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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Episode 14 ...

  •   “嗡——嗡——”
      小灵通在光滑的书桌上发出刺耳的嗡鸣声,我看着闪烁的屏幕默然不语,既不伸手挂断,也不拿起接听。偏偏那头的人也迟迟不肯掐断,兴许想着再等一秒,再多一秒,它的主人也许就听到了,看到了。
      母亲握着遥控器坐在沙发上,隔着老远冲这边瞥了一眼,明知故问:“阑珊,谁的电话在响?”
      我不知她是否投石探路,慌忙拉过一本书把手机塞进去,声音这才消减。
      我回头冲她大声喊:“你听错了,没有电话在响!”
      怀了几缕心事,分付窗外夏蝉,惹乱了谁的良夜中宵。再低下头,屏幕已经暗了,问号下是熟悉的名字和号码。
      心中犹如泥淖,一滞,挥手扔开了小灵通。回撤不及时,竟碰倒了桌边的水杯。彼时书桌乃是旧式的红栎木带抽屉的桌子,桌面上镇着一块晶蓝色的玻璃,下面是一幅幅照片。就愣神的刹那,水已然四下倾泻,很快渗了进去。我抢出一张,面上人物已经花了,竟是当日六班解散时大家匆匆合影,没能塑封。
      我从凳子上滑下来,斜坐在冰凉的地上,背靠着阴影,握着照片,怎么也哭不出来。
      耳边断断续续传了爸妈的小声攀谈,大致说老杨家的闺女小小年纪谈什么情啊爱啊,一天到晚跟着男生混,被疑似早恋云云。
      老杨及她家闺女我全不认识,只当饭后渣滓般听一听,不过心。但我偏生耳力极好,一下子听到母亲半开玩笑问父亲我近日有没有可疑行迹时,心扉忽然一痛,又是好笑又是愤懑,然而两股气一平,心中却空落落的不甚苍凉。

      隔天下午放学,在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我一个人已出了校门。校门外就是广阔天地,儿时的我们神通广大到那条巷子那条道通往哪里全部了然于胸。
      我捡了一条僻静的小路,会穿过一片住宅区,三四楼上有人种了三角梅,嫣红一片。花儿亦有灵,不甘屈居温室,奋力攀出防盗窗的铁栏杆,迎头向上,远远望去就像一捧彤云。
      随手拾起那么两三朵,我沿着长阶拾级而下,出去就是房屋改建拆掉的乱石堆,不自觉间竟蹲下身子,翻开碎石瓦砾,将残花埋葬。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我信口吟来,两句出口,身后一阵格格脆笑。
      胡小凤两手叉腰,“我说谁这么有兴致,原来天上又掉下了个宋妹妹。”
      我瞪了她一眼,她赶忙来拉我手,巧笑着,“来来来,我再帮你找根花锄。”眼睛不时四处游走,果然叫她找着了,胡小凤冲着一个方向指了指,“诺,那不是现成的!”
      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果见一环卫大爷靠在路边的大扫帚,登时啐了一口,冷笑着,“何必说是花锄,我看倒是一根上好的打狗棒,专打旺财你!”
      “你骂谁是小狗呢!”胡小凤撅着嘴,气得跳脚,“我可是凤凰,龙飞凤舞的凤,凤求凰的凤!”
      我出其不意在她胳肢窝挠了一下,她怕痒登时往后一缩,我偏火上浇油,“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
      这下平日娇憨可爱的胡小凤,张牙舞爪的扑了过来,我胸壑中的积郁忽然一扫而空。
      我们并肩坐在凸起的石台上,胡小凤指着前面一座连接两栋单元的石桥,笑嘻嘻说:“不如给它取个名字,叫无忧无虑桥怎么样,待会我们上去走一遭,从明天开始只笑不悲。”
      有时候出离的现实,我只当她开玩笑,既没附和也没反驳,忽然见彩霞横飞,归雁盘旋,心中竟生出“向晚意不适”之感,不禁呢喃。
      “还不如叫老死不相往来桥呢,桥上走一走,不想见的人就再也不用见了。”
      话一脱口,我当头愣怔,怎料胡小凤竟听到了,偏过头来莫名看着我,“阑珊,你不想看到谁。”
      我拍拍衣摆上的尘土站起来,语气霎时变得格外冷漠。
      “你听错了。”

      五年级了,我只道社会地位提高,终于勉强算学校里的老大姐了。
      那阵子没有MP3,小灵通没有音乐播放器,如果我很喜欢一首歌,反复地听,直到有一天闭目就萦绕耳边,开口便能轻轻吟哦。
      如果很喜欢一个人,每天放在心尖,想上一千遍一万遍,直到辗转都是他的音容笑貌,连呼吸同一片空气都会欢喜。
      所有藏着小秘密的小女生都会经历这样痛并快乐的过程,我以为我也脱不了俗套,可是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呢:命运就像打喷嚏,心有所感却还是措手不及。
      从地理位置上说,西南小城属于亚热带常绿阔叶林,即便是到了秋天,也没有多少树木会落叶。当帝都的人们都爬着香山看红叶的时候,我们拉拉扯扯,组织了整个小学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出游。
      地点是城南一片低海拔青山上的植物园,打的口号是搜集各类植物做标本,并以此作为一节实践科学课。对于朱小胖那样拽着打包疑似搬家的行为嗤之以鼻后,我随后挂了个腰包,塞了点瓜子胡豆面包,便轻装出发。
      早晨乘坐学校的大巴,我倚着窗户小憩,忽然觉得身边空位有动静,于未然站在走道里,素白的脸,嘴角噏着浅笑,我心中狠狠一翻动,以为他要坐下来,一冲动话未过大脑先从喉咙里挤了出来。
      “这里有人!”
