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你不想要我走，我就留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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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整个身体沉入海里，又或者飘在空中，失重的晕眩感觉。耳边一片寂静，毫无声响。在黑暗里，整个人孤独的可怕。睁着干涸的眼，他一背的冷汗，呼吸微弱。嘴巴无力的张合，念着无法辨识的话。
有人把房间的门打开，门外透过亮光。“先生叫您下去吃饭。”男人高大又冷峻，说话的语气生硬。
让他略微有些清醒，他从床上起身，手揉了揉太阳穴。“我知道了。”
富丽堂皇的家，管家还是保姆都有，偌大的空间生活。
寂寞却浓稠。
城市看起来就像玩具，总有大人物会控制。到处都很喧嚣，灯光也是，到处都很惹眼。
酒吧里有人在唱着歌，让人听不懂意思的英文歌，爵士又有些抒情。看起开二十来岁的女生，头发很长，不化妆也漂亮的一张脸，穿着素白的裙子干净的模样。
“微醺啊，这个人是新来的？”复缠绵坐在吧台前，喝啤酒。
“嗯，叫暮红蕗。”她也拿了杯啤酒坐过去。
眼睛直直的注视着台上的人，唱歌很好听。“气质真好啊，好羡慕。”
“人家是音乐学院的学生，唱歌很好听吧。”
“啊...音乐学院啊，我也想去..”她叫唤一声，撑着头看着那人笑。
“想去就考啊，你唱歌也厉害。”黎微醺喝啤酒，拍拍她的头。
“难啊，并不那么容易。”
“哪有什么事是可以容易得到的？小女孩。”
她撅起嘴，“音乐学院怎么还来你的小酒吧，赚外快？”
“赚两个小钱谋生活咯。”黎微醺也神秘兮兮，“你知道吗，问过她一点她的生活情况，好像是说，之前生了一场病，整日昏睡不醒来，她自己好像也不能清醒。然后耽误了学业，犯了什么错，让她的生活变得一团糟。后来病就突然好了，然后现在想办法重新调整生活，想走上正轨。”
复缠绵扑哧一声笑出来，“这个人编着故事在逗你玩呢，你也相信。”
“我无所谓她编不编故事，只要求她漂亮又动人，她就可以来我的小酒吧唱歌赚钱，顺便偶尔给我招招客人。”
“是啊，有钱人就是好啊，舒舒服服的开着自己的酒吧，雇自己想雇的人。我还蛮想和那个漂亮女孩子聊两句。。”
“等会她下班如果有空就叫她来理你两句吧。倒是你，这么晚了，还在这里喝酒，不回家。明天还要上课啊。”她点燃一根烟，悠闲的吸一口。
“我今天有点点心事...”
黎微醺挑起眼看她。“哟，你还有少女情怀？”
再然后，她就把江霓生的事，简要的介绍了一遍。眼里看上去有迷雾，“我就想，他是不是太寂寞了。”
“得了吧，这下那个小男孩要不是一个长得美轮美奂的少年，换成干瘪的屌丝样，你还会去安慰他？”
“...何必这样戳我的情怀。”
“你就是看人长得帅，只要人家长得帅，脑子有病啊，还是什么啊，都不是问题，是吧？”
她嘁一声，“那长得帅的人还千千万呢，我怎么不一个一个浪尽天涯啊。”
“近水楼台先得月。”
“......”她无语一阵，推了推黎微醺的手臂，“哎，我已经决定了..我是不会对那个小男孩下手了...我就和他当朋友就好。”
黎微醺笑起来，“怕被扯着头发打呢？”
“...你在我心里藏了点啥？你怎么每次都看得出我在想点什么...”
