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的思念》燕过无声

9、第 9 章

　　今天去龙sir家的路上，宝儿和旭仔两个谈得很得开心，可是我却一直说不出句话来。
　　“明仔？怎么了？不舒服吗？”宝儿把手放在我的额头上。
　　“人家明仔是在嫌你吵！”旭仔在一帝揶揄地笑。
　　我勉强地扯了扯嘴角：“没事儿的。”
　　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一句话，“我以为龙sir会知道他的下落的”。阿姨为什么要这么说？她的意思是，在阿荣走后，他跟龙sir还有联系？这是真的吗？龙sir真的知道吗？那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可是看龙sir的样子，又不象是在说谎话啊，唉，脑子全乱了。
　　好不容易到了龙sir家，没有理会他的招呼，劈头第一句就是：“你知道阿荣的下落的，是不是？”
　　龙sir显然愣了一下：“明仔，你在说什么啊？”
　　“你知道阿荣在什么地方的是不是？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我不知道啊！”
　　“胡说！”我被激怒了，一下子揪住他的衣服“你骗人，你为什么要骗我？你明明知道的！”
　　旭仔和宝儿肯定是被我的样子吓坏了，瞪着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就在我和龙sir对峙着的时候，从里屋走出来一个人，“喂，小子，你在干嘛？放开龙sir！”
　　“这是我和他的事，与你无干！”
　　“我叫你放开龙sir！”那人走上来拉着我的手猛的一掀，我一个没站稳，被掀到了一边。
　　“阿华！轻点！”龙sir赶紧过来扶我，我狠狠地甩开他的手。
　　“龙sir，这个小子对你这么无礼，你还帮他？”那人显然很是不平。
　　“有原因的。阿华，你看看，还认识他吗？”
　　阿华？认识我？这个到底是谁啊！
　　那人在仔细打量我，我也在打量他，在他的右脸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
　　“疤脸华！你是疤脸华！”我记起来了，是以前总是找阿荣去做零工的疤脸华。
　　“你是？？？？？”他还没有认出我来。
　　“我是明仔啊！阿荣收养的那个明仔！”我欣喜若狂。
　　“哦！”疤脸华没有跟我一样的欣喜，只是冷冷地看着我，突然，我的下巴上结结实实地吃了一拳。
　　我被打得莫名其妙，只觉脑子里一片混乱，迷迷糊糊中，只听见有人在叫，有人在吵，有人在劝！
　　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被拉到一边了。而这时，旭仔正揪着疤脸华的衣服连声质问：“为什么要打人？为什么？”
　　“因为他该打！”疤脸华也是气咻咻地。
　　“他凭什么就该打？就算他该打，也轮不到你打啊？”宝儿摸着我的下巴，心疼得对着他大吼。
　　“我当然是没资格，我是替另一个有资格打他的人打的！”
　　“另一个有资格打他的人？”
　　“谁？”
　　“阿华，你在说什么啊？”
　　不光是我，连那三个人同样是听得一头雾水。
　　“还会有谁？当然是养了他4年的那个人！”
　　“阿荣！”这次是我们四个一起惊呼！旭仔也在不知不觉中放开了他。
　　“华叔”我拉着他的手，“这么多年来，我是第一次叫你叔叔，阿荣他怎么了？”
　　“哼”他冷笑着拨开我的手。“不用叫叔叔，担不起！连养了你4年的养父都可以不要，都可以忘记，我这个叔叔又算什么？”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谁说他忘记阿荣了？这16年当中，他一直没有放弃寻找阿荣啊，你到底知道什么就在这里瞎说！”宝儿平时爱跟我斗嘴，可是也最不能容忍我被谁欺负。
　　“我就这样！怎么了？”
　　“宝儿，听话！别闹！”我还是直直地盯着疤脸华，“求您告诉我好吗？”
　　“告诉你什么？告诉你阿荣有多疼你，告诉你你有多伤他的心？”
　　“明仔哪里有伤过阿荣的心啊？龙sir他们都说明仔小时候好懂事的。”宝儿又跟他争起来了。
　　“去！去！去！”疤脸华不停地挥着手，“小丫头知道什么？一边呆着去！”
　　“哎，正因为我不知道，所以你告诉我啊！你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呢？”小丫头的嘴总是不饶人的。
　　“好了，好了”龙sir看这一大一小这么斗下去也是没什么结果的，忍不住出来打圆场，“大家都消消气，有什么事情坐下慢慢说。”
　　“我没什么好气的，跟这小子也没什么好说的。”疤脸华还是气呼呼的“我只是为阿荣不值。”