      他看着我,目光灼热得似要将我烤熟,但见他嘴角笑容瞬间冻成碎冰,面上眉梢尴尬而落寞,我如坐针毡,艰难地撇过头,两眼一凝,才见走道对面的椅子上已经放好了他的书包。
      “学校周围的药店都比较远,我早上迟了些,没来得及买晕车药,你待会把糖含在嘴里,将就一下,或者睡一小会……”
      他低声速说,以为我不快,于未然勉力苦笑了一下,将一颗糖放在我手心,就匆匆坐下,我低头看,是八宝糖,体格在硬糖中算大的吧,含在舌尖上也要许多时间才能融化。
      我把头固执地偏向窗外,一股异常的心酸涌上心来。
      “我们两个人,
      陌生又熟悉,
      爱似乎来得很小心翼翼……”
      脑子里不停地单曲循环《类似爱情》,怎么甩也甩不掉,车子在公路上奔驰,我看街景飞速后退,快得如流光一线,怎么也抓不住,我心中突然莫名恐惧,转头不由自主地去看于未然,隔着一个人,我慢慢地挪向空挡,好让我的视线无所阻碍,可是又小心翼翼,极怕被发现。
      见他若无其事,面色平平如常,甚至连优雅如昙的笑容也半分不减,心中便索然无味,又侧过头来看着窗外。隔了一刻,忽然敏锐地察觉有目光粘滞在我身上,我忍了一会,却终是不住大幅度回头,然而一切如梦初醒,哪里是我心头所想。
      我扭过头,呆呆看着窗外,发誓下车之前再也不做如此痴傻的动作。
      心中一时骂自己:“宋阑珊,你就是个胆小鬼,你以为演好了你的好学生,让所有人满意了你就能干了,不过是一辈子脱不开条条框框的可怜虫。”一时心中又冷笑讥嘲:“我何时需要别人来强加干预,只是终究不过雾里看花水中捞月,一切都是徒劳,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植物园依山而辟,怪石嶙峋,堆砌如九曲迷宫,飞瀑连珠,月牙般的清泉环抱,又见苍木高大挺俊,秋花斑驳潋滟。我脱群而徐行,心全然不在弄花弄草上,只一心想借着美景麻痹自己。
      人在幽静中独处时,最易胡思乱想,在孤独中徘徊时,最易勾起穿肠回忆。
      我随手拨弄了一根草往前走,于未然就在前方十米处,背对着,似乎并没有发现我,他走一步,我抬脚跟一步,他停下,我也停下。
      我跟着他往前走,不知道要去哪里,但却贪恋这种漫无目的。我心存侥幸,他始终没有发现我。我跟了一路,连步伐都几乎一模一样,每走一刻,他就会停一下,眼光在白球鞋附近打转,却从不回头。
      几次下来我也摸清楚了规律,但不知他究竟在找什么。
      在我几乎又以为他是短暂停留之后,于未然忽然在意料之外地转身,我手脚一刹麻木,醒悟过来转身就走,干脆利落得近乎冷漠无情。
      “宋阑珊!”
      我听到他在后面大声叫我,然而我只当没听见,脚下的步伐更快,穿过草地带起窸窣的碎响。有个人影更快的拦在了我的面前。
      “你跑什么?”于未然问。
      我淡淡地说:“这地方那么偏僻,谁知道会不会有吃人的怪物,我已经找到了要找的植物,自然要归队咯!”
