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楚歌》小小栗子

11、十一、察觉

　　洛溪见楚清离回来，几日的焦虑、担心全部烟消云散。她有些贪婪地望着他，似乎是想将他的一举一动深深印刻在脑海里。她有一种预感，自己还能这样看着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不在的这几日真的发生了许多事情。萧道成离开了北辰门，好像是家里人要求，走的时候还呼天抢地说是想再呆几日再见楚清离一面——当然最终还是没见到。掌门师尊一直都深居简出，这几日更是好像身体不好，闭门谢客，连洛溪都见不着他几面。
　　夜间，楚清离盘腿打坐——他几日一直照那份心法修炼内功，不觉间进步极快。夜已三更，楚清离听着钟声，一个“鹞子翻身”飞身下榻，提起一口气便静悄悄向竹林茅舍奔去。
　　他并未靠近，因为还在他委身于竹林的黑暗中时，便已经发现茅舍的窗框上，那一点黯淡的黄绿荧光。
　　他已明白一切。猎人与猎物的位置已然调转。
　　此后的日子过得异常平静。楚清离白日上课，夜里练功，平素里一副看破一切，与人无争的模样。这个样子的他，好像令仇人都迷惑了，几个月来竟也未采取什么行动。
　　但是他们不知道，楚清离几个月来修炼那份心法，功力大增，竟再也不是简简单单便可对付的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几个月，直到一次聆音阁的飞鸽传书将其打断。
　　这看似是一件无关紧要且危险重重的事情，但楚清离必须要做。他要让他们后悔。
　　楚清离当夜便收拾行李，却察觉到了一丝隐藏的气息。
　　他抬眼道：“师姐。”
　　在门外踌躇的洛溪最终缓缓推开门扉，眼神中竟是藏不住的哀伤。
　　“你一定要走么？”
　　楚清离没有说话，算是一种默认。
　　洛溪一身白衣立于月光之中，却苍白得近乎透明。
　　“危险吗？”她的声音微微发颤。
　　“也许会。”还是那样清冷而淡漠的声音。这一次，洛溪却觉得，似乎有一股冷气自心底升起。
　　“为什么？”
　　楚清离瞥了她一眼，淡淡的目光，有若开到荼糜花盏后余剩的一丝清幽凉薄。他缓缓抬头：“你不懂。”
　　这三个字，令她一阵清冷入骨。
　　洛溪不由得闭上了眼，心底的抽痛让她几乎无法呼吸——是啊，她不懂家族被屠的痛，但是她的痛，他又懂了么？
　　洛溪就这样静静地站着，看着他收拾好包裹，看着他转身离去。
　　楚清离没走出几步，便听见了身后颤抖的声音：“你还会回来吗？”
　　“或许不会。”
　　深夜寂静无声，洛溪清楚地听见了心底某个地方破碎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