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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十八 夕阳西下 ...

  •   贤妃晋封为贤贵妃风头自是要比有身孕的妃子有气势多了,贤贵妃每天都是穿着杏黄色缎绣彩云金龙纹吉服到清宁宫请安,显摆的是自己贵妃身份与恢复协理六宫之职的显赫。
      『懿妃的身孕已入九个月,可有找好乳母和接生的嬷嬷?』皇后看着怀有身孕却一直光彩照人的懿妃便暗中生气,为何她怀着大阿哥的时候屡屡显得憔悴?难道连上天也异常疼爱这个女人?
      『回娘娘的话,臣妾早找好了乳母跟接生的嬷嬷。』菀上前施礼答谢皇后的关心,江源虽曾叮嘱如今不宜房事,可訾陵依旧是三天两头便往华清宫跑去,宫中的女人自是敢怒不敢言。
      『妹妹天生丽质,纵然有孕在身也丝毫不见半分风韵,难怪皇上止不住要疼爱你。』皇后的一席话让在座的妃嫔各怀心事,首当其冲的便是贤妃的一脸嫌弃。
      『画虎画皮难画骨,表面装得再清高也掩不住底下的污秽。』贤妃的话似乎饱含着影射的意味。
      『妹妹此话何解?』皇后不懂贤妃的意思。
      『臣妾早些日子感觉身子不爽,宫中的奴才回来时说见到一个小太监鬼鬼祟祟地向太医乞求□□。臣妾知道此事事关重大,便私下严刑敲打那个小太监,可惜那人宁愿咬舌自尽也不愿透露一星半字。』贤贵妃说起此事,双眼是紧紧瞪着菀的。
      『若真有此事,本宫可得严惩此人。只是瓜田李下之事不少,一切还是待本宫查明真相再说。』皇后蹙眉一顿,为何她从没听闻此事?莫不会是贤贵妃搬弄是非让自己把懿妃铲除?懿妃如今有太后亲自担待,若懿妃在太后手中有差池,她这个皇后也不会长久。
      『瓜田李下之事不少,可张冠李戴的事儿也不多。』贤贵妃怪叫一声,若皇后是诚心跟她过不去,那就休要怪她到皇帝跟前参她一本。
      『那贤贵妃的意思是?』皇后显然是在等她出口说出搜宫,这样即使搜宫也不过是她这个皇后的无奈之举。
      『当从如今最得宠的妃子宫中进行搜宫。』贤贵妃冷哼一声,似乎抓住了什么突破口一般。
      『姐姐所言甚是,那便从本宫的宫中搜起。』菀早就料到她迟早都要来这么一出戏码,什么□□不过是个幌子,幸好她早已设好了请君入瓮的戏码,她是吃定皇后终归是按捺不住的。
      皇后下了懿旨让贤贵妃领着各宫主位与清宁宫的奴才前往华清宫,贤贵妃端坐在正位之上,其余人等则依位分坐下。皇后宫中的太监总管领着一众小太监几乎是要把华清宫扒掉一层皮般仔细,就连绘贵人的偏殿与华清宫上下奴仆的房间都逐一搜查。
      皇后的总管太监禀报说搜不出任何东西,贤贵妃气得先声夺人要华清宫上下都得脱衣搜身,其余的妃子虽有心上前劝说,可几乎换来的是贤贵妃的一阵数落。『大胆!本宫是正二品贵妃且手中握有协理六宫之职权,你们不过是正三品的妃位,这儿除了皇后便数本宫最大。』
      『适才不也说了搜不出个东西,贤贵妃何苦欺人太甚?』华妃忧心菀会动了胎气,只好咬牙顶撞过去。
      『哼,她刚才如此坦荡答应便是料准了东西不在宫里,东西是死的,可人是活的,没准东西就藏着绘贵人和懿妃身上。』贤贵妃拍案大喝,这些人如今是一个比一个胆子要大,个个恃着自己有一儿半女便纷纷造反,若她今次不给她们一个下马威,将来连只猫狗也敢欺负到自己头上。
      『贤贵妃息怒啊,懿妃可是有孕之人,若有什么差池,皇上和太后怪罪下来谁能担当得起啊?』淑妃也好言劝解,此事若闹下去只怕会惊动皇上。可是贤贵妃的脾气如此刚烈,她无奈让自己的宫女趁乱溜出去找皇上前来。
      『她的脉象一直都是稳定的,如今又不是罚跪之类的苦事,不过是脱衣查看有何不可?』贤贵妃可是每日都有询问过太医的,『你们再出言阻扰便是她的同党,本宫将你们全数关进暴室。』
      『贤贵妃姐姐这么一闹,以后让绘贵人如何在后宫立足?』菀也站起来出言阻挠贤贵妃要绘贵人脱衣搜身的羞辱,好歹绘贵人也是正五品的贵人,岂容得她如何羞辱?
