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之flowing upstream 逆流》尹寒曜

2、Chapter One/石狩川未来

　　Chapter One/石狩川未来

　　“时间逆流……”屋里响起了一阵轻笑，“何等不自量力的想法。”

　　切原朦胧中睁开眼，向笑声处看去。

　　窗户不知被谁打开，柔和的晚风将白纱窗帘吹得拂动不止，长发女子斜靠着窗台而坐，赤裸的足踝沐浴在月光下，纤细得仿佛一握就能折断。女子穿着桃山时代古色古香的留袖和服，精致的刺绣纹路彷如流水。

　　切原怔忪地看着这名不速之客。
　　是梦吗？

　　女子在窗台上轻盈地舒展身体，旋即拢袖俯身，“妾身名为石狩川未来，今次特为汝而来。”

　　切原想要起身，却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石狩川，不是北海道的那条河么。

　　女子浅笑，“赤也君，何必计较是梦非梦。梦里梦外，你我皆已相见，不过是赤也君不自察罢了。”

　　动弹不得的切原盯着名为石狩川未来的留袖女子款款走近，月光下她的肌肤透明得不可思议，血管分明可见，甚至在某个角度下连血管也是透明的。
　　“时间如流水，流水似因果。倘若不想河水流向既定的方向，就围追堵截，逼它改道便是。”石狩川未来凭空拂袖，竟然抓出了一把琵琶，“妾身愿助汝回溯时间。”

　　纤手拨弦，琵琶声铮铮如短兵相接。

　　“别开玩笑了……”切原吃力地张开了口，“但凡学过物理的人都知道不可能回到过去，更不用说改变因果……”

　　“河水能够逆流，时间又为什么不可以呢？”石狩川的声音仍然轻柔，切原却莫名起了一身冷汗。

　　是了，刚才的梦里……
　　本应流向西南角的石狩川却在汨汨流回北方的源头。

　　“只是赤也君，妾身只能搬来已经存在的石头截住流水，既不能创造不存在的因果，也不能控制河水被截之后的流向。”石狩川弹奏着不知名的古曲，“至于在哪里截断流水，全凭汝愿。”

　　切原的心里竟然不由自主地相信了女子的话语。

　　难道世界上真的存在奇迹么？
　　那样的奇迹，可以改变过去么？
　　不可能实现的愿望，可以就此达成么？

　　“来吧，告诉妾身，汝想要回到什么时候。”石狩川未来的声音时远时近。

　　切原只觉口干舌燥，但他的大脑却保持着从未有过的清醒。
　　“六年前的……全国大赛决赛。”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说道。

　　姑且一试吧。

　　石狩川未来笑着再度拨动了琵琶的琴弦。
　　乐声中，太阳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升起。石狩川未来的身体在初晨的阳光中渐渐化为了金色的齑粉，骤然消失在了空中。

　　切原保持着僵硬的卧姿，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体也变得透明了起来。
　　四周被强烈的日光吞没了。

　　当光线渐渐黯淡，周遭的景物显露出了形状。切原发现自己身处ARINA之森的网球场上。周围的人对自己视而不见。
　　怀抱琵琶的留袖女子低眉顺目地跪坐在自己身边。

　　幸村和越前站在球场的两边，隔网相望。

　　她说的是真的。她真的让时间逆流了。切原听见自己的心脏疯狂地鼓动着。

　　“喂，石狩川。”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能改变什么？“

　　“妾身为水，可以用水。“石狩川依旧淡然。

　　如果这样荒谬的事也能成真，那么还有什么是不可信的呢？
　　切原咽了口唾沫，“下雨……也可以？”

　　石狩川笑，“那是自然。”

　　两人静默地开始了等待，直到被灭五感的越前再一次重重摔在了地上。
　　切原记得这是反击的开始，但他不能让越前有觉醒的机会。

　　“下雨吧。”他阖眼，“暴雨，越大越好，阻止这场比赛。”

　　琵琶声响，雨水应声而降。
　　天空乌云密布，天色昏暗得不像是白昼。暴雨真的来了。

　　一阵眩晕向切原袭来。

　　“赤也君莫忘，河水被截后的流向，谁都不能控制。”天旋地转的瞬间，切原隐约听见了石狩川未来最后的一句话。
　　他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不慎把床头的水杯碰翻在地。玻璃杯哐啷一声摔碎在了地板上。

　　“赤也，你在搞什么啊。”姐姐睡眼朦胧地开门走了进来，“已经快凌晨两点了耶。”

　　“抱歉啦海未姐！”他慌张地站了起来，赤足差点踩到玻璃渣。

　　“小心小心！”切原海未眼疾手快把弟弟拉到了地板干净的地方，“算了算了，我来打扫。快下楼给我拿清洁手套。”

　　“喔……”他抓起手机，朝着楼下走去。

　　刚才的那些，果然是梦吧。
　　切原一边下楼一边解开了手机锁屏，登录了立海大附属国中的官网。

　　网球部漂亮得不像话的三个全国冠军的校园网报道里刺眼地扎着一个亚军。最后一个冠军的后面还打了括号注明“部长：切原赤也”。然而幸村精市的名字却没有与冠军并列。
　　果然只是个梦，一切都没改变。

　　切原苦笑着点开了那个链接。

　　【……
　　最后一场比赛因为暴雨不得不中途暂停，在第二天继续进行。最终幸村同学以6：7的比分惜败在了抢七局。
　　到场观战的全体同学一齐参与了随后进行的颁奖……】

　　切原愣在了原地。

　　“赤也，你到底在干嘛啊。”切原海未不耐烦地走了下来，“让你拿个手套都那么难。”

　　切原充耳不闻地冲回了房间，连灯都忘了开，就在自己的抽屉里翻找了起来。

　　获奖的报道，拿着奖杯拍的照片，乱七八糟地塞在一起。
　　他翻到了六年前的报纸。

　　【……
　　原本立海的幸村君保持着4:0的绝对优势，立海夺冠几乎是大势所趋，然而一场大雨打乱了比赛的节奏，也让越前找到了反击的机会。事后的采访中越前表示，自己领会到破解幸村君招数的方法，正是在暴雨停赛的那个夜里。
　　……】

　　耳边仿佛又响起了石狩川的轻笑与琵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