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霰羽落殇》楚绛雪

3、第 3 章

　　跟随着修刃回到王府，羽霰生平第一次见到如此华丽的府邸。不过，他并没有流露出太多惊讶。这些年在哥哥们的身边也听说了不少，何况初到一处就显得十分异样没有丝毫好处。
　　那天晚上，修刃殿下并没有碰他。虽然抱住了他，可是在他的强烈拒绝之下也没有勉强什么。不过这样更好吧。他是王族，断然不会缺少娈童的。就这样，自己很快就会被他忘记的吧。
　　果然，回到王府的修刃并没有问起他，也没有任何另外的命令。这一路上，他和所有的侍卫仆人礼貌的相处。虽然出身青楼，但是却没有丝毫的俗艳气息。既不曾卖弄风韵，也没有做出任何恃宠而骄的行为。反倒是和其他下人仆婢一样做着工作。不管是清扫还是搬运，这让他很快赢得了大家的好感。甚至有时会忘记他身为娈童的身份。
　　不过，虽然这样，他毕竟是修刃王子带回来的人，没有他的吩咐，羽霰就依旧是他的娈童，或者说，是男宠。
　　他依照习惯被清洗干净身子，换上轻柔的白衣。收拾妥当的他被带到王子的卧房，他就那样跪在地上等待着修刃的归来。
　　服侍一群人和服侍一个人没有什么不同吧？羽霰不由自嘲的一笑。都是一样的，无论是羽觞楼还是这里。只要平凡一些，只要安稳一些，在这个世道，能够活下去就已经很好了吧。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柔弱的身体无法承受过于繁重的劳动，而且，他也没有保护自己的力量。无论怎样，都只是自己必须面对的命运。
　　只要，只要能活下去，一切就好吧！
　　等待中，他不自觉的忆起了那日修刃殿下的面容，即使是微带恼怒，也是那样的英气逼人。这样神一般的人物，该是有着纯洁的如同圣女般的女子做他的妻子吧。
　　“想什么呢？我的小猫！”一个带些邪气的声音在他旁边响起，惊醒了陷入沉思的人儿。
　　“没……没有……”显然对于修刃的到来有些惊惶失措的羽霰，一时间有些失语。
　　然而，这些，看在修刃眼中却是以为他在害怕。毕竟，他还是个生涩的孩子。莫名的，修刃对这个男孩有着许多难以解释的怜悯。
　　“不冷吗？”感觉到手中身体的冰冷，修刃问道。
　　抱起那轻如羽翼的身子，修刃淡淡叹息了一声。将他放到了大床上，温暖轻柔的被子给他冰凉的身子带来了一丝暖意。看着小猫一样蜷缩起来的少年，修刃眼中不由露出一丝笑意。
　　“睡吧！”没有解释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修刃和衣躺到了羽霰身边。
　　被抱到床上的羽霰原本已经闭上双眼，等待着命运的裁决。然而，修刃的决动却让他不解。好半晌，他才从被子里露出头来，偷偷的看着那个俊美的男子。
　　“还不睡吗？”修刃突然睁开的双眼吓了他一跳，赶忙将头缩了回去，躲到了被子里。看着他如此可爱的举动，修刃嘴角不由地挂上了一丝笑意。
　　身为青龙的王子，每日要应对的事物绝对不比一个亲王要少，而且，由于他身份能力的特殊，又经常会成为众人眼中的异类。能够生存到现在，所历的艰辛绝对不会比这个神世的任何一个人少，只不过是在不同方面罢了。
　　本来，他是对任何事物都存有戒心的，可是偏偏这个孩子，从第一眼看到，就有一种安心的感觉。不知为何，他就是存了那样一种想要信任的心思。
　　羽霰是吗？千万不要背叛我，否则，真的不知道……
　　他看着那瘦弱的身影暗自想着。从来都没觉得，有个人在自己身边会是这样的安稳。不知不觉，一向浅眠的修刃竟然沉沉睡去，就连梦中，嘴角也是挂着一丝浅笑。
　　夜半的空气微微带着凉意，周围陌生的空气让浅眠的羽霰松动了紧闭的睡眼。睁开眼睛，看到那熟睡的身影，他突然自嘲的一笑。轻手轻脚地爬起身来，甚至没有带动一丝凝滞的空气。
　　悄悄打开门，小心的不发出一点声音。他蹑手蹑脚的走出修刃的卧房。外面突如其来的凉意让他打了个哆嗦。摸索的找到柴房的位置，那里是他白天呆过的地方。
　　找到放在那里的一套粗布衣裳，他套在了身上，略微抵挡着风中的寒意。那个男人的气魄虽然会让他沉醉，但是他却不愿意依赖。如果修刃不想要他，至少自己也应该像一个下人一样工作。
　　虽然柔弱，可是依旧想依靠自己的力量活着，不管这个愿望究竟有多么的可笑。
　　和衣靠在柴堆上，外面的月色很明亮……
　　微冷的天气让羽霰很快的转醒。蒙蒙亮的天空有着空洞的神情。他揉了揉眼睛，感觉到嗓子里一阵干涩。是受了凉吧，他意识到，但很快的微微一笑。
　　和早起的仆人一起，他领了一把笤帚开始清扫院子。因为他的衣服和王府中仆婢的是同样的，又是清晨，所以并没有人意识到他的特别。
　　虽然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但是，在那华美卧房中的男子，在醒来的一刻发现自己身边早已空空如也时的表情却不是那么的悠闲了。
　　原本就冷峻的有些邪气的男子，此刻脸上冰冷的神情，让每一个仆人都感觉到巨大的压力。虽然修刃殿下对待自己的人并不算冷漠，但是早已在外的冷酷声名让任何人都不敢轻易挑战他的怒气。他可以保护自己手下的人不被任何人欺侮，却从不放纵任何恣意妄为的行为。
　　是对他太过纵容了吗？以至于竟然敢这样无视自己的存在！
　　然而，一切的猜测都在看到那抹瘦弱的身影之后转变成了怜惜。那脸上的神情不是做作，是真实的快乐着。一边打扫，一边好奇的看着生长在庭院中的一草一木。所有拥有生命的东西他都是如此专注。
　　“在干什么？”从背后抱住他的身子，拿掉他手中的笤帚。仆人的粗布衣服让他摸上去很不舒服，但是少年身上青涩的味道却让他感觉到轻松。
　　与此同时，羽霰的身子一僵。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讨厌他，他会逃开，会反感，可是偏偏这种感觉却不像是讨厌，反而，有那么一点点欣喜。至少，这个人并不是完全的忽视了他。可是，偏偏就是这种感觉却让他不安。
　　“为什么要做这种工作？”修刃扳过他的身子，对视着他的眼睛。
　　“殿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