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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孰是孰非(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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澈澧决定,先用护心丹为林涯续命,然后她将需要冬弥花之事告诉了夕轻愿。
夕轻愿自然有些惊讶,没想到冬弥花对林涯的病情有帮助,若是早知道,她早便取来。
夕轻愿决定亲自去取,澈澧说道:“依我看,还是两个人一起去比较保险。若是遇到什么事,还可以让另一个人把花带来。”
夕轻愿看上去有些着急,当她思考着和谁一起去之时,则文提议:“不如让在下和姑娘一起去吧。”
夕轻愿不了解则文,看了看则文,又看了看澈澧。
澈澧也有些惊讶,看向则文,则文对她说:“放心吧,攸关性命之事,我一定会尽全力的。”
则文既然如此说,澈澧点点头,向夕轻愿保证道:“有则文和你一起去,冬弥花一定能取来。”
则晏突然道:“我也去!”
澈澧却是摇摇头,“两个人行动比较方便,是最佳方案。”
则文附和道:“则晏,你还是留下来帮忙吧。”
则晏看则恒也反对自己去的样子,心想既然大家都反对,只好作罢。
于是,夕轻愿和则文便一起去取冬弥花了。
则恒和则晏留下来帮澈澧。
澈澧当然要多做一手准备。
如果冬弥花不能及时熬制出来的话,只好用离桐叶代替了,离桐叶,城主府中是有的。
澈澧还需要几味城主府中没有的辅药,则晏正愁自己帮不上忙,便自告奋勇地去城中买了。
则恒则帮着澈澧熬药。
药房里,一边是则恒看着几个火炉上的药罐,一边是澈澧抓着药。
有则恒帮忙,澈澧倒不至于手忙脚乱的。而且则恒心细,记忆力又强,什么药怎么熬,多少火候,熬多久,澈澧只说了一遍,则恒就全记住了。
抓完一副药,澈澧不经意地看了则恒一眼,则恒做事一向认真,看着则恒认真地样子,澈澧第一次觉得,则恒这个人,也是很厉害的。
则恒察觉到目光,不由得抬起头对着目光回望,澈澧愣了一下,则恒对她笑了笑,澈澧也微笑起来。。。
乘风很快就回来了,恋奇香也带来了。
乘风办事也很牢靠,有他的帮忙,每次都让澈澧省了许多麻烦,这次也是一样。
澈澧朝乘风笑说:“多谢你,乘风,辛苦你了。”
乘风笑说:“谢什么,不过是跑趟腿罢了,你在抓什么药,我帮你吧。”
于是,乘风加入到澈澧的行列。
澈澧将几个药方交给乘风,然后继续调着手里的药。
乘风笑着接过,然后认真地抓起药来。
则恒有些不舒服地往乘风和澈澧待着的方向望了一眼。
过了一会儿,澈澧手里的药调完了,便拿着药杯走到则恒身边,准备把药杯中的药加到一个药罐中。
加好后,澈澧却没有离开,大概是因为要抓的药都抓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也已经交给乘风了,所以澈澧打算帮着则恒一起熬药,毕竟一个人守着这么几个药罐,也不容易,何况还要在一定的时候加其他药进去。
澈澧过来帮忙,则恒当然高兴,和澈澧挨得十分近。
乘风有些不舒服地往澈澧和则恒的方向看了一眼。
待则晏将药买回来,走进药房之时,就连则晏这样一个大大咧咧的人都觉得气氛有些古怪。
但是澈澧却很投入,一点儿没反应,一会儿帮着乘风一起调药,一会儿帮着则恒一起熬药。
。。。
则文和夕轻愿各自都乘的是骏马,一路未歇,直奔北边郊外。
然而冬弥花所在之地离北城门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
夕轻愿一路驰骋,行了许久,仍是不减速。连则文都有些不舒服了,夕轻愿还是一刻不停,则文自然不好多说什么,只觉得夕轻愿似乎是个挺执着坚持的女子。
跨越了大半个城郊之后,则文不得不说道:“夕姑娘,我们还是在这里停下吧,否则可能会错过冬弥花所在之地。”
夕轻愿猛然停下,刹时像是恢复了理智一般,她实在太过紧张了。
“你说的对,我们就在这里停下,开始寻找吧。”
则文安慰地笑着“嗯”了声。
于是,二人开始寻找冬弥花。
则文和夕轻愿一样,知道冬弥花,却不知道其效用。不过则文已经对澈澧的医术有信心了。
则文也来到北方,知道冬弥花长什么样子,可是夕轻愿却像是不放心的样子,就算是则文察看过的地方,她也还要再看一遍。
则文忍不住说:“夕姑娘,方才我已经向你描述过冬弥花的模样,你应当相信我是认得此花的。”
夕轻愿又像是猛然惊醒一般,愣了一下之后说:“嗯,公子是认得的。”
则文好声好气地说:“所以我们各找两个方向,这样找起来比较快。”
夕轻愿再次“嗯”了一声,说了声“好”。
之后,夕轻愿就没再重复察看则文找过的地方了。
又过了不久,则文找到了冬弥花。
“夕姑娘,在下找到冬弥花了。”则文一边喊着夕轻愿一边将几株冬弥花摘下。
夕轻愿赶紧跌跌撞撞地跑过来,一瞧,果然是冬弥花,惊喜地叫喊:“是!是冬弥花!”
