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扇门日常》囧小菊

4、哥哥

　　永昌帝在位十载，征战三年，开疆拓域，百姓安居乐业，造就一片太平盛世，京城的夜晚一半热闹一半静。以皇宫为中心，东城多分布王侯将相的内府，西边多是各个衙门，这些地方到了夜晚戒备森严。南边则是京城夜晚的繁华地，宽阔的玄武道，青石砖铺满整条大街，两侧楼阁林立各种商铺酒楼，到了半夜还亮着灯，去了白日里的熙熙攘攘川流不息，夜晚热闹的恰到好处，不会有焦躁可以感受安详。
　　在六扇门的这些日子，是小小从未想过的，身边都是亲切温暖的人，还有她的男神也近在咫尺，她的自懂事起的夜晚除了训练就是任务，心情紧绷只为求生，从没有好好看过夜晚的京城。

　　小小坐在全福酒楼的房顶上双手托腮发着呆，她很喜欢这样的京城，一直是亮着的，没有火光冲天，没有痛苦嘶吼，也没有陪着自己长大却又推开自己的那双手。
　　小小自小被遗弃后组织捡来收养，从没有想过父母会是什么样，因为有个和亲人一样照顾自己的哥哥就足够了，哪怕没有血亲。
　　从那场大火之后她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哥哥了，往日只要自己伸着双手他都会迎过来，可那晚他却推开她：“我不在的日子里，自己要好好的活下去。”
　　说罢，人影已消失在大火的另一边，留下一个人捂住双眼止不住泪的小小。
　　小小每天都会出来希望能遇到哥哥，半年来从未见到。
　　“小小！”刘琼琚在玄武大街上从房顶到大街仔细寻找着小小，偶尔喊一两声。小小每天晚饭后都会说上街消食，还说今天晚上会去玄武大道。刘琼琚倒是不担心小小会被欺负，毕竟小小武力值爆表，只是今天比往日要晚点，京城也毕竟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女孩子大晚上一个人在外面，还是觉得不踏实，便出来找她。
　　“小小啊，回家睡觉啦，早睡觉长高个啊。”刘琼琚像哄孩子快回家一样。
　　小小直起身，一阵温暖，飞身快步走到刘琼琚身边：“让琼琚姐担心了。”说罢低头，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是我发呆太久给忘记时间了……”
　　刘琼琚抬头看了看月朗星稀的天，又看了看全福酒楼比大街上其他建筑高很多：“在那里看夜景应该很好看吧！”低头笑着对小小说：“哪天我一定也要上去看看，不过今天先回家睡觉吧。”
　　小小开心的笑着，和刘琼琚拉着手往家走。
　　街上的人流中有步伐匆匆赶路回家，也有结伴而行谈笑风生。
　　小小认真听着刘琼琚闲聊，有人从身边翩然经过，一片白色衣角碰到小小的指尖，小小不是很懂衣料，可是直觉中的熟悉感，萦绕上来。
　　“小小！刚才路过一个好帅的男人！太美啦！”刘琼琚兴奋的说着：“沈琰那个二百五，还有那个阴险的乐昶，跟他比完败啊！京城最帅公子榜首，要是有了刚才那人，那俩货都没戏啊。”
　　小小立马拥护自己男神：“乐大人长得最好了……乐大人怎么会阴险，一点也不……”
　　“那你来看看啊！那背影优雅中伴着洒脱，沉稳中还带着飘逸！”刘琼琚拉着小小转身，看着不远处路过的那人已经双眼冒心了。
　　小小看着那个背影睁大双眼挂上了泪珠，是委屈是喜悦，那是跟随了十年不能再熟悉的背影，找寻了三个月的背影。
　　小小柔柔眼睛：“琼琚姐姐，我有些事情，你先回去可以么？”
　　刘琼琚问：“你要去追那个人？”
　　小小点头
　　刘琼琚嘴角咧开叉腰笑起来：“哈哈哈，乐昶的男神位不保了啊。”
　　“不过。”刘琼琚低头看小小：“这么晚了，还是跟我回家吧，一个女孩子不安全，大家也在等你回家，都会担心你的。”
　　小小心里一暖，很小的时候都是夜里自己一个人在外面，除了哥哥不会有人管自己安全，现在被大家的关心包围着，满满的感动。
　　小小一笑：“琼琚姐你放心，我不可能出危险的。”
　　刘琼琚看到小小笑的自信：“好吧。毕竟夜间行动你专业嘛！那早回家噢，给你留着烛火。”
　　小小带着谢意的冲刘琼琚笑笑：“我一定很快回去的。”
　　说罢就追着那个人的身影跑去。

