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出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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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昭昭醒来时，只感觉四肢无力，她摸了摸额头，这才松了一口气。
好在没有发烧，要不然去医院又要花银子了……
太阳已经升起，她环顾四周，哪里还有那三人的影子。
她连忙从怀里掏出了三两银子，这才让她确信了昨晚不是个梦。
“咦……”她发现桌上竟然又多出了一两银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笑的乐不思蜀，也懒得去理会昨夜三人的行为。
大概是封口费吧……不过，楚昭昭摇摇头，又叹道，封口费也太少了！
不过还能赚一两银子！
楚昭昭起身小跑，步子有些虚浮，来到院子里的桃树下拿起小铲子挖了半天捧了一个小坛子出来，将四两银子丢进去。
那坛子已经有些年代了，不过坛内倒是满满的白银和一两张银票，亮花了眼。
她笑眯眯的又将坛子封好埋进树底，这才进屋梳洗一番便下山去了。
杭州城内。
市集吆喝的正是热闹，人群熙熙攘攘。
楚昭昭七拐八拐才来到小巷深处的一间别院。
几棵参天的大树还挂着枯黄的叶子，秋风清爽。
别院深深，自有一番风韵。
她抬头望去，只见那正厅正端坐着一名身形挺拔的男子，粗衣布袍，一道剑眉更是添了几分正气苍苍。
纵然简朴无华，浑身散发的也不是着京城贵公子的养尊处优，而是一种饱经风雨沧桑后的成熟与淡然。
紧皱的眉头显得神色却严肃非常。
倒还真是应了“冷面寒铁”这词儿。
“咳，大人。”她出声轻轻唤他。
“你来了。”周新这才回过神，随后示意她坐下道：“这次的案子你怎么看？”
楚昭昭倒是没想到周新这样开门见山的问她，想来或许是对她的考验。
于是思忖了片刻，便分析道：
“首先我认为是一起他杀。死者颈部有两道索沟，环绕脖子，并没有出现提空的现象。其次，颈部有骨断裂，身上并无其他能致死的伤口，所以我认为死者是被凶手勒死的。最后，死者身上的尸斑表明身体曾被移动过，说明那条河并不是案发第一现场。”楚昭昭说道。
周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也没做声，似乎等着她接着往下说。
“死者穿的是上好的锦缎，但是款式却和市面上的不同，略显暴露，说明是专门定制的，那么身份与寻常百姓不同。其次是指甲有脱落，但却没有挣扎的伤痕，那么凶手肯定是突袭，两人或许相识。她身上随身带着香包，香味已经被河水冲散，但里面装着合欢散。最后是鞋子，很新，没有一丝污泥，虽然在水中浸泡过，但是找不到一丝污浊，说明死者甚少出门，甚至从不出门。综合这些，我推断死者应该和妓院有关，可能是头牌之类的……我觉得我们应该从杭州城的妓院开始着手。”
楚昭昭说完，吸了口气等着周新发话。
她端端正正的坐着，倒是有些像等着先生批改作业的学生。
学生？可不是么！楚昭昭想到这儿眉眼弯了弯。
周新点头，开口对她说：“你的分析的确有道理，看来功夫见长。不过你忽略了最重要的一个问题。”
“什么？”
“天气。”周新皱眉说：“这里既然不是第一案发地，尸体昨日才被发现。死者已经死亡一天了，死亡时间大概是前天的亥时。前夜浙江大雨，河水上涨，凶手既然抛尸。那么河水顺流，尸体不可能一直停留在城边。所以，案发地不在城内。”
“那在哪里？”楚昭昭好奇心彻底被点燃，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多。
“上游的余杭县。”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楚昭昭问他
“现在。”
楚昭昭皱着眉头纳闷，心里只直叫苦。
只好闷声闷气的小声哼了哼：“好。”
“怎么？不愿意了？”周新扭头轻皱眉头问她。
她哪敢说不，连忙笑的跟花儿似的，猛是一阵摇头：“不不不不！愿意愿意。”
末了又义正言辞的拍马屁道：“为百姓解忧是我们该做的该做的。大人才是辛苦了。”
她眼珠子黑溜溜的转了转，走到门口突然问道：“那大人，我们这次出差，按察司给赞助吗？”
周新被她问的也是一愣，看着楚昭昭一脸的虔诚和期待渴望的眼神，也是忍不出眉眼弯了弯。
她见周新一副严肃脸，知道补助又没了戏，想到又得骑马只好叹息真是人生沧桑。
如果说楚昭昭有什么不擅长的，大概就是骑马了。
偏偏和周新每次远门都得骑马，这点让她简直欲哭无泪。
她亦步亦趋的跟在周新的后头，走出了深巷，眼前一亮！
马车！
“大人！我们这次坐马车啊？”她激动的望向周新。
周新点了点头，便上了车。
车夫是周新一名叫周明的亲信，见了他们二人也没多看，一声不吭的赶着车。
楚昭昭恨不得兴奋的在马车内打滚，无奈空间狭小只好安静的坐着一动不动。
“大人，这次我们怎么坐上马车了？！”实在忍不住疑惑，她问道。
“若你又像上次那样摔下马来，行程又得耽误了。”
楚昭昭尴尬的笑了笑，低声附和道：
“对对对，大人你说的是……”
她不好意思的再继续这个话题，便掩面装作睡着，也不再回想前几个月从马上摔下来的惨状。
周新瞥了她一眼，也忍不住嘴角微微扬起。