      于未然的目光落在我手上握着的狗尾巴草,表情一僵。
      我以为他会像以前一样揉揉我的头发,然后嗔怪“你又发什么神经!”可是他什么都没做,只是简单与我并肩而行。
      “你最近怎么了?”隔了好久,我才听到他用温和的嗓音问。
      那一刻我的心里竟然有点害怕,从来没有那么害怕看到他,人类是矛盾综合体果然不假,不但患得患失,并且口是心非。
      未等我回答,他已伸手将一簇花递到我的面前,微笑,“你送我薰衣草,我送你小雏菊。”
      我努力让自己保持平常自如,当下冷笑:“这野花就把我打发啦,薰衣草我可是足足种了三个月。”说完我就后悔了。
      看着我的身影飞快消失在树林间,于未然心中一咯噔,忙追上来。植物园后面是未开发的山林,有许多荒坡,不知不觉间我已经跑出了允许活动范围。
      没留意,脚下一滑,我整个人栽了下去,惊恐间,忽然一双手伸到了我面前,那一刹那,我脑子里突然冲出一个可怕的念头——要是我放手,会怎样?年少的固执与血气瞬间将我吞没,我没有再握上那双手。
      我顺着斜坡滑下去,葛藤荆棘很快划破了我的皮肤,热辣辣地疼一阵一阵传来,我却咬着牙齿,一声不叫。我坐在地上,突然很痛恨自己的幼稚,自己的无能,自己的小气。
      于未然竟然从上面滑了下来,坐在我旁边,也没有慌乱,倒反生平和,出口第一句话竟然是:“好了,现在让我们看看这里有没有武功秘籍。”
      我瞪了他一眼,他竟莫名的欣喜,伸手要来拍我的头,我大喊:“别拍,别拍!我又不是皮球!”
      “于未然,有没有人说你笑起来其实很可恶,很欠扁!不许笑,不许笑!”
      他话说得更欠扁,“能扁我的还没生出来。”
      “听说薰衣草的花语是等待爱情,你猜猜我刚刚给的雏菊是什么意思?”
      我赌气,“不猜!死都不猜!”
      出乎意料的,于未然转移了话题,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会话,他忽然叹了口气,“现在手没那么疼了吧。”我这才惊觉,自从注意力被转移,倒真没疼得嘶嘶倒吸凉气。
      不争气,鼻头忽然一酸,才觉得声音低沉得可怕,“于未然,我很想念,我想念文音,想念风婉,想念秦老师,想念过去的大家。如果给你机会,你愿意回到去过么?”
      我的话音一落,只见他的目光变得辽远透明,语气里充满了淡漠,“回到过去又能怎样,阑珊你想过么?过去再美好,人也不可能一直留在记忆;过去再不美好,也无法改变记忆。”
      我微微一笑,扬起下巴挺起身板,心中却想无论怎样在他面前,都要留住最乐观的一面,如果有一天你也遇上那么一个人,你只愿意与他分享快乐,而不愿意他替你承受悲苦,那你的心里一定很在乎他,想要呵护他。
      “我也不愿意回去!因为我知道,未来会比过去那一分一秒要好,除非……”
      就这样静静坐着,偶尔有惊风掠叶,偶尔有鸟鸣过耳,越往后,连这样无语静坐,相互依赖的时光都会变成奢侈,无怪乎如此让人贪恋。我也真的明白了,为何古人会有“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之感”。
      “呀。”
      我从梦中醒来,惊坐起,天色已经昏昏,我下意识寻找于未然的身影,见他靠着老树根打盹,心中就像吃了定心丸。
      盯着他才看了一会,他似有察觉般睁开眼睛,迷离懵懂,我转过脸,双手双脚并用开始爬坡,得益于以往东奔西窜的好身手,坡陡,但只要稳健上行,也并非难事。于未然要来帮忙,我固执地推开他,嚷嚷着:“我自己可以,不用你帮忙!”
