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殇泪》明君色

11、暂时的逃避

　　“负什么责？”我但笑不语，也不去抹眼角的泪水，因为我也没那个心思去掩饰什么，“一切都只是戏而已。以后，我们只有夫妻之名，兄妹之实，白公子何必介怀？你的个人情感私事，我不会多问一丝一毫，抛开各自的角色，你还是你，我也还是我。”
　　“殷若水，”他低低地唤了一声，眼中已没有什么冷意，我抬头，对他明媚一笑，“那我先失陪了，白公子自便！”转身，那笑却再也撑不下去了，转为一抹决绝的冷然。我头也不回地朝前走去，他还在说些什么，我已经听不见了……

　　一夜红绸做嫁裳，
　　万盏明灯人惶惶。
　　泪烛不明悲或喜，
　　新娘独坐目空茫。
　　曾见过戏书中有“掀喜帕偷觑美君郎”这一幕，细细体会时也觉察的到主人公的欣喜。可现在嘴里轻喃，心中，却是万般滋味，一时间，对着铜镜里的自己，脑中只剩一片凉薄的空白。仿佛命运早已做了某些安排，而我，想要挣一挣，却倍感无力。我多想扒下身上这一身红嫁裳，从此销声匿迹，不再插手这些事，可，置父母之嘱托而不为所谓不孝，置众人之生计不顾，所谓不义。我终究还是放不开这些，内心挣扎了良久，结果却未曾改变——迎上去，即使粉身碎骨也要迎上去。呵！多无奈啊！多无奈！
　　门口，喧闹的喜乐已经传进府里。
　　“小姐，迎亲的人已经来了，快梳妆吧。”小枫见我一直没有要动的意思，不禁催促道。半晌，她见我还是没有动静，又催促了一遍。突然，窗户里有个人翻了进来，从镜面里，我看清了来人的脸，可我不认识。他微笑着慢慢行至我跟前，一屁股坐下。
　　“喂！迎亲的人都在门口等了，你怎么还没梳妆？怎么？不想嫁？”他一脸戏谑。
　　“那又怎样？难道你是来替我的？”我依旧盯着镜子中的自己，“那你也救不了我，难道你还真能替我嫁给白孤城不成？”我并不知晓来人什么身份，可我并没有察觉到有任何危险气息。
　　“报！庄主！白公子已经在外等候多时了。”一个下人匆忙来报，可我并没有半分想动的意思。“你先退下吧。”
　　“怎么样？要不跟小爷我出去转转？”那人挑眉，“可以让你身边的这位姑娘先替你去！”
　　“小姐……”小枫欲言又止。我看出了她的拒绝，可是，这是个不错的提议不是吗？那就……
　　“也可以！小枫，把衣服穿上！”传来媒婆下人，“来人，替小枫换装！谁要是敢走漏半点风声，小心你们的命！”
　　回头，我安慰小枫：“小枫，替姐姐一会儿，我保证到时候一定会回来的，有我罩着你，别怕！”
　　“可是小姐！庄主……”小枫面露苦色。
　　“好了，这位公子，咱们走！”嫁衣有两套，现在换寻常衣物也已经来不及了，我走向窗口，按那陌生人来时的路去。身后的人突然爽朗大笑，跟了上来。
　　来到后园的围墙处，我看见了一架梯子，我惊厄地望着后来人问他：“你是爬进来的？你也不会武功？”
　　“你的意思是还有谁和我一样不会吗？”他耸耸肩。那张陌生的脸一副无害的样子。
　　“摩公子。”我嫌弃地带他去角门，有好好的门能走总不要真的爬过去吧。
　　“哦？！你认得他？”他笑语，“我猜他不认识这么笨的你！”
　　“懒得理你，要不是看在你的表面动机还比较单纯的份上，我就要杀了你了！”我恐吓他。他装出一副我很怕的表情，先一步走了。
　　我在角门那里等了一会，一匹快马就过来了，他扶我上马在他身前，横拦住我的腰，在我耳边轻声说道：“抱住我，把脸对着我的怀。你的衣服太招摇，不知道的以为我抢亲呢！”
　　我乖乖照做，谁让我到了他的地盘呢？“你现在能告诉我你是谁了吗？”我问。然而他只是摇了摇头，嘴角确是一抹无法掩饰的笑意。
　　因为和这个人离得太近，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清苦药香。似曾相识又未曾熟识。否则，怎会一时记不起人来？正思忖着可能的人是谁，那狂傲慵懒的声音就已经撕裂迎面策马飞驰的疾风：“殷姑娘可果真有些胆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