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殷梨亭（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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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就这么完成了纪晓芙和杨逍的伟大的、宿命的、壮丽的，邂逅。好吧，形容词……就算了。
没有川西大树堡、没有美眉救英雄、甚至没有电弧滋儿滋儿的在空气里扫射！杨逍在听了我最后那句话后，只是轻微的一顿，甚至不曾回一下头，就离开了屋子，将我留在一片突如其来的寂静中，然后再不出现了。
我仿佛看到一只硕大的蝴蝶，缓慢而很有存在感的扑腾着它的巨翅，在我头顶如浮艇般飘过，留下一片挥之不去的阴影。
唉～我颓然的倒回床上，瞪着头顶粉乎乎的帐子发呆，心中对身为纪晓芙的前途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忧虑——谁都知道蝴蝶效应这玩意儿，是越玩越大的，正所谓一步错、步步错，而一个错位的开始，会导向怎样变异的未来？我还真有点不敢想象……
事实证明，我这还真不是多虑。
过了三天，杨逍回来了。
他推门进来时，我正揪着辫子发愁，想他这老不出现的，却要叫我等到何时去？其实彼时我还是对剧情怀有那么一丁点希望来的，想如果男主角没有擅自改剧本，那么，那么戏还有得演对不对？所以这三天来我除了出房门瞄一眼这是个什么地儿——没错，再次验证我的预感，青楼，还是青楼！——我就生是乖乖呆在房里，不哭不闹不上吊！
于是杨逍见到我时脸上仿佛依稀好像大约带了那么点儿惊讶。他微微一笑，进屋，掩门，从从容容的转两步，默不作声的观察我两秒，方问：“这里住得还惯？”
我也正在打量他，还是一身玄衣，却华丽的很，轻纱银绣、带飘袂举，搞得他顿时就逍弥了那股子逛窑子打群架的魔头形象，配上那随意绾就的发型和灿然夺目的面孔，还真有两分飘然若仙的架势，我登时就觉得很无力，这叫什么状况呢，因为对于杨逍的长期的坚定的深刻的向往，导致我对一切非杨逍的帅哥都毫无感觉，并且进一步导致我对于是杨逍的帅哥但却未展示其LOGO前，也并无甚感觉——直至其显露招牌！喵的，我这算什么症候呢？品牌忠诚么？我彻底混乱了！
而人一旦陷入某种“彻底”的状态，说话做事就会不怎么经过大脑。就像我这样。“还行。”我说，“就是没有姑娘相陪，少点身在青楼的真实感。”
他有点讶异的瞟我一眼，嘴角一牵，摆明了要笑，又想掩饰，结果还没掩饰住！最后只好握拳放在唇边作势咳了一下，装模作样的，我在心里翻一个白眼，虽然姿势是好看的，但毕竟是装模作样。
“你真的是杨逍么？”我再次不甘心的问。苍天啊，让他否认吧，虽然他确然长得帅、武功高、又邪恶又倜傥的，十足一个杨逍的样子，但是，但是此人出场不过三次，与我对话不过十句，却哪次都是一付将人当作Tiny小球，想怎么耍怎么耍的腔调，实在很招人烦啊！
看男主角耍帅，和自己被他耍，绝对是不一样的。
可惜他不给我这个机会。
“我的身份么，晓芙你就不用在意了。”他走到我眼前，很居高临下的看看我，然后弯下腰冲我笑一下，语气暧昧轻软，跟用个羽毛刷子刷过皮肤似的，“至于姑娘么，下次逛青楼再叫吧。现在你可以走了。”
走？我有点反应不过来，困惑的皱起眉头想了一下，他这什么意思？真的是……放我走？
“怎么？”他直起身子挑挑眉，“这么快就舍不得我了？”
好吧，真的是放我走。我摊手，叹气，“我倒真想走，可我一没钱，二没马，难道叫我一路乞讨回去？记得么？是你把我掳过来的！”
他朗朗一笑，拍手，门外进来一个劲装的女子，手里捧着个包裹。“放心，当然不能委屈晓芙你这样美貌的小姑娘入了丐帮。”他挥手让那女子上前，“盘缠、干粮和替换衣物都已备好，马就在楼下。或者晓芙你需要我派人护送？”
“不用！”我狠狠抓过包裹，就往外走，心里不知为何窝火得很。但走到门口却还是忍不住回头，“你到底为什么要抓我？”
他笑吟吟的看着我，抱胸、不语。
喵的！我真傻，还干嘛问！能从他嘴里掏出话来，才真是活见鬼了！
于是我往西一口气驶到下一个集镇，打尖投宿，一天很快过去。但直到很晚，我在床上翻来覆去，还是没有办法平息心里那股堵着的感觉。
这番真是窝囊的很，我被一个疑似杨逍的家伙抓了，软禁了三天，甚至大约算不上软禁，因为我根本没有尝试逃脱。最后糊里糊涂被放了，却连对方的姓名和目的都一样没搞清楚！……我倘若就这样回峨嵋，师父问起来，这便是我第一次行走江湖的成绩——简直是送过去给丁敏君当笑话的！
不，这还不要紧！要紧的是，如果那个人当真是杨逍呢？我觉得心里凉凉的、空空的，如果那人当真是杨逍，那么显而易见的，他并没喜欢我，甚至我也不怎么喜欢他，那，那我到底来这里做什么？！对未来的忧虑再一次像网一样把我裹起来，裹得很紧，紧得叫人喘不过气。
