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途》碎竹痕

20、小池村·白术

　　堂主再回来是六个时辰后的事了，锅里的水沸了三轮，我本来是跟桑魔君轮流照看火候，到后来就是我一人烧火劈柴，桑魔君叼着根草躺在地上睡着了。我正拨弄着薄荷叶，视线里忽然闯入绿色裙摆，抬头正对上堂主的眼神，我忙站起来，堂主拍了拍我的肩，走到锅前直接掀开笼屉往里瞟了一眼：“干的不错。”
　　“谢堂主信任。”
　　堂主搓搓手，掀开笼屉，将小盅捧起来，双手被烫得通红，我正要上去拿，却被不知何时醒来的桑魔君拦住，“随她去。”
　　我只能停下，看着堂主捧起小盅又去村长的小屋，本来聚集的里三层外三层的村民自动让开一条道，谁也没说话，甚至连呼吸都放轻了，几乎是肃穆而渴望的，看着她消失在拐角处。

　　“我还是不懂。”
　　离开千恩万谢送我们离开的村民们，我跟着堂主腾云赶回天上，桑魔君驾着他的骐骥走在旁边，凶猛的悍兽为了保持速度，只能以憋屈的脚步慢腾腾溜着。堂主拿着不知从哪摸出来的胭脂上妆，眼睛往上翻出一个新的境界，“唔……等等，算了，桑冥，你给他解释。”
　　“你一天不打扮是要安怎？”
　　“会被人比下去。”
　　“跟谁比你都最输。”
　　“那你就别看。”
　　“我乐意看。”
　　我觉得我不该说话比较好。
　　“那个谁，白副堂是吧。”桑魔君结束了话题，将视线转移到我身上，“仔细想，把这两天听说过的都结合起来，不久很简单了。”
　　“若我总结不错，当初镇子被邪魔攻占，盖魔君来此地解救，后来前堂主也来了，炼药相救，但中毒太深的人实在无法回天，他们只能在山上开出一个镇子，搬来辟元矿压制邪气，数十年来邪气一直未散，他们也只能继续隐居。”
　　“然后呢。”
　　“照我所想。”我整理了一下思绪，“前堂主当时已经找到解救的方法，就是那条蛇腹中的元丹，但当时可能是情况紧急，他们来不及留下来处理，或者是为了让蛇养丹花费时间较久，就暂时离开，等以后来解决。”
　　“你倾向于哪一点？”
　　“后者，旅蛇养了那么大，的确需要时间，而盖魔君与前堂主受各界追捕，自然不会留太久。”我道。
　　“所以啊，这才不寻常呢。”桑魔君转着手指圆戒，黑色的玉衬着苍白手指，“按理说旅蛇养丹不过二十年，可他们为什么一直没来。”
　　“也许是等后人来……”我说着，却住了口。
　　“她在等我去。”堂主合上胭脂，开始整理头发，“他们在等我们有一天去找他们，他们也确定我会去找。”
　　“所以呢。”这次换做桑魔君发问。堂主回头，两种眼神交汇在一处，一个清冷，一个玩世不恭。而这表象下，都隐藏着坚定信念。
　　“该去问挑开这一切源头的人了，白副堂，你先上路，给赤练上神发一封拜访笺。”
　　我点头领命，朝云雾里奔去，隐隐听见后面桑魔君同堂主的对话。
　　“你为什么戴个花环，傻死了。”
　　“那镇子的习惯，男人戴花环代表他有老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