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间客栈之风声水起》迈克尔老饼干

2、第二章 漓水傍江虽如画，翠玉非玉更生香

　　一个月有几个五号？五，十五，二五。今个七号，照着“阿太”的说法，还要生生等上八日。其实用不着这样等。
　　越芽儿想了想，安安静静的吃罢饭，便带着小鸡蛋回去了。
　　院里的家丁无精打采的打扫着花园。见小主子回来了，便做个揖。白日里院子都安安静静的，看不出什么奇怪。一到夜里才有乾坤。所以晚上家丁仆人都会安排到另外的宅子休息。因为夜里打杂的都是鬼仆。
　　鬼仆，顾名思义就是鬼仆人。白天阳气太重他们是无法现身的。鬼仆一般是跟世晓堂签了约，因为世晓堂帮过他们而自愿留下来签订带有时限的服务约定。
　　鬼仆在签约后是能拥有实体的，契约也只能在世晓堂生效。出了宅子实体就会消散。
　　说到这里大家多半也能猜到。这又能看到鬼，还能让鬼拥有实体。世晓堂家族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前面没有交代很清楚。实际上，世晓堂每一代的继承人都能见到鬼魂，也能与之打交道。自然也拥有一些寻常人不能有的能力。
　　四方大陆（注2）西南边的芸国传说有一种茅山术能够操纵死人如傀儡。而越家祖上则是类似这样的道法家。家谱记载，老太祖，姓越，名赠善，生来能通灵。家里人认为他不详，五岁便托给了茅山某道观。越赠善人如其名，心地善良。小时候因为能见着鬼，虽没有小孩和他玩，但能和一些纯良的鬼魂们打交道。一来二去就是许多年，却也是健康成长了起来。鬼魂大多都能淡然处世，厉鬼之流会被其他鬼举报到鬼差那里。鬼差会及时把它们管制起来。人死后，若有余愿可以申请留地若干年，但要与鬼差签订鬼约，不得扰乱生人的生活。不然就要成为“非法鬼口”，一旦被发现，下场就是烟消云散，连转生的机会有没有。
　　尤其是道观这种地方。道士们都有点驱恶鬼能力。所以道观的鬼，都是些“合法”的鬼，它们大多因为担心家室，都会留恋尘世几年。
　　道观下面有个小村。逢夏季遇水灾，村长便带领村民修筑河坝。逢着河坝要修建完毕，村长染病因为太操劳未及时休息，以至于后来病入膏肓，这位村长一直惦记着河坝的建设。死后自然也惦记着这事。于是托越赠善来帮忙带话给家人。
　　这位老村长是个老实人，为了治水，家里也垫入不少钱，顶梁柱去世，家里的担子都交到两个儿子身上了。剩下个妻子和小女儿在家里缝补打杂。这天越赠善也是去带信的，老村长两儿子正好去水坝工程了。家里就只有两个女人。他便打算起身带话去工程那。没想到下了暴雨。这村长家的老宅子本就摇摇欲坠，本想等这年修好了水坝秋后丰收了家里好修宅子。但屋漏偏逢连夜雨。这雨下的极大。电闪雷鸣的，屋顶还是草棚，落雷后竟发生火灾。屋顶坍塌，差点就要落到屋内两女子身上。幸而越赠善在场，及时推开了两人，替她们档下落顶的横木。之后后背就一直留着一道深疤。
　　后来这个村长的女儿就嫁给了这位救命恩人，也就是越家的祖老太太。因而这个老村长也很感激他。后来老村长辞别尘世去阎王殿报到，因他性纯善，也是传说这个村长四世转世都性格纯善的原因。感动了一殿秦广王。招他做了鬼官。鬼官这个官职很厉害，手下许多鬼差。便是能与鬼魂签订尘世契约的小差官。后来越家开报馆，鬼官也稍微给越家走了个后门。算是委托越家给鬼魂伸冤。这种小事阎王也知晓。因为不算什么坏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实际上，能守住人间与鬼间的各个法律戒约，世晓堂便有了生存下来的道理。故而与鬼魂的契约也是照着阴约的方式签订，俗称阳约。这个阳约也比较正式和讲究，必须要用黄符纸来写。内容甲乙方的姓名手印和魂印，契约生成时间和截止时间也要写清，要精确到时辰。时间这个东西非常慎重，不能有纰漏，这里要是不过关，严重的会使契约之鬼魂飞魄散。一般这边跟越家的契约到期了正逢鬼差上门来提魂，则是最好的。所以阳约时限只能短于鬼魂的阴约时限。
　　而要让这个阳约生效，那也是越家与鬼差约定，按照鬼差规定的方式，用特殊五味药草加入阴间彼岸花丶奈何桥水共同研制的墨汁书写。这阴间彼岸花非常艳丽，却无香，加水后研磨，起初是红色的汁液，等放上半日，汁液就会慢慢变暗，直到变成黑色。这时候，墨汁就会散发出彼岸花的香味，香味浓郁，使人迷醉。因为彼岸花是种在阴间的花，是引魂花。如果不加入奈何桥水，这彼岸花墨汁的香味就会使人昏迷甚至失忆。重则终年长睡不醒。
　　鬼仆大多是只能夜出的。有一些特殊的鬼仆，白天也能出现，并能和契约主人一起外出。这样的鬼魂多为生前有修行过的大善人，或许因为阳寿未尽，意外死去，所以即使死了，□□尚存，鬼差也不愿提他走。约莫能称作活死人。
　　关于这个我们就先说到这里。

