的慢条斯理,仿佛是一场杀人不见血的战争,案上一壶温酒在水中烫着,只余两个杯子在那里慢慢细酌。
“安公子为什么会和南梦一同前来?”诺淡淡的说道。
“正如你所看到的那样,我们现在是同患难的朋友。”安征远举起了一杯酒。
“我这几天闲来无事,就为公子算了一下命盘,却有意外的发现,虽然那具派往安家的皮囊已经被你打成重伤,但还是给我带来了一点消息。”
“冥王那么聪明,又何须问我许多!”
“我只是有些不解,你已经在这悬空世界游荡了几百年,为什么忽然会和南梦走到一起,看来你也是居心叵测。”
“冥王这样担心梦儿,小心我会吃醋,莫不是你看上她了?”
“哈哈,我只是觉得她很有意思而已。”
“你想要什么?”安佂远感到诺有些起伏的情绪。
“你又想要什么?”
“冥王可曾听过煮酒论英雄的故事?”
“当然,只不过你我谁是曹操?谁是刘备?”
安征远没有急着回答,只是拿起水中的酒壶又为自己续添了一杯。
“现今这里不是乱世,无需争论英雄,只需探讨人生便可,又何来谁是曹操?谁是刘备?不过各怀心事,各行其道。”
“安公子深谋远虑,自然不是我等能猜测的,只不过希望日后不要坏我好事就行。”
“冥王此言差矣,你让梦儿和你打赌拆散大祭司和他的娘子,摆明就是知道竹子愿的前世今生,还故意装作不知,这又是为何?”
“我那日已经说了她很有意思,既然想拿回自己的爱情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这个竹子愿在现世的时候曾和顾花左有过一段缘由,这算是命运轮回各有所报,我只不过是顺水推舟,何有为难她之意?”诺斜眼看了看对面的安征远。
“既然他们前世有过缘由,又哪有那么容易被拆散?”
“这就是南梦的事情了,我只需要等待结果就好。”
安征远一直觉得诺是个深不见底的人物,在何地如何思考怎样行事都没有任何规律,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和南梦已经处在了危险之地,本想来到冥界先找一安身之所再从长计议,没想到一切都发展的太过诡异,还来不及深思对策就已经被卷入其中,他不想看到南梦再一次身处危险,他要尽自己所有的力量为她遮风避雨。
“征远也在这里?”南梦慢慢的走进冥王殿。
“南梦小姐战果如何?”诺随手递了一杯酒给她。
“不怎么样,但是我已经迈出了第一步,看来大祭司已经视我为眼中钉了。”南梦一口喝完了诺给她的酒。
“你不怕我在酒里下毒?”
“怕,但你不是说你舍不得我死,我死了你就不好玩了。”
诺怔了一怔,今天的南梦和平时的不太一样,估计是在大祭司那受了不小的打击。
“结果呢?”
“结果就是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但是你必须帮我一把。”南梦直直的看着诺。
“愿闻其详?”
“回来的路上我听见一些小鬼议论说是下个月就是冥界的“十方节”,那天你将带着所有手下的人去十方塔祭拜神明,当然这也就包括大祭司和他的娘子。”
“这又如何?”
“我听说这十方塔是个十分诡异的地方,还无人能到达塔顶,我希望你能和我还有大祭司他们两个一起前去,这次旅途中难免会有一些挑拨离间的机会,我就趁机把他们打散,就算当时不能成功,也肯定会有不少的误会。”
“我为什么要帮你,拆散他们是你的事情,我没必要插手。”
“你不是想亲眼见证他们分开吗?如果你不在我不是没有了监督的人。”
“好吧,如你所愿,希望你能给我带来更多的惊喜。”
待南梦回到房间后她长吁了一口气,刚才真害怕自己的激将法没有作用,还好一旁的安征远没有出声,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出自己的意图,虽然早上自己被竹子愿气了个半死,但回来的路上却有意外的收获,她从祭司偏殿的厢房里听见几个仆人议论十方塔的事情,便心生此计,在安老爷书房密室的那本书上曾经清楚记录过关于十方塔的故事,据说在塔的第九层有一面镜子,能够照出人的前世,她想把顾花左引到那里查出她到底为何被天界贬下凡间,南梦总觉得这个原因会为成一切谜题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