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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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渊？”
“嗯哼？”
宋子文因为这模糊不清的应答微微皱了皱眉头，但又很快释然了——这位公关先生从来就没有把他这个老板放在眼里。
“你的年假结束了，还是这个状态可不能工作啊。”
“我已经找了心理医生了。”语速很快，好像拼命在证明什么似的。
宋子文摇了摇头，眉眼间露出恰到好处的一点无奈：“我不能压榨我的员工，你该休息就休息。”
“我已经找了心理医生了，”林渊又重复了一遍，“你别想开了我。”
“哦。”宋子文应了一声，算是同意。然后就那样静静地望着对面苍白而单薄的人，不开口。
房间里一下陷入了彻底的安静，像是被谁按下了静音键，所有声音都被撤走，连胶卷摩擦的声音也听不到。这大到过分空旷的办公室里，两面巨大的落地窗外一如往常灰蒙蒙的天，在这没有树也没有鸟的高度静默地杵着，看得让人心燥。
“我也知道我这副模样不可能再以公关的身份出现在客户面前，”宋子文意料之中的，林渊自己就开了口。这位公关先生不可能忍得了无所事事，更不会允许时间就在两个人面对面愣着的情况下浪费掉。
“所以，你把我调到其他职位上也可以，但是别开了我——你也知道别的公司不会招一个神经衰弱的病人。”林渊让自己尽量面无表情地解释完，又停下来看宋子文的反应。
这小子，面无表情的时候是最软弱而不知所措的时候，说的话也是摊牌的话，宋子文知道时候差不多了。
“接下来几个月的时间里，去设计部打下手。”
“你知道我不会画画。”虽然估摸着没得选择，林渊还是直截了当地说了拒绝的话，眼睛故意避开了面前的老板，一副这个没得商量的样子。
宋子文往椅子上靠了靠，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那就去沈昀那里跟他学画，职位挂在设计部下，工资没有，可以跟以前一样不来公司打卡，但是病好之前别想回原来的职位工作。”
“不行，我——”
“别跟自己的老板谈判。”宋子文丝毫不犹豫地打断了。
似乎是轻轻叹了一口气，林渊把视线投给了窗外那片跟自己一样恹恹的天：“那公关部招人的时候我可以回来看着吗？”
“可以。”
“我妹如果回国了，我可以回这边照顾一下她吗？”
“你知道她乐不思蜀。”
“那如果——”
宋子文挥了挥手：“再说。这两天收拾一下就可以去了，走之前跟我说一下就行。”
林渊看了看老板表面上不苟言笑的模样，但是那微蹙的眉峰分明就是“大神你快走吧，我受不了了”的便秘表情，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里也豁地有了神采，一双鹿眼闪闪发亮：“你不会舍不得我啊？”
“弯的是你不是我。”宋子文仍然正襟危坐，但是眉间分明是放平了，“我顶多舍不得你的业绩。”
“所以你就把我这个烂摊子甩给你那兄弟？”林渊挑眉，嘴角噙着笑，弯弯地像是在勾引人，但是配上他这时过分苍白而灰暗的脸色又像是受了伤的小猫在讨饶。
宋子文眼里终于有了开玩笑般的笑意：“所以赶紧把自己收拾精神了再回来。”
“得令嘞老板！”嘴里语气轻快，但是林渊还是只有慢悠悠地把自己从椅子里拖了出来，站了一小会儿，待血液冲上头顶赶走那片突如其来的晕眩，又冲自己老板做了个鬼脸，这才颤颤巍巍地像个老头子似的晃悠走了。
宋子文看着那个身影缓缓地消失在楼道尽头，知道接下来的几个月里都见不到这位了，公关部肯定得再找个头子带着走才行……
他琢磨着合适的人选，深邃的眼在高挺的颧骨下方的阴影里，让人看不清他的所思所想，直挺的鼻梁与锋利的薄唇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大概除了这位林先生也没有几个人敢跟他这样开玩笑了。
沈昀应该是除外的，只是沈昀并不喜欢开玩笑，宋子文有些遗憾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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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墨啊——”
“林渊，别叫我这个。”电话那头的人明显对这个称呼非常之不满。
林渊直接无视了：“墨墨啊，我老板要把我赶山里休养生息去了，这几个月可能都不能常见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替我感谢你老板，帮世界除掉了一大祸害。”梁京墨的语气听上去那真的是实打实的愉悦，一分遗憾都听不出。
“这些年真是白过了，墨墨，你居然一点挽留的话都不说。”林渊继续厚脸皮。
“我爸给你开的那味药你喝了？怪不得精气神这么好。”
想起家里冰箱里那一大碗动都没有动过的中药，林渊撇了撇嘴继续厚脸皮：“喝了。”
“真的喝了？”
林渊张口就来：“没错！不仅喝了，而且还喝完了！喝得精光，倒扣碗都不滴水的！”
“这么燥，信不信我塞你一嘴黄连？”梁京墨依旧是之前那种充满愉悦的语气，嘴里威胁的语句倒也说得顺口。
黄连啊……“别别别，梁大爷您别。我就是想一起出来吃顿饭，好聚好散嘛。”
不想吐槽对方的用词，梁京墨瞟了一眼房间里那口做成日晷模样的钟：“你在公司？”
“在在在，我这不正收拾东西办手续嘛。”
梁京墨的大脑立即开始计算：两地直线距离十公里，折中找个地儿，饭菜清淡点的……
还没等梁京墨想出合适的地方，林渊就眼巴巴地开口了：“老地方行不？”
老地方指的是林渊公司附近的巷子里的一个烧烤摊摊儿。
“不行。”
“为啥啊，墨墨？我都好久没去……”
“除非你愿意让我塞你一嘴黄连。”
梁大爷你威胁人好歹还是换一句吧……不过，这句的确管用。
林渊在心里默默地跟烤鸡翅say goodbye：“那你说吃什么？”
梁京墨的脑袋算好了：“A路边上有一家粥底火锅店，你知道吧？”
“哦。”
“现在时间下午四点，给你一小时时间耗在公司，一小时时间堵车，六点钟到餐厅。我今晚还要值夜班，你最好不要迟到。”
林渊看了一眼自己本来就干干净净没什么杂物的办公桌，再默默地划掉偷偷去烧烤摊捎上一串烤鸡翅的计划，一咬牙：“行嘞梁大爷，我保证六点整连人带嘴地准时出现在您老面前。”
谁都知道堵车的时候在这个城市里寸步难行，一个小时根本到不了。
梁京墨被这爽快的答应弄得一怔——自己又错过了对方的什么小伎俩？没有啊——“那两小时之后见啊。”
“那你先挂电话啊墨墨~”
回应林渊的是一串忙音。
和林渊已经“愉快相处”了十几年的梁先生曰，对付林渊这种油嘴滑舌的小流氓，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直来直去不要绕弯子，否则对方一定会在一堆花天酒地的说辞后把你绕进去，切忌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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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te：宋子文，民国时期的政治家、外交家、金融家，海南文昌人，是宋嘉树之子 ，其兄弟姐妹分别是是宋庆龄、宋美龄、宋霭龄、宋子良、宋子安。我们文里的这位可远没有人家厉害，不过也挺不错啦。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