      一上了坡,我低眉淡淡开口:“你先走吧!”眼见着已然过了老师定下的时间,一起出现难免会有闲言碎语,但我万万没想到自己心下一乱语速过快,于未然压根没听清,而我只当他心有犹豫,顿时一阵欢喜,又一阵烦闷。
      本想语气柔和,多添一份解释,可是我生来不够嘴甜,脾气十足顽固,话到嘴边竟成了“你不走那我先走了。”
      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我见他又没动,转身决然就走。
      还未至植物园大门,便远远见叶老师健步如飞,我已经做好了她劈头盖脸一顿臭骂的准备,谁料她近来面色难看,甚为焦急,耳上发际还汗水淋漓。
      “宋阑珊,你跑到哪里去了……”
      我低下头,心中抱歉。
      她却接着说,语气柔和得出奇,“你听我说,你父亲打了好几个电话找你,你现在回一个给他,他……他应该有很重要的事情……”
      叶老师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已经抢过手机,我犹自记得我的手如何颤抖,父亲如此稳重的一个人,若非天塌下来,是不会十万火急地找我。
      我把电话扣在耳边,明明已经面如土色,却竟然还在举手投足一如常态,叶老师惊诧地看我。
      “我想回家。”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日晕里,但见于未然遥遥走来,阴影交织,离我已如此遥远。

      噼里啪啦,鞭炮声在我耳边震得嗡嗡直响,外边道士念着我听不懂的唱词,伴随着细小的呜咽抽泣声。
      我站在灵堂里,呆呆看着爷爷的遗像,不觉间早已泪流满面。
      因为难过,因为愧疚,人会不断找各种理由来自责,我心中如滚汤翻沸,越发痛恨自己——若非悄然萌生的情意,若非我的任性我的倔强,若非我四处乱跑,我就不会滑落坡下,不会错过第一个电话,错过最后无缘一面,终成遗憾。
      “阑珊,你到哪里去了,你爷爷他……他……去了。”
      “爷爷他最后一直叫着你的名字,就心心念念想见你最后一面,如此牵挂,最终还是百般无奈。”
      不知何时,奶奶已站在我的背后,我心中失落不敢面对她,她却出离地伸出双手将我搂住,明明还是一副肃然深沉的模样,但语气却是我从来没见过的温柔。
      “想哭就哭出声吧,那么多个孩子,也没见他对谁如此搁不下。”
      我咬着下嘴唇,直到生生咬出血来,也没哭出声音,我怕我的伤悲会使他更放不下。我们就这样相拥,单薄的身影彼此相互扶持,赛过几个世纪。
      忽然外面传来骚动,我跟奶奶走出去,远远进来几个人,为首的老人须发尽白,目光矍铄,十分犀利,俨然有一种上位者的气势。
      大伯已经耐不住上前,眉头攒着,“夏司令,你这是做什么?”
      老人大步进来,每一步都似千钧铁铸,望定遗像,脸上肌肉抽搐,这种悲戚是做不了假的。我躲在奶奶身后,只听他悲声说道:“过去几十年,我不求原谅,但逝者为大,还请容许我为老同学上柱香。”
      大伯上前一步嘴唇动了动,“还不是因为你……若不是十几年前……”小姑一把拉住情绪激动的他,碍于前来祭奠的人多,有些话不好出口,悻悻住嘴。
      后面跟来的几个人脸色也不佳,大概是这个夏司令的家眷,我抬眼就看到了站在最后的少年,夏戎也望着我,还是平日里的江湖浪子,头发颜色却染回了墨黑。
      奶奶向一旁让开,话语冷漠,俨然是一家之主的霸气,“故旧交情,尽于这一炷香,过往恩怨,入了土便也一笔勾销,从今以后,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们过我们的独木桥。夏司令,烧完香还请自便,我不留你。”
      夏司令也是个见惯了浊浪滔天的,几句话也面不改色,他点头首肯,当真烧完香就走,短短几分钟,奶奶看着他们来去的身影,长长叹了口气,我却知道她心中其实有气的。

      我慢慢走在墙角跟下,但闻秋风萧瑟,落叶索然,心中无半分味道,尽是疲惫无奈。我想念爷爷教我习字,想念而是避风港般的厚重背影,想念读书阔谈的心心相惜,无奈相差的一面。
      这时候电话又震动起来,我一直将它拿在手上,两眼直愣愣盯着屏幕上于未然三个字,我已了然微笑,拇指一按直接关机。
      “你爷爷最后念着一句话。”
      “他说:阑珊,不要做陆小凤,也不要做西门吹雪,要做,就做花满楼。”
      我心中肝肠纠结,百般难受,忍不住蹲下来,瑟缩在树下。心中想着,口中絮絮叨叨念着那句话。
      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小不点,你没事吧!”
      我抬头一看,果然是夏戎,站在大石头上格外显眼。我虽不知他们夏家与我们家究竟有何纠葛,但从今日的事看来,大致也不是什么好关系,心中又加之烦闷,于是恶感胆中生,出言不善。
      “你走远点,我爷爷不想看到你们!”
      夏戎冷哼一声,“小丫头知道多少,就这样义愤填膺。”
      我嘲他大吼:“你走开!走开!走开啊!”一想到爷爷,又鼻头一酸,我偏倔着,不哭不喊,一个人默然哀伤。
      夏戎看我,犹豫了一刻,忍不住出声:“喂,小丫头没事吧。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你想想,你爷爷那么爱你,也希望你能快乐安然,远离悲痛困苦。”
      他的话忽然令我醍醐灌顶。
      不做陆小凤处处留情,刀光里来,剑影里去;不做西门吹雪孤傲一世,寂寥一生;惟愿如花满楼,遇舛厄而不怨,谦和而博大,永远不放弃对生命的热爱,对生活的追求。
      爷爷,这就是你想告诉我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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