      『适才是你自己愿意搜宫的,如今却出尔反尔,莫非你是做贼心虚?』贤贵妃硬是吩咐奴才上前去扒掉绘贵人的衣服。
      『大胆!绘贵人是正五品的小主,岂是尔等狗奴才乱摸的?!』菀上前挺身而出把绘贵人揽至身后,素心和小顺子也急忙拉开那些小太监深怕他们伤着菀。
      『你们站着干嘛?!还不去连同懿妃的衣服也扒了?!』贤贵妃几近暴怒地大喝,那些小太监随即上前拉开素心和小顺子。
      眼见有只脏手快要接近绘贵人的衣襟,菀反手一掐让那人退开,小顺子和素心也是拼死拼活地以身体挡在两位主子的身前,场面乱成一团,不知是谁用力退了菀一下,菀尖叫一声倒在地上,她捂着发痛的肚子止不住呻吟,她的下身被一片猩红浸湿。那些小太监吓得急忙散开,素心和小顺子哭喊着去拉起菀,可惜菀的肚子实在太痛了,仿若被人重重打击肚子般,一股撕裂的痛楚让她站不起来。
      贤贵妃起初还以为菀在装模做样,可看见她逐渐被猩红染湿的衣服,她也吓得崩溃似的惊叫。『血好多的血!!!』
      菀的痛苦嘶叫声让火速赶来的訾陵急得满头大汗,他一跃而进屋内随即猛力推开人群,他把菀抱起跑进寝室,高无求也是急忙指挥小顺子去找江源,訾陵小心翼翼地把菀放在床上,菀用力握着他的手不放,她痛苦地哭喊着:『皇上求您一定要保住我们的孩子』
      『菀菀放心,你和孩子都会没事儿的。』訾陵看着逐渐被染湿的被褥也是吓得六神无主,他的口中一直喃喃自语地重复着,直到皇后和太后亲自把他拉出内殿,以便让太医和催生嬷嬷上前为懿妃接生。
      坐在长塌上的訾陵双腿开始颤抖,他紧张的手心也是冰冷的,太后也是一脸紧张地静静坐在长榻之上,一切事儿皆由皇后去主持着。

      华清宫外跪着其余各宫的主位,贤贵妃看着主殿内进进出出的奴才,几乎每个人都是清水浸红水出的。皇后先是宣了淑妃和华妃进屋中,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便见两位妃子低头抽泣着出来。
      贤贵妃进屋请安,太后与訾陵愣是一眼也没瞧看她,皇后阴着一张脸道:『跪下!本宫让你代为去搜宫,你倒是狐假虎威闹出这么大的岔子。』
      『臣妾奉命搜宫,可没想到她会闹这么一出。是她设计陷害臣妾的!』贤贵妃跪在地上人也有些心虚。
      『陷害你?若不是素心与小顺子拼了命护主,如今绘贵人与懿妃早就吞金自尽了。』訾陵冷冷地抛下一句便不再作声。
      『放肆!本宫是让你去搜宫,可没让你趁机羞辱绘贵人和懿妃。适才淑妃和华妃也证明了是你执意要懿妃和绘贵人脱衣搜身的,你可有颜面抵赖?』皇后拍案大喝,幸好她自己找了个由头让贤贵妃去搜宫,要不如今被审判的便是自己。
      『那些小太监虽已净身,可到底也是个男人,你让这些男人去扒皇上的女人的衣服,你这不是大逆不道的羞辱皇上?!』皇后生气地把手内用来温手的茶碗砸到贤贵妃的身上,贤贵妃的额头被砸出个大包,可訾陵仍旧是无动于衷。
      『你口口声声说懿妃设计陷害你,可哀家听到却是你搜宫搜不出端伪便借题发挥要扒去懿妃与绘贵人的衣裳。』太后没好气地吸了一口水烟,『若你不是成心的,那为何不让小宫女去而要小太监们去?!』