夕轻愿也摘下一株冬弥花。
则文摘了不少,确认应当够用之后将花包好,放在事先准备好的包袱里,背在身上。
“既然已经取得,我们就快回去吧。”
夕轻愿看到了希望一般,赶紧“嗯”了一声,就和则文一起往回赶了。
待得夕轻愿和则文将冬弥花带回来之时,已经入夜了。
不过,则恒则晏乘风澈澧一直待在药房之中,若不是有人来喊,他们大概都要忘记吃晚饭了。
考虑到后续还有不少事情要做,四个人都相互劝说着出去吃了点东西。
冬弥花带来之后,澈澧赶紧接过,说道:“辛苦你们了。”
然后,澈澧又赶回了药房。
乘风则恒也随便吃了几口,就去药房给澈澧打下手了。
夕轻愿吃不下饭,对着则文道谢:“洛公子,一路上多谢你提醒了,小女子感激。”
则文落落大方地说:“不必言谢。”
夕轻愿转身要走,则文叫住她:“姑娘不吃些东西吗?”
夕轻愿空灵的声音响起:“等晚一些再吃吧,我要去照顾城主大人了。”言罢,夕轻愿就快步离开了。
则文望着夕轻愿离去的方向有些发愣,则文当然看出夕轻愿对林涯的感情,他也只是感叹好一个痴情的女子罢了。
则晏倒是离开饭桌走上前来打趣则文,“则文,你怎么了,怎么这般依依不舍的模样?”
则文当然听出则晏是什么意思,“别胡说,夕姑娘显然对城主有情,你可别瞎搅和。”
则晏当然也只是开玩笑罢了。
则文和则晏一起吃过晚饭。
则文说:“则晏,我们要不要去帮则恒他们?”
则晏想起下午那个古怪的气氛,缩了缩脖子,说道:“我看还是别了,他们三个人能弄好的,人多了也只是添乱。”
则晏提议:“则文,我们去练剑吧。”
则文应道:“好。”
澈澧赶紧回到药房,熬制冬弥花的花液。
冬弥花畏热,只在北方的冷冬之季生长,故而冬弥花在大火中萃取的花液极少,且效用不强。可若是以温水浸之,又不能用太多的水,耗时太长。
澈澧无法改变冬弥花的特性,当然还是只能用温水浸之,但是澈澧不断维持着水量和火候的允许范围之内的最大值。
当今世上,恐怕没有几人比澈澧更能把握当中的分量。
乘风和则恒纵然是想帮她,也帮不上。
医者仁心,澈澧很坚持,很小心地看护,乘风和则恒知晓内情,当然不好阻止,也劝说她休息一会儿,也找不到什么理由,毕竟人命关天。
所以,智慧周全如乘风则恒,也只能在一旁陪着澈澧,表面上风轻云淡,实则是心里干着急。
林涯的情况越来越不好。
城主府中未曾离开的几位大夫争相给林涯开药,说是再不吃他们的药,只怕活不过三日了。
或许林涯服了他们的药能活过三日,只怕也活不了多长。
但是林涯已经不能依靠自己的能力维持表面平静了,林涯的呼吸起伏开始变得不均匀,到得后来,隔几个时辰,还会口吐鲜血。
夕轻愿看着林涯这般情况,心痛不止,越来越担心他。
可是夕轻愿还是撑着照顾他,不让别人给他服别的药,只服澈澧派人送来的药。
可是日子过了一日又一日,已是第三日了。
府中的大夫不断在夕轻愿耳边游说,甚至把熬好的药端到林涯的卧房中。
“夕姑娘,城主大人不能再等了!老夫这药,城主大人若是再不喝,便真的来不及了!”