到达余杭县的时候已经入夜，石板路上只有车轮吱呀吱呀的声音在夜里回荡。
楚昭昭掀开车帘，街道两旁的店面早已门窗紧闭。秋风乍起，只有那高挂在屋檐下的火红灯笼在黑夜里忽明忽暗。
“周明，找家客栈先歇歇脚。”周新对车外的周明吩咐道。
“好的。”周明掀开帘子对他们点点头。
夜本已幽黑，加上周明也是一张黝黑的脸。
楚昭昭忍不住笑出声来：
“周明，不点着灯我还真快看不见你了！”
周明闻言不满的扫了一眼楚昭昭，哼道：“就你话多！”
“哎呀，我说的是事实啦！”
“行行行，你最白！”周明马鞭一挥，也懒得再和楚昭昭纠结，直奔客栈而去。
抵达客栈，客栈的门也紧闭着。
周新上前敲门，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探出了脑袋。
那男人小心翼翼的扫了他们一眼问道：“你们有什么事？”
“老板，我们要住店，不知道还有没有空房间？”
那胖老板谨慎的问他们：“你们是外地来的？”
周新点头，其实三人心里也有些不解，这老板怎么心惊胆战的模样。
突然他看到了后面的楚昭昭，然后指着她惊恐道：
“你们可以住！她不能住！”
第六章：
顺着掌柜的方向望去，楚昭昭不解的上前一步。
“为什么我不能住店？”
月光从乌云的罅隙里漏出来。
楚昭昭的小脸越发的白净，她的身形娇小，瘦得很。
额前的碎发被微风扬起，那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满是灵气。
周明想，楚昭昭纵然是丢在人海里也还是能一眼就看见的，也没说丑到连客栈都不让住的道理吧。
老板见他们三人也不退让，干脆狠下心，连生意也拒之门外。
他把三人往外赶，嘭的一声便关上了门。
“罢了，我们去别家。”周新见状皱着眉对他们说。
又来到了第二家客栈，谁知，那老板开了门见到昭昭吓得更是不轻。
这下连话也没说便“嘭”的一下关上了门。
“大人，我看这绝对有问题。”周明也不禁觉得匪夷所思，转念又望向楚昭昭：“你是不是以前来过余杭县得罪过谁啊？”
“没有啊，这是我第一次来。”
“我看，这里恐怕不是针对昭昭。走！我们去下一家，一定搞清楚这究竟怎么回事！”周新神色逐渐凝重，话刚说完便大步向前走去了。
“大人有相熟的客栈吗？”周明问
风有些大，周新没有回答，但是昭昭还是捕捉到了周新的那一声轻哼。
楚昭昭的脑海里飞速的闪过无数个念头，突然抬头望向前面周新。
周新的步子不算很快，仔细看他的鬓角甚至都有了几丝白发。
莫非……
然而楚昭昭很快打消了心中的想法，不可能，这些事不可能有其他人知晓。
新轻车熟路的找到了这家藏在深巷的第三家客栈。
楚昭昭这次学聪明了，猫在周明的身后。
周明人高马大，而楚昭昭又瘦又小，往后一躲倒完全看不出来她的身影。
“二位是住店？”一个小二打扮的男子揉着眼睛推开了门。
周新没有回答，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
那小二一见银子，双眼发直，睡意全无，谄媚的笑道：
“二位里面请，里面请。”
周新没有动，指尖揉着银子，定定的望着小二。
“客官？”小二这下子倒是更是奇怪，这两人怎么就是不动。
“你们少爷呢？”周新问道。
“大爷，您是我家少爷的友人？”小二一听到这是与自家主子相熟的来客，立马把他们邀进来。
这时，夜更加沉了。
周新本来就黑，加上常年面容严肃，世人给他“再世包公”的名号。
周新纵然没有说话，却散发有着不怒自威的气场。
小二一看到后头跟着的楚昭昭，立马慌了神，看着周新紧绷的脸庞却大气也不敢出。
只见那小二眼神躲避，支支吾吾。
“这位姑娘……恐怕……”他还没说完。
周新便将那一锭银子扔进小二怀里，小二憋着嗓子，也不敢再说什么。
他四处张望了几番，确定没有人瞧见了，这才弯着腰，将他们引进去.
夜深人静，小二走路悄无声息，他点燃一盏烛光。
昏暗的前厅瞬间亮堂起来。
他领着三人来到一张空桌，搓着手有些犹豫。
这家客栈不大，统共三层高，一个厅子一座后院，房间都在楼上，四处蛛网密结，倒是一派破败。
周新见状，瞟了一眼周明。
周明明白，立马又掏出一锭银子。
楚昭昭心里直叹气，但也不好说什么，比较疑问大过天。
“哎呀，大爷，这不是我不讲，我们家掌柜了上京城赶考我这也是帮忙看店，现在也是敏感的时期，今天收留这位姑娘，你们就别在外声扬了。”小二说。
“怎么敏感了？”楚昭昭皱眉问他。
“哎呀，姑娘还是别多事的好。对了，你们住多久？”
周新没说话，只是嗓音低沉的开口道：“你家少爷呢？”
“回大爷的话，我家少爷出游去了。”
小二虽见周新年过中年，布衣粗袍，但那副威严却是谁也比不得的。加之对自家少爷一副了如指掌的模样，对周新更是恭敬。
“这是他教你说的吧。”周新冷哼一声，也不再纠缠开门直言问：“余杭为何客栈不收女客？”
“这……这……”
“你若是不说，我就带你家少爷去北平逛逛，正好也好久没见过他了。”周新也不看小二，那双黝黑的眸子只是定定的看着厅子里悬挂着的一副字画。
笔墨勾勒着的素雅远山近水，潺潺溪流仿佛淌出画卷之中，悠悠长长。红日将落，浣衣女嬉笑而归，那笑声好似耳畔萦绕，竹林婆娑更沁人心脾……
好一副画作！
小二连忙慌了神，嬉皮笑脸道：
“大爷既然想知道，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出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