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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雨夜留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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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屋简陋的很,一厅一房便是全部。
楚昭昭窃喜今个儿捡了个大便宜,便手脚麻利的将房间腾出来让江河躺下。
不一会儿江海已经重新给江河包扎完毕了。
只见楚昭昭从门外探进脑袋,笑眯眯的问他们:
“我看这公子身体也挺虚,需要些吃食吗?公子若需要,我给公子算便宜点。”
“不必了,麻烦姑娘。只是这房子也只有一间,姑娘该如何歇息才好?”江河反问她。
“不用管我,倒是委屈公子在房里憋屈一夜了。”楚昭昭嘻嘻笑笑的也不理他们,一蹦一跳的到外屋去了。
好在这房间里还多了张竹床,江海收拾了便对杨锡道:
“公子,我和江河在竹床上休息便好,您在床上休息吧。”
“不必了。”他摆摆手,只是低声道:“这个女人独自在着山野里,倒也有些蹊跷。”
杨锡来到外屋时,楚昭昭已经不见了人,烛台下只是孤零零的摆着一本书,书页磨损,可见书主人必是时常翻阅。
楚昭昭自从告别了道观,独自下山闯荡,便甚少亲自下厨。
这间村屋的厨房好似还是她买下前的模样,她被灰尘呛出声,嫌弃的扫了一眼,但也还是挽起袖子开始归整。
她打扫本来就慢,煮姜汤又耗费了些时间。
雨已经停了,虫鸣四伏,山风穿过林间,一阵婆娑。
“阿嚏!”楚昭昭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她这才发现自己衣衫单薄,山风又凉,她心里大叫不好,嘴里碎碎念着:千万别生病千万别生病。
当她端着四碗姜汤走进屋里时,已经是丑时。
楚昭昭却看见那个英俊的男子正坐在桌前,抱着她的话本看的入神。
她面颊一红,放下姜汤立马冲过去把话本从杨锡手中抢过来。
“你……你……阿嚏!”楚昭昭急的没说出话倒是又严严实实的打了个喷嚏,这才抹了抹鼻子怒道:“君子非礼勿视!”
杨锡摊开手,有些好笑但也还是忍住了,挑了挑眉指正她道:
“姑娘,非礼勿视不是这样用的。”
楚昭昭只觉得面红耳赤,连忙把话本藏在怀里,将姜汤往杨锡身前一推:
“给你们煮的。”
“这三碗姜汤不知姑娘要多少银子?”杨锡淡淡道。
楚昭昭只觉得怒不可言,自己这掏心掏肺的给他们免费煮姜汤,难道自己脑门儿上还真的贴了“贪财”二字吗?
她咬牙切齿道:“免!费!”
姜汤正冒着热气,烛光昏暗,楚昭昭这才仔细打量眼前的男人。
她跑江湖这么多年,倒是难得见到这么英俊不凡的男人,如果眉眼不是那么冷淡,她恨不得扑上去问他还缺不缺娘子。
雨夜还带着伤患,真是神秘。
楚昭昭突然心生好奇,干脆搬了凳子坐在杨锡对面。
杨锡看着姜汤,却没有端起来喝。
她这下有些恼火:
“我可没有下毒,你们淋了雨,若是感染风寒可别怪我!”
说罢,她端起一碗咕噜咕噜的便全倒进肚子。
杨锡的眉头微皱,端着那碗姜汤倒是有些为难的样子。
“你到底喝不喝!”楚昭昭只觉得自己倒是应了那句好心当做驴肝肺!
“哼,算了,爱喝不喝!”她端了另外两碗便走进了房内。
屋内的江海看见楚昭昭端了姜汤进来,连忙接过连声道:
“可真是麻烦姑娘了。”
“不会不会。”楚昭昭笑道,看着眼前的大汉这才找回一点助人为乐的自豪感。
楚昭昭和江海寒暄了几句,她眼睛一瞟便看见了江河暴露在空中的伤口。
江海连忙遮住,有些歉意的笑了笑,倒也什么都没说。
她也知趣,心里明白这三人来路不简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什么也没问便掀开帘子出去了。
来到外屋,再抬头望向杨锡时,她才发现杨锡的姜汤已经喝完了。
她冷笑道:“喝了没毒死吧。”
杨锡也什么没说,神色淡淡。
她便捡了空碗便大步出门丢进了水池子里,洗干净后才又进屋。
楚昭昭撇撇嘴,一屁股坐在他对面掏出话本又兴致勃勃的看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伸了个懒腰一抬头便正对上杨锡幽黑的眼眸,吓得她重心不稳直接跌到了地上。
杨锡似乎要起身,突然江海从里屋出来,一看到坐在地上哀嚎的楚昭昭连忙伸出手将她从地上拉起来。
“你盯着我要吓死人啊!”