　　再看越芽儿。
　　与小鸡蛋商量了一番，决定先去拜访画圣江漓水。虽然他们并不知道江漓水具体住址。但是有个人却能知道地址。准确的说有个鬼...
　　太阳一落山，仆人们收拾好东西就要交接了。鬼仆们来接班了。
　　越芽儿饭都没吃完，抓了个鸡腿就急忙冲了出来，小鸡蛋一看她走了，马上也端着碗跟了出了大堂。
　　院子里的大樟树上，果然躺着个“尸体”。
　　“赚赚！今天起得早呀！”越芽儿笑眯眯的朝着树上的人打招呼。
　　那树上的修长的“尸体”，侧着身，一手支着头躺在细细的树枝上，树枝好似感受不到他的重量，丝毫没有弯折。树枝上的人儿，微微把眼睛斜过来。
　　“早吗，今天的太阳晚走了十分之一刻，我比昨天出现的还晚呢。”赚赚一边说着，一边拿空出的手掏鼻孔。其实没什么可挖的，但这似乎是一种习惯。据说他身前快要修成凡仙了，每天都要在树上修炼。有次雷雨天，没有听师傅劝，依旧待在树上睡觉，于是提前渡劫了...
　　赚赚知道很多事情，因为他能和鸟□□流。
　　据家书记载，赚赚的鬼约有三百年。其中有两百多年是与世晓堂签订的阳约。所以越芽儿生下来就认识赚赚了。
　　“唉...”越芽儿叹气哀怨的看着手中的肉，而小鸡蛋则坐在一边埋头大嚼。
　　“怎么了小芽，这有间客栈是什么来头呀！”赚赚热心的问。毕竟也是世晓堂的元老级鬼仆，说是仆，还不如说是鬼宾，毕竟他几乎什么都不需要做。但是这里发生什么事，他都是最快就能知道的。
　　“别提了！对方十分强大！”越芽儿眯着眼，“整个密不透风啊！”
　　“唉唉。”赚赚一边跟着叹气一边忍不住掏鼻孔掏耳朵。做了那么多年逍遥鬼，生活的太无聊，都不知道该什么。每天都等太阳下去了，就挺着树上看星星，最多逮到夜归的鸟儿聊两句，约莫着智商都要退去大半。
　　“不过，我们倒是在这一期的有间上发现咱们认识的画手！你猜是谁？”
　　“唉唉，谁呀？”
　　“江漓水！”
　　“唉唉，这名字很耳熟！”
　　“赚赚，这江漓水就是我们桐芜人啊，我想托你帮我打听他的住址！”
　　“唉唉？我明白了！这个小事！”说着，赚赚手伸到后屁股一阵摸索，然后掏出个小短哨。滴溜一吹，不一会打天边就飞来个银色的小鸟。长得像鸽子，但是尾巴又更大，嘴巴像鹰，粉粉的透亮。
　　“唉唉，阕寡妇，今天打扮可真俊呐！”赚赚嘿嘿笑着，夸赞道。
　　“啪啪”银鸟拿翅膀扇他，鸟眼一个劲白他。“别叫俺寡妇！俺是离婚了，又不是守寡！”
　　“噗嗤”小鸡蛋把脸从碗里冒出来，看着阕鸟用脚蹬赚赚，被逗得一乐。
　　“笑啥笑，你这矮光头！”阕鸟一转头，眼睛也瞪过来了。小鸡蛋吓得一愣，生怕被转移战火，忙压了口气，可却打起了嗝咯。这下又得着急了。
　　“诶诶，有话好说嘛，阕大妹子！”赚赚终于甜了嘴。
　　“哼，叫我啥事！”
　　“诶诶，我们芽儿需要知道江漓水的住址，找他有事！”
　　“芽儿也在！”阕鸟回身一看，十分开心。一旋身就落在树下，化成个精灵般的银衣少女。
　　“阙姐姐！”越芽儿上去拉住她，也十分开心。
　　“既然芽儿找我，那就要帮了！这知道江漓水住哪还不行，这画师据说可常年不住自家宅子的。”
　　“那他都去哪啊？”
　　“看这春风一度的季节，他多半要去找挚友呀！中午打牌九的时候，听八樱鸟八卦的，她特别喜欢人间才子。江漓水有一个知己。叫什么来着...”
　　“白子迎？”
　　“啊，对对对，叫白子迎！据说长得特别好看呢！两人多半会约在松竹园喝酒聊天。”
　　“松竹园！”好的，明个就去松竹园！

作者有话说

　　又来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