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我家有妖怪》冰梦呓语

4、第四章 翻译

　　记忆的伊始，终究还是感情，自那以后，以陌的人生似乎都变得枯燥无味。

　　以陌抬起头,客气的笑了笑，“请问，乔年乔律师在吗？”

　　“哦，他还在三楼开会。”张姐笑笑，“你可以在这儿等他一下。”

　　张姐指了指大厅侧面的两排沙发，皮质的表面擦的干净明亮，两边放着两盆高大的绿色植物，原本是两盆绿萝。

　　现在都让林青林所长换成了招财佛手。

　　以陌低头看看，桌子上还摆着两碟喜糖，“这是干嘛？新年新气象？”

　　张姐微笑，“有喜糖，当然是有喜事了……”

　　致远律师事务所四大顶梁柱，林青，杨辉，常余还有乔年，以陌走之前，只有常余是有家室的人。

　　这么大张旗鼓，难不成……以陌悄悄凑过去。

　　“难不成，是杨辉杨处长开窍了？”

　　张姐摇头。

　　“那谁这么开放？”

　　“……”

　　张姐顿了顿，“是林所长，林所长和他老婆复婚了……”

　　“是嘛。”以陌不以为然。

　　林青的老婆杨莉是盛世旗下专属模特之一，在上海也算小有名气，当年，林青与她离婚，在所里传的沸沸扬扬。

　　听说，是因为杨莉出轨……

　　“说来也都是可怜人。”杨姐不由叹口气，“要不是她父亲欠下了几百万的外债，好好的一个姑娘家，唉……”

　　以陌笑了笑，或许比起杨莉，她还是幸运的。

　　话题聊到这儿戛然而止，以陌坐了一会儿，实在觉得无聊，下意识的抬起头，有点跃跃欲试的感觉。

　　杨姐见她频频张望，不由出声安慰了她几句，“你再耐心等一会儿，乔律师一会儿就下来了。”

　　以陌皱了皱眉头，“他开完了会也不一定下来，要不我上去找找看？”

　　“这个……”杨姐有点为难，“乔律师不喜欢别人打扰。”

　　“没关系，我站在外面等他。”

　　最后，以陌还是固执的上了楼。

　　二楼，走廊的中间很显眼的位置，一扇深红色的木门上挂着乔律师的铭牌，以陌犹豫了一下，推门进去。

　　门锁“吱吖！”一声转动，房间里空无一人……

　　一面落地书架对着窗户，整齐的摆放着各色的书籍，一个柜子，一张办公桌加一把黑色的靠椅，仅此而已。

　　明亮的落地窗外，就是上海的外滩。

　　以陌轻轻走过去……

　　乔年的办公室是从一楼搬到这里的，桌子，转椅都还是原来的那套，办公室里仅有的吊兰还是原来的那盆，三年不见，已经长得这般密了。

　　以陌的手指轻轻滑过桌面，心里产生了股异样的感觉。

　　她仿佛能想象到，他笔直的坐在这里，微低着头，一丝不苟翻阅资料的样子，手边还应该有一盏青瓷茶杯，杯里的茶水徐徐冒着热气。

　　以陌笑了笑，探寻的目光落在书桌两侧的抽屉，犹豫了了几秒，缓缓拉开。

　　上面几沓厚厚的文件摞在一起，都是些刑法的教材，旁边塞满了密密麻麻的文件袋，以陌忽然觉得有点无聊。

　　正要随手关上抽屉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了抽屉的一角，那是两本很厚很厚的小说，书的封面用白纸小心翼翼的包了起来。

　　上面清晰的几个大字，古诗词鉴赏一，古诗词鉴赏二……

　　以陌顿住。

　　依稀记得，那还是她上高中的时候，有天晚上乔年加班，自己躲在屋子里偷偷看盗墓笔记，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许是看的太过入迷，自己竟一点也没发觉。

　　直到手中的书被缓缓的抽走，以陌一惊，下意识向后一退，整个人翻了过去。

　　乔年淡笑，“你这是在翻筋斗云？”

　　以陌答他，“那也打不死你这只大粽子……”

　　“……”

　　乔年哭笑不得的拿起桌上的书本翻了几页，不由疑问，“安以陌，这就是你的古诗？”

　　那时，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以陌恬不知耻的举起读过不下三遍的小说，理直气壮的答他。

　　“我都是拿盗墓笔记来当名著来看的……”

　　“……”

　　以陌求他不要告诉奶奶，他理所当然的同意了，然后……

　　理所当然的拿走了她的书！

　　他说，为了不让奶奶发现，放在他那里显然是最好的选择，然而，以陌再也没有见过它们。

　　以陌将书拿出来，一页一页的翻看，他在无聊的时候是不是也应该看过，以陌心想，只是，看完应该会觉得更无聊吧……

　　可她干什么放在抽屉里呢？以陌还是想不通……

　　正想着，冷不防头顶一暗，身体被裹在一大片昏暗的阴暗的影子里，冰冷的声音自头顶缓慢的传来。

　　“你在干什么！”

　　“砰！”