楚昭昭气急败坏的指着杨锡怒道。
杨锡端起茶,热气氤氲,他的神色倒是有些看不清了。
江海见这两人又是一副大干一架的模样,连忙扯了扯楚昭昭打起了圆场。
“对了姑娘如何称呼?”
楚昭昭心里明了,这倒是终于讲到了正题了。
她心里起了警惕,皮笑肉不笑的答道:
“楚昭昭。”她也不想占了下风,也发问道:“不知公子三人这么晚了怎么还在这荒野里呢?”
她也没指望对方老老实实的交代,即使答了怕也不是真的,但若是对方还真讲了真话,那估计她也死期快到了。
楚昭昭仔细打量了对方一番,江海虽然五大三粗,但是自己大概还应付的了。旁边这位嘛……看他进门的步子,便知道是个高手……不过他们还有个伤了的拖油瓶,若真是要杀自己灭口,就拿那个拖油瓶挡着!
杨锡和江海只见楚昭昭眼珠子转啊转啊,也猜不到眼前这个女人又开始打起了什么主意。
江海笑道:“我们是来浙江投亲戚的,没想到一场大雨把我们困在山里了。”
楚昭昭也知道对方打起了太极,不用想也知道是假话,她倒是松了一口气。
“姑娘怎么一个人住在这里?”
“哦!我和我妹妹住在这里,不过她今夜住在镇子上。”
“镇子?”
“离这里不远,下山走一会儿就到了。”
她笑了笑,倒也没再多问什么。她知道,问得多,不管他们答的真假,都会给他们留下多事的印象。
她又抱着话本旁若无人的看了起来。
江海暗自有些吃惊楚昭昭的反应,若是搁在平常女子身上,别说半夜留宿他人这种事,就算是看到了江河血肉模糊的伤口,怕也吓得半死,而她问的适可而止,竟然对他们的身份毫不好奇。
倒是一个有胆识的女子。
他有些吃惊的望向杨锡,杨锡倒是一副有些意料之中的模样。
杨锡对江海使了个神色,江海便又进了屋子里。
外间一下子又只剩下了杨锡和昭昭二人。
烛光恍惚,楚昭昭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正看到高潮,却已经到了最后一页,只见书末尾留了一句:欲知后事如何,静待下书分解。
“该死,居然没写完就出书了!真是……”楚昭昭情不自禁的说出方言骂了句,心里一惊,连忙抬起头看杨锡,生怕杨锡听见了自己的口音。
只见杨锡闭着眼睛,神色柔和,双手抱在胸前还是一副警惕疏离的模样,睫毛很长,皮肤倒是很好……楚昭昭忍不住喃喃道:“倒是一副好皮相,不过人怎么就这么冷冰冰……”
突然她见杨锡眼皮好像动了动,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虚的吓得连忙趴在桌子上闭眼装睡。
不知不觉的楚昭昭也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乡。
梦里是爹爹与娘模糊的脸庞。
那个阴冷的雨天,她站在道观的石阶上,拼命的喊爹娘,挣脱了师傅的手,跌跌撞撞的朝下山的路跑着,狠狠的跌在石子路上,膝盖磕的血流不止。
而他们却不为所动,连头也没有回的最后消失在了山林之中。
天已经蒙蒙亮,楚昭昭嘴里喃喃的不停的念着,眉头紧锁。
江海已经收拾好了行囊,但看楚昭昭的模样也有些不放心。于是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果然烫的灼手。
“三公子,楚姑娘发烧了。”
“我们带的蓝甘草还有吗?”
“还剩一下。”
“拿来,给她喂下去。”
江海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杨锡,这还是他认识的三公子吗?
杨锡想到昨夜她站在门内笑的狡黠,一脸坦荡的伸手找他们要钱的模样,又补了一句:“给她留一两银子。”
“三公子,难道,我们不……?他话没说完,却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模样。
“要不然,她泄露了我的行踪……那……”
杨锡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清冷的说道:“这个女人是官府的人,不能动。”
江海又是一阵心跳,连忙问他:“公子怎么看出来的?并且公子昨晚怎么知道附近有村舍?”
“附近的树干上有斧头砍过的痕迹,说明有人在这附近居住。”杨锡皱眉望着楚昭昭熟睡的面庞道:
“她身上有薄荷味,这种味道是特意调制的,只有衙门才有这种药丸。”
江海好奇:“那这是用来干嘛的?”
“为了盖住验尸的味道。”杨锡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