又有一人说道:“夕姑娘,城主大人应尽快服老夫这药!”
夕轻愿心中担忧,到得此时,强行逼迫自己孤注一掷,相信澈澧,她用力摆手,将几位大夫手里的药通通打翻,喊道:“滚出去!”
那几位大夫见状,只得作势“哼”一声,便离开了。
夕轻愿将林涯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泪水落了下来,“林涯,你醒醒啊,你快醒醒啊。。。”
澈澧也在算着时间,经过这几日不眠不休的努力,澈澧已经熬制出不少冬弥花的花液了,可是,还不够。。。
这几日给林涯续命的其他药都是乘风和则恒帮忙熬的,澈澧几乎是一心一意地对着她的冬弥花。
若是不够,药效必然跟不上,效果必定大打折扣。若是到得最后仍是不够,澈澧只好选用顺杞了,可是顺杞比不上冬弥花,一定比不上。。。
又过了几个时辰,冬弥花的花液就快达到澈澧所需要的量了,到时只需要混入恋奇香和其他准备好的药液药粉,就熬成了!
快了。。。就快了!!!
夕轻愿已来看过几次,到得这个时候,她只能相信澈澧了。
可是,林涯就快不行了,眼睁睁看着林涯受尽折磨,奄奄一息,夕轻愿几乎是失去理智地再次跑来药房。
“荀姑娘。。。荀姑娘。。。求求你。。。求求你。。。快把药拿给林涯喝吧,求你了。”
夕轻愿浑身都在发抖,唇齿更是交战,说不清楚话。
乘风和则恒将夕轻愿拦着,可是夕轻愿几近疯狂了。
则文和则晏也在此时跑来,他们知道情况,却也没想到夕轻愿会变成这般模样。
则文看着疯狂发颤又因多日没有梳洗打扮而失去所有风度的夕轻愿,想起当日和夕轻愿一起去找冬弥花时夕轻愿的样子,心中不忍,也甚震动,这世上,果真有这般不惜一切将爱人的性命看得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的人啊。
“好了。。。好了!”
冬弥花的花液终于熬好了。
澈澧全神贯注地将熬成的花液混入恋奇香中,又加了几味药,放在小火火炉上。
继续专心地看着。
一炷香之后,这药终于是熬好了。
恋奇香的香味溢满了整个药房,不断向外飘去。这可是澈澧仅有的一点恋奇香啊。
很快,整个城主府中,都能闻到这恋奇香的药香味。
澈澧将药盛出,递给乘风,“拿去给林涯服下吧。”
夕轻愿此时实在不适合喂林涯喝药了,她看见熬好的药,登时就不闹了,一点一点跟着乘风向林涯的房中走去。
澈澧一脑门子的汗,汗水几乎要流进澈澧的眼睛里了,澈澧抬起手擦了擦,却发现眼前一黑,耳边想起则恒的声音“澈澧!”
澈澧只是个普通女子,一点儿武功都不会,这般熬法,自然是熬不住的。
则恒将澈澧抱回她的房间,轻轻地将她放在床榻上,替她盖好被子。看见她虚弱地模样,既心疼又骄傲,为她而觉得骄傲。好一个医术惊人的女子啊。
则恒又替澈澧擦擦脑袋上的汗,觉得不够,干脆端了水来,洗干净毛巾,替澈澧擦擦脸。
做完这些,则恒才退出澈澧的房间,让她好好休息。
乘风在这时赶来,“澈澧怎么样?”
则恒回答:“应该是累坏了,让她好好休息吧。”
乘风点点头,担忧地朝房门上望了几眼,终究不忍进去打扰。
则恒道:“城主大人喝了药吗?现在如何了?”
乘风回答:“喝过药了,看情况,已经不危险了。”
则恒道:“这药果然神奇。”顿了顿,又道:“乘风,你也累坏了吧,不如也去休息片刻吧。”
乘风自然回道:“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