纪晓芙这三个字，是要和杨逍连在一起了，方才有意义的吧？不然的话，纪晓芙又会怎么样呢？或许会成为峨嵋掌门，或许不会，或许会嫁给殷梨亭，或许也不会，谁知道呢？谁，又会关心呢？
那一夜，我终于是没有睡着。
第二天清晨，我很早就起来，跨上马，重新朝来的方向奔去。
无论如何，我要一个确认。即使此生纪晓芙当真与杨逍无关，我也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去确认！
我赶到了来时的市镇，找到了那家青楼，却没有找到那个，杨逍。
开门的小厮坚持说馆里并无如我所说的客人，并且，他补充道，鄙馆并不招待女客，更不招待寻访自己夫婿家人的客人。
难道我的样子像含醋上门撒泼的妒妇？我无奈，只得等入夜了再翻墙进去探访。
我走出监坊，寻了家附近的酒肆，捡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慢等。却不想竟遇到了个再意想不到的人。
“晓芙？真的是你？你怎么在这里？”殷梨亭大力攫住我肩膀将我扳得差些从椅子上摔下去时，我正托着腮望着监坊的入口，脑子里既混乱又空洞，一忽儿想着要怎样才能逼出那人的话来，一忽儿又担心他真的已经离开了。
“诶哟！小，小六？怎么是你？”
殷梨亭两只手还是用力的抓着我肩膀，上上下下的打量我，脸上又是激动又是狂喜又是释然的，直过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平静下来。然后他方才突然意识到般，放开了我的肩膀，将手藏到身后，羞涩的笑一下，才继续问：“你，你没事吧？”
我揉揉有点发痛的肩膀，“恩，没事啊。可，我说，你到底为什么在这里啊？”
“我来找你。”他呐呐了半天，才说。
原来，我的师姐们在那天我被抓走后，也终于突围而出，但因受了点小伤，一时回不得峨嵋，也无力去寻我，只得再返武当，请张真人相助。
彼时武当山上七侠中的四人都因为俞岱岩之事下山奔波去了，山上只留下殷梨亭和莫声谷两个小弟子。殷梨亭听了师姐们的叙述，一边往峨嵋送了信，一边留了师姐们在武当养伤，然后立即请了师命下山寻我，沿着一路的城镇探寻过来，却正巧在此处见到靠窗发呆的我。
听完之后真不是不感动的。
我还记得离开武当时同他说过的话，当时抱的就是个再不相见的念头，是以说话一点未留余地，连出家云云的谎都编了出来，却不想他竟丝毫不为所动。
打定主意再不相干的人，才不过几天便又相见，而一心等待寻找的人，却偏偏有可能再见无期。
我叹息，这到底是我错了？还是命运错了？
小六已经完全从相见时的激动中缓了过来，他见我面色不豫，更加小心翼翼，“晓芙，这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于是我简略的告诉他，我如何被人抓了，关在对面监坊的一座楼里，又莫名其妙的被释，到了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所以今晚要回来一探究竟。
“好，晓芙，那今晚我同你一起去。”殷梨亭听了，未加思索就说。
事实证明我没有拒绝小六的好意实在是英明。他武当的梯云纵和我的半吊子轻功真不是相差了一两个档次。有他带着我，我们跳进围墙时真称得上悄无声息，估计连蟋蟀都没惊起一只。
我出来时走的边门，一路随着别人，并未留心这园子的构造。但此时却发现，原来这里进深颇广，而我住的，是极后面的一个院子，与前面具不相属，几乎是半独立的，不知是不是某个头牌的住所。
我们悄悄潜上楼，此时夜已深，前厅正是闹得不堪的时候，这里却是静悄悄的，灯火全无，只有左边厢房，有一点微弱的灯光，显然并无客人在此。
我们掩上前，只听得隐约一个轻轻的声音，“姐姐，人已经走了，多想无益，你还是先用点晚饭吧？”
接着另一个略低沉而柔媚的声音，仿佛先叹息了一下，“我只是实在不明白，那峨嵋派的姑娘，到底会是什么来头……”
峨嵋派的姑娘，是说我么？我两耳支起，往前蹭……
“姐姐，左使做的事，一定有他的道理……”
左、使！我脑子一晕，脚下登时卸了力，许是一步踏得稍实，就此惊动了屋里人，恍惚间听得里面一声喝斥“谁？”同时灯光忽灭，破空声响，就有什么向我飞来。
但听“叮”的轻响，是小六出剑替我挡去来袭之物，“快走！”，他拉起我胳膊，起身就往楼下飞跃，也顾不得隐去身形，他施展开功力，一手托住我腰，几经纵跃，就出了那院子，再闪过几座假山，隐到墙下，寻个隙儿，仍带我翻墙出了那园。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殷梨亭（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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