　　前面的人影拐进了临着玄武大街的胡同里后，时隐时现，出了胡同口，又沿着道口往北走，小小努力的追着，每次马上就要能抓住他的衣角时，总是又把距离拉开。追了近一刻，才见他身形渐缓，小小想要张口喊住他，可声音还没出来，人已经消失在岔路，这个路口僻静，往前便是官署巷子，右侧是官署正门大道，小小拐向左侧，跑一阵，路过好几个官员府宅，许是夜渐深，道路上也暗下来，直到小小来到李府前。李府大门此时大开，明显是等着人进去。李府门前的灯笼是新添的烛火，烧的明亮，引着小小进了李府。灯光一路沿着游廊经过内院来到正房。
　　屋内的窗户映着里面的人影，坐在桌前细细的添着烛火，小小一时有些怯意，她悄然迈进屋内。屋内的人一举一动都像是轻捻琴弦一般雅致。
　　小小有点怕是梦不敢破碎，一直在找的人，就这么毫无预示的出现，她想过很多种再见到哥哥的可能，这一刻到了却不敢往前。
　　小小努力压抑着轻喊：“哥哥。”
　　那人转身展颜一笑：“小小好久不见了。”
　　小小眼眶开始积攒泪水，马上就要溢出来，呆呆的站在屋子里，身体都僵住无措。想到半年来自己只身漂泊的无助，让她后怕：“哥哥，你回来接我了吗？”
　　那人闪身接住小小掉下的泪珠，轻轻地摸掉她坠在眼角的泪：“还记得我那天跟你说过什么？”
　　“好好照顾自己”
　　”记得我的名字么？”
　　“景行……哥哥……”
　　李景行带着微微笑意的嘴角溢出一声细细的叹息：“时候不早了，快回去吧。”
　　“我，我不能跟哥哥一起住了么？”
　　“现在，不可以。”李景行说话间余光看了眼窗外，起身到外面掌起了灯：“来，我送你一道吧。”
　　小小心中有点小失落，过了这么长时间才见到，很不舍得离开。小小努力让自己的小失落不被发现，她怕哥哥会担心，也不想让自己影响到他，她自小就知道哥哥很有自己的道理，不会多问也从不添乱。
　　李景行领着小小来到垂花门前的葡萄架子上，摘下了串葡萄用帕子包好递给小小，小小惊喜的接过来：“哥哥亲自种的葡萄吧。”
　　李景行点点头：“记得你小时候缠着我非要吃葡萄么？”
　　小小眨了眼笑的开心：“记得！哥哥那天晚上回来给我拿了好多。”
　　“只需这一串，入了秋天凉了就不要再吃了，不要再吃坏了。”李景行声音低沉柔缓却带着分力度，小小自小就被这个声音教大，自然条件反射一般的拼命点头。
　　道旁的宅院们纷纷灯光已经暗下来。估计再过会儿就要开始敲三更鼓了。小小一路想着，想问问哥哥这段时间在哪里，过的好不好，可他见到自己后也没有问过的怎么样，自己很想和哥哥开心的分享新认识的朋友，自己喜欢的人，可话到嘴边却一直没说出口，只是呆呆的看着双脚前暖暖的灯光，和时不时放缓迁就她个小腿短的脚步。李景行住的地方离西城的六扇门不算远，他提着灯领着小小一路无话送她到了刘琼琚家。
　　“哥哥你知道我在这里啊？”小小惊讶
　　“自然。一直都是知道的。”李景行说的轻柔。
　　小小一阵委屈：“那为什么不来找我呢？”
　　“以后会的。”李景行摸了下小小的头，手指略显冰凉，抬手掩上了唇，轻咳了几声：“快进去吧，不要让人家担心。”
　　“哥哥我看着你走。”小小摇了摇李景行的衣袖。
　　李景行淡笑摇头，执意要看到她进去才放心。
　　小小问：“那我可不可以随时找哥哥去呢？”
　　李景行一笑，如这个初秋的晚风一样舒爽：“哥哥的家也是小小的家。”

　　乐昶也不知道今天晚上怎么回事儿，刘琼琚说是要去接小小结果一个人回来的。问了一下，是因为半路上遇到了个帅的无人能及的男人，小小之后便跟着跑了。回想起初小小来找自己，就是因为自己好看，乐昶跟心里像长了草一样，让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
　　乐昶躺下翻来覆去睡不着便又起来外面溜达，不知不觉就溜达到了刘琼琚家前厅的房顶上。半道还遇到了一直守卫在树梢上的小黑，打了招呼，哥俩便一起坐在房顶上发呆。
　　“你说我帅么？”过了半晌乐昶问小黑。
　　小黑一阵冷汗，这画风好诡异，要是沈琰问他可以装深沉，如果是乐大人问，他怎么回答比较好？“乐大人人中龙凤。”小黑严肃的说道。
　　乐昶不难为小黑了，他看到门外的光亮，小小回来了。
　　乐昶伸了脖子往外望，只能看到那人身穿白色的长袍，身形修长挺拔，面容在这夜里不很清晰。
　　忽然听到后院来的脚步声，忙和小黑对视了一下，飞身走开了。

　　小小轻手轻脚的插好门栓，转身走向自己的屋子。没走几步，便看到刘琼琚：“小小回来啦。”
　　小小一阵慌乱，自己一定添麻烦了，这么晚还没有睡一定是因为自己。
　　低头攥着衣角，不好意思道：“琼琚姐姐真对不起，这么晚了让你担心。”
　　刘琼琚拉起她的手：“好看的衣服都攥皱了，没关系的，快去睡吧。”
　　忽然又抬头看了看六扇门的方向，脸上带着笑，轻声念道：“哎，担心的还真不止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