      『你好歹毒的心肠!』訾陵生气地把矮桌山的茶点全部扫到地上,『自你十岁入宫,你在这后宫闹了整整十年,朕哪次不是宠着你?这便是朕过分宠你的结果?!』
      『皇上息怒!臣妾绝无大逆不道的冒犯皇上。』贤贵妃不停磕头喊冤枉,若不是皇后让她去,她是怎么也不会首当其冲的。
      随着一声尖锐的孩子哇哇的哭声,原本紧张的气氛缓解了不少。催生嬷嬷兴高采烈地用大红的小被子把一个皮肤皱皱的红红的小婴儿抱到訾陵手中,『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懿妃娘娘生了个七斤重的胖格格。』
      訾陵闻说是个七斤重的女婴原本苍白的脸庞也逐渐恢复血色,他喜上眉梢地接过襁褓,果然是分量十足的小女婴。太后与皇后悬高的心终于也是踏实了,太后把水烟交给宁嬷嬷,自己也伸手从皇帝手中接过这个新生的孩子。
      江源出来禀报说懿妃身子并无大碍,如今是体力透支晕过去了而已。他开了些参茶方子交给素心,让她赶紧去煎煮好让懿妃醒来便能喝。
      贤贵妃听到诞下的是个七斤重的女娃,心情也显得没那么紧张了,只要她母女平安,那么皇上就不会怪罪于她了。
      『恭喜皇上喜得格格。』皇后的笑是真诚的,只要不是皇子就没有人能威胁到她的大阿哥了。『贤贵妃先退下吧。』
      贤贵妃还来不及自地上爬起来便被訾陵喝住,『慢,贤贵妃妄故他人安危、残害龙裔,现收回协理六宫之职,降为贤贵人指日禁足,即日迁出未央宫移居安乐堂。高无求到未央宫收回贵妃册文与金印,妃册文与金印。』
      一般而言,指日禁足是指在指定的日子中,在自己寝宫中思过,贴身婢女在旁服侍,期限视情节严重与否而定,期限未到,不得擅自出门,也不得擅自与他人联系,无上殿赦令,其余人等不可前去请安和看望。
      皇后暗自盘算,訾陵始终是对贤贵人有感情,若换作她人早就是赐三尺白绫。原本她还要头痛如何铲除贤贵妃,如今正好是歪打正着。
      菀醒来只觉昏昏沉沉,屋中的人群早已散去,訾陵一脸忧心地坐在床边,见她醒来便接过素心温好的参茶一勺一勺喂她。小格格吃过乳母的奶水便安静地睡在摇篮中,菀想起来看看孩子,可訾陵不允许她乱动。
      『菀菀可知你为朕诞下了个体格强壮的小格格。』说起这个体格强壮的小格格,訾陵的脸上是好看的和颜悦色。他不是第一次当父亲,却从来没有经历过那种深怕被人遗弃的忐忑不安。『你是第二个让朕如此忧心会遗弃朕的人。』
      素心小心翼翼地把小格格从摇篮中抱出来,訾陵亲自从素心手中接过孩子,而后轻轻放在菀的床边。菀看着那个睡得香甜的孩子,露出久违的真诚笑容。
      『你且安心休养,朕已想好待小格格满百日便晋你为贵妃,你可欢喜?』訾陵拉着小格格的手轻轻抚摸,现在小格格还不会张开眼,要等到『洗三』的日子方会睁开双眼。
      『臣妾资历尚浅,怕是难当此大任。』菀有气无力地笑着说,她感觉自己很累很累。适才她生产时几乎要喘不过气来,若不是心中记挂着那个狠心人,只怕她也是坚持不下去。
      『菀菀总是如此谦虚,朕也想晋封淑妃,毕竟她伺候朕多年未曾晋封。』訾陵想来便自觉对这些旧人愧疚,宫中的女人就如盛开的花儿般娇美,可也是最容易昙花一现的。不是他无情,只是他尚且年轻自是喜欢新鲜的事物。
