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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阿紫 ...

  •   我一边默默吃饭,一边留意那书生。他背朝我们而坐,看不到样貌,但那身形看着甚是陌生。此时店里嘈杂不堪,纵使他内力再好,无端端的也不至于留意到不悔小娃儿的一句细语吧?
      或许只是我多心了。
      我匆匆吃完饭,看不悔也用的差不多了,便结帐离开。
      走过那书生桌旁,我仍不放心的扫了一眼。只见他侧面甚是英挺,倒不似一般书生,只一味的儒雅。但也肯定了他绝非我认识之人。他似并未留意我们,只自顾自的吃饭。我这才放下心来。
      出来后,我与不悔另寻了一处客栈歇下,而武昌城中,却再也不敢多逛。
      不悔兀自不依不饶的追问着“吃饭的时候人家说的是不是妈咪”。
      我心下疲累已极,但不悔这孩子在某种程度上和她老爹一样固执霸蛮,又被我多年娇宠,那倔劲上来了,连我也是吃不消,只得将殷梨亭那段也粗粗说与她听。
      小丫头的秉性居然和大娱记有得拼,听起八卦来那叫一个全神贯注,听到关键处更是一叹三叠。
      “就这样,妈咪正要嫁给殷叔叔,你爹爹就跑来砸场子,把妈咪抢走了,然后,然后就有了你这个小鬼头。”我总结陈词。
      “怎么就有了不悔?”小丫头愣愣听完,回味再三,问出这么一句。
      我捏了一下她红扑扑的小脸,说“行了,今天就说这么多。床头故事结束,睡觉!”小娃儿六岁不到,普及这个常识怕还太早了。
      她小嘴又嘟了起来,咕咕囔囔的说什么“妈咪最赖皮,随便说点什么,都当是床头故事,剥夺人家正经听故事的权利”云云。
      我不理她,自顾自的洗漱。这个小鬼,真是越来越鬼灵精了!
      “妈咪,”在我正要躺下时,小鬼突然又问,“那你心里到底是欢喜爹爹多一点,还是欢喜殷叔叔多一点?”
      这,这!居然被女儿问这样的问题!我,唉,大概是老了,竟然觉得很窘。
      我呼的吹熄蜡烛,翻身睡去。
      “妈咪——”小鬼居然像章鱼一样的爬上来。
      “不悔,你不好好睡觉,我就把你塞到睡袋里,然后绑成粽子……”
      可惜我的威胁对她早已不起任何作用,她依旧粘着我,“妈咪,你说呢……”
      唉,我生女不教,是自作孽不可活啊。我转身抱住她,“好吧,其实妈咪也不知道。以前应该是你爹爹,但现在觉得他好远。而殷叔叔一直对妈咪很好,妈咪,其实很对不起他。”
      “恩,不悔也觉得殷叔叔比较好,爹爹太不讲道理……”小丫头咕囔了一句,终于睡着了。
      恩?!突然某根神经警觉的一跳,不由得想起那些所谓的命运……可是,我说闺女啊,你老妈要是健在,小六那肯定是打死也不敢动你的脑筋的诶~

      第二日一早,我与不悔就继续上路了。出了城,缓缓向东。一路上再三告诫不悔,不能再在人前管我叫“妈咪”。
      “那要叫什么?”
      “叫,叫师父。”这个称谓中性,多好。
      “哦,师父——”
      “那,妈咪,哦,不,师父,那我们的名字是不是也要改?”敢情小丫头当是在玩游戏呢。
      “恩,改吧,你要叫什么?”也好,说起来,我总不能再叫纪晓芙。
      “阿紫!我要叫阿紫!”非常令人错愕的,这是我们家不悔从小的偶像。
      “诶?那我不成了阮星竹?而且,你爹爹比段二可帅的多了。”
      “可是,阿紫的师父是丁春秋啊——”
      “小鬼,你故意的是不是?”
      “本来就是啊,都是师、父、你告诉我的么。诶,至尊宝,你看你看,这个就叫做‘抓狂’哦……”
      ……