　　以陌下意识的将手中的书扔了出去，身体向后一退，刚好撞进了乔年的怀里。

　　乔年一只手将将扶住她，另一只手伸直，捡起了地上的书。

　　“你怎么进来的？”

　　后者站在他面前，羞得满脸通红。

　　“你门没锁。”以陌想了想，又加了句，“这样很不安全。”

　　“我是问，谁让你进来的？”

　　乔年深吸了一口气，径直绕过她，拿起了桌上的两份文件。

　　“安以陌，除了你，还没人敢乱闯我的办公室。”乔年放在门把上的手微微一顿，“所以，以后也请你不要乱动我的东西。”

　　大门“砰！”的一声关上，乔年径直走进了三楼的会议室，杨辉还在做本月的案子总结，他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

　　以陌站在原地发呆了很久。

　　乔年，他好像生气了……

　　其实打从她回来，他就在生气，只是现在更严重了一点。

　　那她是不是应该自觉一点离开这里……可是，离开了这里她又应该去哪儿呢？以陌皱了皱眉头向窗外看去。

　　“砰！”

　　酒瓶子摔在地上的声音……

　　事务所的旁边紧邻着陆家嘴的商业区，旁边坐落这大大小小的公司和写字楼，不知是哪家的客户这么招风，喝多了敢到这里来闹事。

　　以陌推开门，几步跑出了事务所，街道上一个人喝的醉醺醺的，站在马路中央破口大骂。

　　以陌看着来往的车辆丝毫未减速的擦身而过，不由惊出了一身冷汗。

　　“大叔，别闹了，回去！”以陌冲他摆摆手，“回去！在这儿闹事要被拘留的！”

　　几辆车主好心的在他身边停了车，后面的车辆相继停靠，以上海市中的车流量，几乎一瞬间堵住了半条街。

　　以陌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想着要不要上前去做点什么。

　　三楼的落地窗前，乔年逆着光无意的望向窗外，原本冰冷的目光紧紧盯在了某人身上。

　　什么热闹都看，还有没有点常识？

　　乔年冷着脸推开文件，“林青，我出去一下。”

　　门外围观的人群不少，却没有上去劝的，以陌微叹，正想着要不要上去把他拉开。

　　冷不防，街口停了一辆黑色路虎，车门打开，几个人相继下车朝这边走来。

　　以陌正自发呆，忽然感觉身边的人一下子散开，原本刺眼的光芒火辣的照在了她的身上。

　　下意识逃开的一瞬间，以陌眼前一暗，一个高大的身影紧紧的抱住了她。

　　“啪！”

　　墨绿色的酒瓶打碎在他的肩头，晶莹的碎片四散纷飞尖利的划过她的手背，鲜血“嘀嗒嘀嗒”的落在了地上。

　　以陌抬起头，望着他绷紧的嘴唇，心中忽然一紧。

　　“乔年……”

　　后者扯着她踉跄几步，一把拖进了事务所。

　　“想死是吗？安以陌，你长没长脑子？”

　　乔年一把将她按在墙上，紧压着她的双手微微颤抖着，“老实呆着不会吗，什么热闹你都想看！”

　　以陌低着头不敢说话，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她把他气成这样，三年前，也是在这里，乔年训她的声音站在事务所，依然清晰可现。

　　那次因为什么来着？好像也是因为她多管闲事……

　　双手下意识的攥紧，以陌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嘶……”

　　“受伤了？”乔年低头，拉过了她的手。

　　“我没事。”

　　“走，跟我回去上药。”

　　乔年不由分说，拉着她向上走，以陌在身后乖乖的跟着他上楼，二楼，略靠中间的位置，乔年伸手推门，以陌抿了抿嘴唇，下意识的看向了他的肩膀。

　　“乔年……你没事吗？”

　　后者手一顿。

　　“我的事不用你管！”

　　以陌轻轻低下头，方才受伤的手紧紧攥成一团，却怎样都感觉不到疼。

　　乔年带着她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不知从哪里翻出了两瓶药，消毒，清洗，上药，以陌还没从刚才的事故中清醒过来，呆呆的望着窗外。

　　可是，没几分钟，她就不那么淡定了。

　　一种透明的药水在她手心不停地冒着泡泡，还不时的发出“嘶啦……”的声音，以陌疼得呲牙咧嘴，低下头，望着乔年专心致致看说明书的样子，有些担心的问出了口。

　　“你……行吗？”

　　“怎么不行？”乔年抬起头看着她，那俊俏的眼睛里明显的不悦，“以后饭菜自己做……”乔年顿了顿，“早上的也是。”

　　“啊，不要吧……”以陌的思绪被拉了回来。

　　典型的公报私仇……

　　常余推门进来，恰巧听到了那句话，以陌抬起头，闪着双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常叔叔，乔年欺负我……”

　　常余立马缴械投降，不料，某人眉头一皱，丝毫没留余地。

　　“叫谁都没用，下周自己吃。”

　　“……”

　　常余淡笑，“我说乔年，这眼神看的我都不忍，她才刚回来，你总不好让她饿肚子吧。”

