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丁琳

16、十六

　　那天晓棠上早班。开门不久，客人不多。晓棠正出神地盯着自己的脚尖，却被阮稚推了一把。“你看你看，那个女孩子好漂亮哦！”晓棠顺着阮稚的手指看去。手脚冰凉。是晓芙和楼英。晓芙身上那件黑色大衣是MaxMara的，穿在她身上非常合身，衬得皮肤雪白的她像一颗晶莹圆润的珍珠，让人不忍移开目光。“她身边的那个男的也不错啊，身材很man的样子，而且一看气质就不俗啊！”另一个同事说。晓棠知道是无处可躲了。自己要穿着一身制服忍受姐姐那不可一世的目光了。果然——
　　他们走过来了。晓棠索性挺起胸膛，瞪大眼睛看着他们。
　　晓芙看见她了，她的脸上滑过一道错愕的表情。她显然还不知道晓棠在百货公司上班。“楼英，我们去那边看看吧。”她挽住楼英的手臂，想转身。她不想让自己的贵公子男朋友看见自己没出息的妹妹。
　　“晓棠，”楼英轻轻挣脱晓芙的手，用他惯用的亲昵语气问道：“原来你在这里上班啊？”
　　晓棠不知该回答他什么，她只觉得他靠她非常近，她甚至可以感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热气。她突然觉得他的热度，他的体味，都是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好像，已经溶解在了她的身体里。可是现在，他是晓芙的。那一切，都是晓芙的。
　　气氛尴尬。楼英目不转睛地看着晓棠，晓棠红着脸说不出话，晓芙咬牙切齿地站在一边。
　　“我们走吧。”晓芙重新挽上了楼英的手臂。楼英对着晓棠一笑，跟她走了。
　　晓芙侧过头，死死地瞪了晓棠一眼。
　　“晓棠，你认识他们啊？那个漂亮女孩子很不喜欢你的样子哦！” 阮稚很没心眼地说道。
　　“当然认识，她是我亲姐姐。”

　　“我们晚上去哪里？”晓芙坐在楼英的车上，有点不安。他的情绪常常阴晴不定，让她紧张。今天自从在百货公司见过晓棠以后，他就没再开口说过话。没来由的，她就是觉得和晓棠有关。见楼英阴沉着脸开车，久久没有回答，她很知趣地说道：“那我们早点回家休息好了。这些天你一直陪我到处去一定很累吧。”
　　“晚上去唱歌怎么样？一些高中时代的同学和我约好今晚一起去唱歌。”他终于说话，没有看晓芙的脸。
　　“好啊！我是很喜欢的，可是我一直以为你讨厌热闹呢！”
　　“那你先回去休息，七点我去接你。”

　　楼英早早就把车停在了百货公司地下停车场，自己站在门口等她。还不下班。他烦躁地点了根烟。上午又见了那张让他日思夜想的脸以后，他就开始心神不宁。他的计划是和晓芙好好“热恋”，让她嫉妒。现在想想真是个超级白痴计划。连高中生都不会这么干。也许她根本就是讨厌他，他离她越远她越高兴。现在到了重新把她抓到掌控范围之内的时候了，穆晓棠你是我的，他拧灭了烟头。
　　她终于出来了。
　　该死的！她还真会打扮！上身看上去还很正常——一件敞开的黑色双排扣短大衣，里面一件烟灰色高领毛衣，可从腰部往下，简直可以叫惊世骇俗。十二月的大冷天，她就穿了一条低腰超短牛仔热裤，从大腿根部以下完全清凉，再加一双黑色高筒马靴，而且明显没穿丝袜。她走出来的那一刻，已经有十几个男人死盯着看她修长的腿。
　　他不能克制地冲上去拽住了她的手臂。“跟我来！”
　　“干什么！”她想甩开他的手，可怎么也挣脱不了。
　　他一路拖着她，拖到了停车场。把她塞进车里。
　　“你干什么干什么！”她大叫大嚷，拼命地踢他捶他。
　　他一把摁住她的身：“你再踢一脚试试看！”他恶狠狠地瞪着她，他的脸距离她只有两厘米。
　　“我好好地又没惹你，你干嘛又来招惹我！”她不甘示弱地大叫。
　　“你惹我了。”他放开她的手，却又立刻把她圈在椅背中央，用他诱人的语调说道：“自从我看见你的那一眼，你就惹我了。”

　　“你带我去哪！我要回家！”
　　“去个能尽情□□做的事的地方。”楼英看也不看她，自顾自开车。
　　“我不去！死变态，我不去！”
　　“哼哼。”他冷笑两声。
　　“你笑什么？”
　　“笑你嘴硬。你敢说你不想我吗？你敢说你在店里看到我没有脸红心跳吗？你敢说每天看着晓芙高高兴兴和我约会你不嫉妒吗？哼哼。”
　　“你自恋去吧变态！我讨厌你！”
　　“好，你就继续死硬。我看你等下上了床还硬不硬！”
　　“我会喊救命，你等着……”
　　他的手机响了。
　　“楼英！这么多人等你，你还不带你女朋友快过来！”该死。是他今晚约好的同学。
　　“就来了，女生打扮比较麻烦嘛。”他挂了电话。
　　不能不去了。“现在去你家接晓芙，等下你和我一起去同学聚会。”他不想她逃离他的视线，一分钟也不行。
　　“我为什么要去你的同学会！”
　　“不去？可以。到了你家我马上告诉你姐你爸妈你和我上过床了。”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