      訾陵离开后,菀又沉沉睡下,不知睡了多久她感觉自己的肚子被人用力的挤压,她惊得睁开双眼,只见素心正在江源的指导下给她按压小腹。
      『娘娘切勿惊恐,素心姑姑正为您把腹中的恶劳积血给按压排出体外。』江源透过一层薄纱帐回答菀的话,『素心姑姑切记每天按压三次,并叮嘱娘娘坐褥期间不要沾凉水、要多多卧床休养,臣也会常来请平安脉。』
      『江源,本宫的小格格身子可是健康?』菀最忧心的便是小格格的体质,也最怕别人要对小格格不利。
      『娘娘请放心,皇上说了小格格年幼便随娘娘养在华清宫中。』素心笑着说起这个皇恩浩荡,连皇后的大阿哥要送去阿哥所,偏偏太后却首肯小格格能留在额颞身边。
      『那就好。』菀虚弱地笑了笑,素心正听着江源的指导,卖力地为菀按压小腹以便腹中的积血排出。
      訾陵几乎是每天闲时便摆驾华清宫,他不时抱着小格格在主殿内来回行走。小格格的『洗三』之日搞得异常隆重,就连十三王爷也顺带被提携为潼王爷,十三王爷的东山再起无疑让訾陵稳如泰山般。
      作为爷爷的十三王爷自是亲自让人打造了一套长命锁,十三王爷抱着小格格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被訾陵接回去。看见訾陵对小格格的格外疼惜,他的心情也倍感安慰。前朝与后宫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菀能如此争气也确实是欣慰。
      由于菀尚未出月子,他也不方便前去打搅。他特意从王府中带来一些稀奇的玩意打赏了华清宫上下与江源,柳含烟是陪着王爷进宫的,她把一件自己亲自缝制的肚兜拿到菀的跟前,菀淡然地笑了。
      菀虽人在月子当中,可消息却从未见间断。成贵人的身孕也有五个月了,可江源说成贵人的胎像不好,如今宫中已须薰艾安胎。太后纵然是有心也是无力施展,脉象是天意,何况菀这头才刚生下皇女,訾陵的心思几乎每天都被这个女儿给拉住。
      贤贵妃自贬为贵人迁居安乐堂,据说几乎是天天向西边叫骂,说的都是些不堪入目的字眼。菀也不介意,如今她是妃位,而贤贵人不过是个小小的贵人,她越是把话骂得难听,訾陵便越发不想见她,男人最害怕的是竭斯底里的女人。
      贤贵人三五不时便派人送书信到养和殿恳请与訾陵见一面,可訾陵每次都让高无求搁到一旁去。对于贤贵人,他对她的感情异常复杂,也许是真心爱过所以才会不愿再相见。贤贵人的嚣张跋扈是他宠出来的,可他是真心要宠她的,那时的她刚进宫待人总是带着三分的羞涩,那是皇后所没有的,皇后永远都是正襟危坐的模样。
      他知道贤贵人是住不惯安乐堂的清简,那儿处于御花园的后方是个特别清净的地方。他怕宫中奴才克扣她的膳食,甚至出面要求内务府人不得私下克扣,她的用度虽是按贵人的等级,可安乐堂依旧供应着各地送来的贡品。
      想起她藐视自己的权力,訾陵的心中就会生出一堆闷火。懿妃诞下小格格,不知成贵人可会给他添上一个小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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