　　乔年微笑，“你火候不够……”

　　常余无奈，“你成精了都……”

　　末了，乔年将办公室钥匙塞给了以陌。

　　“以后我不在，你就来办公室等我。”乔年抬起头，很是严肃的看着她，“没有我的允许，哪儿都不许去……”

　　“……”

　　常余来，是来找乔年一道去公司年会的，为了与各大公司串开，致远的年会每年都开在元旦，带着新老客户一道吃个团圆饭，地点定在满江楼，出了事务所，转个弯就到了。

　　乔年拍了拍她的肩膀，“一会儿给我翻译。”

　　“……”

　　满江楼，虽然名字听起来满中式化的，但装修起来，还是蛮高大上的，红色的地毯，红色的廊柱，红色的桌子，二楼全西式的风格，桌子一撤，中间就是个巨大的舞池。

　　老常说，他就喜欢这里的红色，庄严，饱满，喜庆，每次过年都跟要结一次婚似的，用这颜色，肯定能发大财。

　　林青蛮同意他的看法，杨辉却调侃他，你去结婚，这顿饭你请。

　　林青则翻来覆去的管他要红包。

　　乔年去时，桌子上已经摆上了几道菜，大厅里人来人往，已经坐满了大半。

　　他带着老常这边说两句，那边说两句，以陌站在后面默默的跟着，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他们的队伍一直在向那一桌外国人缓缓移动。

　　以陌低头，正想着一会儿是不是找个借口，先行离开，不知何时，从旁边窜出来一个老外。

　　以陌听来就是，“Hello，#&*%，@#%!&%*@#……”

　　她下意识就想问他，你是法国人吗？

　　乔年却转头看了看她，“翻译！”

　　“……”

　　以陌愣了愣，冲着眼前的老外礼貌的一笑，就当乔年以为她可以脱口而出的时候，以陌有些窘迫的开了口。

　　“Pardon？”

　　“……”

　　乔年直接越过以陌，流利的英语脱口而出。

　　以陌下意识的闪到了一旁，微微低了低头，左右看了看没有人注意自己，一转身冲出了饭店。

　　丢人，真是太丢人了……

　　左右看了看不想回去，以陌一个人，迷迷糊糊也不知在外面逛了很久。

　　八点整，广场的灯光瞬间亮起。

　　今天月色很美，照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反射着银白色的光，地上镶嵌了一盏盏玲珑剔透的水晶灯，远远的望去，飘渺如同满天的星河。

　　冷不防，一阵凉风吹来，今夜是北风，冷冰冰的吹得她有些发抖。

　　以陌转身，正想进去暖暖身子，耳边却忽然响起了快门的声音。

　　咔嚓！

　　后者转头，正是刚才那个老外，不知为何，心里忽然有些打怵。

　　“你好，我是Mike！”老外用一口蹩脚的中文跟她打着招呼。

　　“I'm……My name is安以陌……”

　　原来，他居然会中文……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起来，以陌发现，她听不太懂老外说的什么，当然，老外也听不明白……

　　但以陌还是从他磕磕巴巴的中文里听出了个大概。

　　首先，他是印度来的，所以英文说的不太标准，以陌对着他微微点头，表示没有关系。

　　然后，他便很直接的表明了他的好感，他与以陌一样都是美术专业，现在在上海的奇视公司做策划总监，他说他很欣赏自己，希望毕业后，可以去他的地方工作。

　　以陌客气的点头，这种事情走一步看一步，她没有当真，老外一脸兴奋的表情，好像她已经应允了一样。

　　聊了一会儿，老外忽然站起身。

　　“以陌小姐，今天认识你很高兴！”他微微俯身，一只手伸在前面，做了副很绅士的模样，“不知可否邀请安小姐……跳一支舞？”

　　“跳什么？”以陌一愣。

　　“跳舞……”老外手舞足蹈的给她笔画着，“难道，我说的不对？”

　　老外终于开始怀疑他的中文……

　　“没有，没有！”

　　以陌客气的对着他摆了摆手，只是……

　　跳舞？

　　难道一会儿还有舞会？

　　以陌皱了皱眉头，她怎么不知道？

　　冷不防，头顶一暗，身旁不知何时伸出一只手，不着痕迹拨开了老外伸向以陌的爪子。

　　“对不起，安以陌小姐，已经有了舞伴。”

　　冰冷的声音自头上淡淡的传来，以陌似触电了一般的跳了起来，刚好撞在了乔年的身上。

　　“你说什么？”她抬头不解的看着他。

　　“我说，安以陌小姐已经有了舞伴。”

　　以陌愣了愣，她有了舞伴？她怎么不知道？

　　老外扬起头，看了看乔年那快要吃了他的表情，无奈的耸耸肩。

　　“那……打扰了……”

　　“没事没事！”以陌望着他离开的背影，颇为诧异的看着乔年。

　　“我什么时候有了舞伴？”

　　“就在刚才。”

　　“那他是谁？”

　　“自然是我。”

　　他怎么可能放任自家的女孩去和别人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