　　“行啦，阿华，小女孩不懂事，闹闹小脾气，你也跟着闹？快坐下！我去沏茶！”
　　一会儿的功夫，龙sir就沏好了茶，拉着我们大家坐了下来。
　　“明仔”，龙sir先问我，“你今天怎么了？怎么就一口咬定我知道阿荣的下落呢？”
　　“是以前杂货铺的老板娘在电话里告诉我的！”我低着头，今天确实太冲动了。
　　“哦，是这样啊！”
　　“龙sir，你真的知道阿荣的下落吗？我相信她是不可能告诉我一些没有根据的事的。如果您知道，求您告诉我好吗？”我感觉我的声音都带有哭腔了。
　　“唉，她也没说错，但也没说完全。”
　　我的心一下提起来了：“这么说，您真的知道阿荣现在在哪儿？”
　　“不，我不知道。是这样的，阿荣离开老街后，没有告诉任何人他去哪儿了，也没人知道他去干什么了。临走时，他拜托我替他收集一些报纸，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给我寄一封信回来，叙叙旧，也让我按信上的地址把收到的报纸给他寄过去。”
　　“那地址是多少？”
　　“唉，这十几年来，他每次寄信过来的地址都不一样，一会在阿根廷，一会儿在加拿大，一会儿又在英国。所以，我根本就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
　　“那在这么多年中，你一直没有见过他吗？”
　　“没有。我和他只是书信联络，他最后一次来信，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他当时是在北欧，他在信中说，他准备要去非洲。”
　　“您的意思就是说，从那次以后，您就再也没有他的音讯了？”
　　龙sir点了点头。
　　“奇怪，他为什么要让您替他收集报纸呢？”别说宝儿，连我也不知道阿荣为什么会这么做。
　　“为什么？哼，还不是为了你这个小混蛋！”疤脸华在一旁气呼呼的。
　　“为我？”
　　“喂，大叔，你干嘛要骂人啊？”宝儿看起来比我还要气。
　　“他难道不是小混蛋吗？阿荣那么疼他，结果，他一找到有钱的亲妈，就立刻把阿荣给抛到了脑后！”
　　“我真的没有啊，华叔！”
　　“没有？你刚上幼儿园和小学的时候，阿荣几次去看你，你都是自己在那里玩得不知道有多开心，根本就不理会他！”
　　“阿荣来看过我（你）？”这次是我们三个一起大叫，“可是我没有看见他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我越听越糊涂。
　　“唉，当初你妈妈带你走的时候，阿荣抱着你是亲了又亲，怎么都舍不得，可是呢，你只顾自己坐在车上，根本就不看他一眼。车子走后，阿荣在那里望了好久。”
　　“喂，大叔，当时明仔才四岁呢！”宝儿忍不住翻白眼。
　　“我也知道，其实当时你还小，还做不了主，要怪就怪你那个妈！”
　　“我妈妈？她怎么了？”
　　疤脸华并没理我，只是继续说：“你走后，阿荣是经常去幼稚园看你，他总是躲在一边偷偷地看着，每次看完你回来，他都很开心。只有一次，他去完你的学校，却显得非常烦燥，做工也心不在焉的，一不小心，让锤子给砸了手！”
　　“他受伤了？严重吗？”我的心猛地一跳。
　　“皮外伤。晚上我去看他，跟他喝了很多的酒，他醉了，告诉我，他上次去看你，被来接你的工人看见了，当时那个女人拽着你就上了汽车，飞快地跑了，几天后，他再去的时候，却没见到你，向学校一打听，才知道你已经到国外念书去了。你说，你这不是故意躲开他吗？”
　　哦，我知道了，当时妈妈突然提出来要把我送到国外去念书，而且在最短的时间里就办好了一切的手续，把我送到了国外，难道，这和阿荣来看我有关？
　　“你走的时候，阿荣送你的那个小帆船模型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我还留着呢！”
　　“嗯，还算你有良心。那可是阿荣亲手做的。他知道你喜欢那个模型，可是，他又买不起，所以，他花了一夜的时间给你做了一个，可是，就在他准备送给你的时候，你却拿着你妈妈送给你的那个昂贵的帆船模型高兴得在那里转圈，原来要使小孩子开心真的是件很容易的事情。阿荣那天晚上一直在念着这句话。”
　　“后来呢？”
　　“后来，后来没多久，他的手伤好了，他也就离开了。”疤脸华看了我一眼，“你当时小，还做不了主，可是，你妈妈，太可恶了，阿荣替他把儿子养这么大，她没说句谢，居然还这样，唉，这种女人哪……”
　　他后面说的什么我已经不知道了，我冲出了屋子，当时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去找妈妈，去找她问清楚所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