      突然前方传来打斗声。
      我忙把不悔掩到身后,绕上前查看。
      居然是饭店里的那个书生,此刻身边还带着一个十一二的小童。只见他一手极力护着那小童,另一只手挥着剑,苦苦抵挡面前两个剑客的攻势。
      我凝神看了一会,他的剑法倒也不错,可那两个剑客也都非庸手,他又要顾着孩子,已然落了下风,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了。
      只听一声“着”,他右肩中了一剑,手下一滞,跟着左腿又被另一人刺中,登时剑法就乱了。
      我心里却微微奇怪,觉得他那两个敌人,武功都不弱,此刻却似乎并未出尽全力,只将他如猫捉耗子般逗着玩似的。
      那小童眼见书生受伤,挣扎着就要冲出去,书生死死的护着他,身上点点都是血迹。
      我不及多想,弯腰摸起一把石子,朝那两个剑客掷去。
      隔开数丈,要打穴虽还办不到,但夹着九阳真经内力的石子破空而去,不论打在身上亦或剑上,都是他们承受不起的。
      果然,一人手中长剑被我打落,另一人反应甚快,往后空翻欲躲,却又哪里躲的开,被数子击中,摔倒在地。
      他二人见已不可敌,对视一眼,迅速朝后窜离。
      那书生惊骇转身,见我和不悔自树后转出。
      “多谢兄台相救之恩。”他朝我行礼,面色虽苍白,神色倒还镇定。
      “公子不须多礼,举手之劳而已。”我看他风采不凡,虽受伤仍举止洒脱,不禁在心中赞叹。
      “不知恩公高姓?”他又是一揖到底。
      我大窘,忙还礼道:“我,我姓阮。你千万别恩公恩公的叫我,我年纪比你还小呢。”
      他笑道:“真是英雄出少年阿。那我就不客气了。阮兄弟,在下姓李名瑞。这是我的外甥,姓王,单名一个青字。”说着将他身后的小童拉出,倒是剑眉星目的甚是俊朗,只是脸上还有着股紧张的神色。
      我看不悔在我身后探头探脑的看着人家,只得也将她推出来,说:“我徒儿,叫,阿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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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悔从没和其他小孩儿说过话,此刻一脸兴奋,跳出来就去拉人家的手,嚷嚷着说:“我是紫颜色,你是青颜色,青哥哥,我们的名字很像呢。”又献宝似的把至尊宝举起来,“它叫至尊宝,我弟弟,很漂亮吧?”至尊宝“吱”的一声,跳回到不悔肩上,貌似对那个“青哥哥”不甚感兴趣,只顾扒拉着不悔已经乱蓬蓬的发髻。
      那小男孩大约没见过不悔这样厚脸皮的,神色僵硬,只抬眼看了一下李瑞,并没吱声。
      不悔全然不懂看人眼色,尤抓着她的“青哥哥”自顾絮絮而言。
      幸亏脸上罩着黑纱,不然见到自家女儿这么厚颜聒噪,那也是要掩面大愧的。
      李瑞却恍若未见,只含笑问我欲往何方。
      我仍在关注自家女儿,忧心忡忡的只是想,怎地没有早些教导不悔,女孩儿家的,生性再如何生猛,这矜持也还是要装的,尤其是初次见到漂亮小男孩的时候……于是便没有留意李瑞的问题,顺口就答了个“芜湖”。
      “那太好了!”李瑞抚掌笑道,“在下与青儿正欲前往建康,正好同路,不知阮兄弟意下如何?”
      我大是惊愕,如何三言两语间就拐到了这里?呐呐的不知该如何拒绝。心下却疑云大起,就算我适才出手救了他,毕竟素未平生,我还蒙着面,他作此提议,实在太过唐突。
      “实不相瞒,”他见我沉吟不语,又道,“在下乃生平第一次行走江湖,又带着青儿,独自一人,常颇感不便,如方才状况,更恐维护不周。想阮兄弟也是独自带着幼徒,定有同感,若能结伴而行,一路也有个照应。难得令徒与青儿也如此投缘。”
      我看看不悔,她正与那小男孩说得欢,那男孩虽仍板着脸,但眼睛却盯着不悔,分明是听住了。那李瑞的语气里,更仿佛有一股不容人怀疑的诚恳意味。我心里不由有一丝松动。
      “其实,是在下见阮兄弟武艺高明,心里景仰,有心要沾兄弟的光,阮兄弟不会是嫌弃在下武艺低微、碍手碍脚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就再不便拒绝了。

