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的思念》燕过无声

8、第 8 章

　　接下来的几天，电话逐渐少了，我也再一次地陷入了绝望的境地。
　　旭仔那天问我，你的心里是不是已经绝望了？你这样做，只是想找一个绝望的理由而已？我没有回答，我不是刻意回避，只是，这个问题确实答不出来。难道我内心深处真的是这样想的吗？是吗？
　　这几天虽然没什么电话，但我并不象以前那样烦燥地在家里等，我现在是一有空就去龙sir那里，去跟他学种兰花，去跟他聊一些往事，去跟他玩溜溜球。
　　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约上宝儿还有旭仔，再去学种兰花。正准备出门，电话响了！
　　“喂，您好，请问找哪位？”
　　“请问，陈启明先生在吗？”
　　“我就是，您是哪位？”
　　“明仔！你是明仔！你真的回来了？龙井茶那天告诉我，我还不信呢！”
　　我一惊，对方是个女声，好熟悉的，充满了激动，会是谁呢？
　　“明仔，要不要吃根冰棍啊？”对，就是这个声音，是她，是她，杂货店的老板娘！
　　“是您吗？总是给我冰棍吃的阿姨？”很惭愧，我已经忘记了她的姓了。
　　“嗯，是的！天啊，那天我弟弟到龙井茶那儿去买花，听他说起你回香港了，我还不信呢！”
　　“是啊，我回来了。阿姨，您在哪儿啊？明仔好想见您！”
　　“阿姨现在在加拿大，现在是见不着的，以后吧！明仔，你找到阿荣了吗？”
　　“还没有！”听她的口气，她也不知道阿荣的去处，但我还是忍不住问：“阿姨，您知道他在哪儿吗？”
　　“唉”对方长长地叹了口气，“你离开后不久，我认识了我先生，然后就离开了那里，移民加拿大了。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唉，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自作主张！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龙sir也不知道吗？我以为他知道呢。”
　　“怎么会是您的错呢？”我疑惑了，而且，他会知道阿荣在哪儿吗？为什么又不告诉我呢？
　　“是我自作主张叫来了儿童救援基金会的人，才让人发现了你不是阿荣的亲生儿子，才让警察把你从阿荣身边带走的。”
　　“这怎么能怪您呢？阿荣当时确实没有办理收养手续啊。阿姨，这里面怎么又会有儿童救援基金会的人呢？您告诉我好吗？”
　　“嗯。阿荣虽说没有一个固定的工作，但是，他替邻居做事，再加上做零工，照顾你的时间毕竟不多，平时，你都是在兰姐的老人院里玩，或者是自己跟着一群大孩子玩的。你总是很乖，很听话的。那一天，你有了个新玩具，一艘很精美的帆船模型，你当然很开心，抱着它出去玩。我们那条街上当时都是些穷人啊，穷人的孩子哪里见过这样精美的玩具呢，你人小，怕被大孩子抢走玩具，于是抱着玩具到处跑，到处躲，恰恰就躲在了一辆大货车的车底下。那司机当时根本就不知道，上去就启动车子，一下子，旁边的人看见了，大叫大喊，终于，车子没能启动，没伤着你。当时大家都吓坏了，你更是吓傻了，阿荣一下子跑了过来，把你抱了起来。四周的人纷纷指责他，说他没能看好你，害你差点出事，阿荣把你抱在怀里，生怕一松手就会失去你，他就象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一脸的歉意！”
　　哦，我想起来了，有这么回事，那艘帆船模型是我妈妈送给我的，当时，每次路过摆模型的那家店，我都会拉着阿荣看好久，阿荣也不止一次问我是不是想要，而我总是说，这么贵，买不起的。现在想起来，当时这句话，真的很不懂事，很伤阿荣的心。终于有一天，妈妈给我买了，我好开心的，那艘船现在我还保存着。
　　“当时很多人都在指责阿荣，但是我知道，阿荣是无心的，他要挣钱来养活你嘛，怎么能天天看着你呢？又总不能把你带到工地上去，那也好危险的。”
　　对，以前阿荣去码头做工，也带我去，但小孩子哪里静得下来，总是到处跑。也就是在那一次，我第一次看到了妈妈，当时还不知道她就是我妈妈，只是以前总在电视上看到她，对她有种莫名的亲近感，而也就在那次，让我不小心跌破了手。
　　“所以，当时我就有一个很幼稚的想法，叫儿童救援基金会的人来帮忙，这样，既可以叫阿荣安心做工，又可以让你不再发生这样危险的事情。可是，基金会的人来了，发现你和阿荣并非亲父子，而他又拿不出合法的收养手续，所以，就经强行带走你，阿荣当然不肯，于是争执起来了，还惊动了警察。我当时一看，就知道自己做错了，可是，后悔也来不及了。对不起啊，明仔！”
　　“阿姨，您怎么要说对不起呢？我还得感谢您，真的，要不是您，我可能至今都不知道自己的生母是谁，更别说相认了，而且，您当时也是想帮阿荣和我啊？您也没料到会这样的啊，是不是？”
　　“可是，我害你和阿荣一分开，就是16年啊！”
　　“阿姨，您别这么说，您现在还好吗？您弟弟呢？”
　　“我很好。我弟弟现在也很不错啊，开了一家超市呢！”
　　“那就好，阿姨，我到加拿大的时候，一定去看您1”
　　“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