      李瑞的伤看着吓人,其实并不重,都只是皮外伤,我给他略略包扎,就上路了。
      问他那两个剑客,他也说不上来原委,说是突然自路边跳出,不发一言就出剑合击。“大约是适才在武昌城内钱财露了光,引来肖小在此处伏击吧。”他也甚是困惑的说。
      会吗?我不语。如果是真的,那这些肖小的武功可非同一般,至少修练九阳真经之前的我就肯定抵挡不住。
      再看那李瑞,虽受着伤,仍气度高华,行动间温润有礼,谈笑时风光霁月。若说他对我有什目的,也丝毫看不出端倪。更何况,我又有什么是可被人觊觎的呢?若他真有所图谋,又何以身边会带个小童那么碍事呢?
      我百般想不出头绪,只得与他静静赶路。
      不悔得了个同伴却高兴的很,一路只闻她清脆娇嫩的嗓音说个不停。那王青小朋友虽只十多岁,却甚是老成,不悔说十句,他顶多回一句,但显然神色间已不如初见时的严肃漠然了。
      同行便同行吧,我想,倘若他真别有用心,放在身边留意观察,总比让他在暗处算计来得好些。
      却不想,只一晚,便又生了事端。

      等赶到下一个市集,天色已暗。我们匆匆寻了客栈歇下,我与不悔住一屋,李瑞带着王青住在我们隔壁。
      半夜我突然警醒,听到屋顶上传来极轻微的脚步声。
      我拿过长剑,侧耳倾听。只听那脚步声越过我的屋顶,朝李瑞那间而去。
      难道是日间两人去而复回?
      只听轻微“吱呀”一声,定是贼人翻窗入了屋。
      待要赶去,又恐是调虎离山之计,略一思索,点了不悔的昏睡穴,将她放入衣橱。
      隔壁已传来惊呼!
      我急忙提剑赶去。破门就见李瑞正赤手与一人战作一团,黑暗中,也不知王青却在何处。
      我一招穿云出月急刺来人咽喉。这一招我依稀在大树堡第一次与人对敌就使用过,但此刻使来威力早已不若当初。剑尚未到,破空之气已逼得来人斜退一步。
      那人不得已,弃了李瑞,全神对我。他右手执杖,架住我长剑,左手挥掌袭来。
      一股阴寒内力逼体,其势之凶猛,竟让我流转于体内的九阳真气不由得一窒。
      此人内力之强远超我想象,生平所遇,只杨逍、师父等寥寥数人方可匹敌,而掌中寒意之阴诡霸道,比之韦一笑的寒冰绵掌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被他阴寒内力一逼,我剑上内力顿时不济,竟被他手中短杖击断。
      眼看他右杖砸下,左掌又至,已避无可避,危急间,我只得弃剑出掌,拼上十成的内力,生生与他对了一掌。
      他闷哼一声,退了一步,右杖便砸不下来,但他掌中寒劲,却也令我胸中气血翻滚不止。
      身后火光斗起。
      那人忙翻窗跃出,但一晃间,我已看到他短杖杖头分叉,作鹿角之状。
      竟是鹿杖客,玄冥神掌!
      我转身急对李瑞,却猛的吐出一口血。
      他一脸惊慌欲扶我。我靠在桌边,将体内九阳真力运转一周,知道未伤脏腑,方缓过气来。
      “你到底是谁?何以招惹了朝廷汝阳王座下高手?”我看住他,缓缓问出。
      他不答,只满脸怔怔的对着我。半晌,竟涨红了脸:“阮,阮兄弟,你,你原来竟是,竟是女子?”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阿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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