她低头发了一下愣，看着复缠绵，眼睛微微亮。“我过的桥比你走的路都多。”
手机响起来，承欢来电。
“喂，承欢啊。”
那边的人传来略闷的声音，“你看看时间啊，都十一点多了。你还在酒吧？”
“好啦，马上就回来。”她笑着应他。
“要不要我去接你？你一个人晚上回来危险。”
“不用了，在家准备煮酒糟汤圆吧，我回来吃。”然后笑着挂断电话，背上包站起身。
“微醺啊，我弟打电话催我了。明天来给你酒钱，本少女要先回去啦。”
黎微醺摆摆手，“去吧去吧，酒钱就算了，有弟弟在家等你真好啊。”
她打着哈哈，“还可以，那个唱歌的姑娘，下次来聊，我走啦。”
黑暗里江霓生躺在床上，手心上，还没有把复缠绵写的字洗掉。那个人的生活是应该过得灯红酒绿，左右逢源，所以才会有一直很厉害的表情吧，她厉害的脸和别人不一样。闭上眼睛后，又是一阵晕眩的反胃感。
“让我当你的朋友，二十四小事不关机。”好像还能听见她的声音，认真的模样。他睡过去，稍微的皱眉。
人是很容易就寂寞的，持续寂寞的人会开始习惯。可是一直精彩的人，却很难忍受。江霓生是持续寂寞的人。
却不能忍受黑暗。他抓着床单的手微微颤抖。
第二天的天气也正好。复缠绵一大早就起床整理仪容。头发梳得整整齐齐，高高的盘起。露出光洁的额头。
“好的，精神满分，邋遢零分。”她对着镜子笑。
“难得，这么早起来，还梳头发。”复承欢在她身后刷着牙。“今天是什么日子？让你这么抖擞。”
“妈妈小时候没教过你刷牙就刷牙，别说话这个道理？”她斜了他一眼，“别把泡沫喷出来好不好。什么叫难得，我以后天天都会很抖擞。”
他喝了口水，在嘴里咕噜咕噜几声，吐出来。“哦我知道了，和那个小奶狼同桌了，就不好意思再那么邋遢了。”
“我都打算只把他当朋友了...小什么奶狼啊”她拍了他的背一下，就往门口走去，“我出门啦，你自己别迟到啊。”
留下一个风风火火的背影。
“.....这个善变的女人..抽的什么风..”
进教室的时候，人还很少。江霓生也没有来，她把书包放好，然后把来的时候顺手买的牛奶放在他桌子上。趴在桌子上闭着眼睡了几分钟的回笼觉。
“你的牛奶？”干净好听的声音在她上方响起。
听出来是江霓生的声音，她笑着起来。“不，是你的牛奶。”
“你给我的？”他在旁边坐下。
“是啊是啊，你朋友给你的营养牛奶，喝了长高。”
他向她笑，”我很矮？”
“....没有啊。蛮高的..目测174已经很高了...你还在长身体，要多喝牛奶。”她像风干的萝卜，笑容有点干。
“谢谢。”出乎意料的，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道谢，然后将牛奶放进书包里。
“你不喝吗..”
“我吃过了。”他淡淡的开口，“我带回去喝吧。”眼睛里还转着笑意。
早读的时候大家都在念书，教室里也没有老师。
她拿书挡着脸，向江霓生找话题。“我跟你说，我昨天去酒吧，看见一个女生，长得超好看的，唱歌也蛮棒的，是音乐学院的欸。”
“嗯。”他撑着头，看着窗外发呆。
“我也想考音乐学院啊。”
他回头看她，“音乐学院？”
“就是，艺术类院校。你看不出来吗..我是艺术特长生...”
他依然给她一个不解的眼神，让她继续说。
“不然我这种成绩并不好的人，怎么可能会被转来学霸班呢。因为我们这种特长生，可以比普通学生以更少很多的分数考上大学，但是我们的专业分要拿起来也是很麻烦的。”她叹口气，“其实我什么课都不想听，幸好坐在你旁边，还可以和你聊聊天，不然就太无聊了啊。”
“专业分是，什么？”
“就是，我目前也有在上专业课啊之类的，因为我是学了音乐学啊，然后就要去学关于音乐的专业，什么钢琴啊，唱歌，乐理啊，听音视唱之类的，很麻烦的。哎你看我的样子，猜一猜我其实主专业是学什么的？”她冲他眨眼，皎洁的目光。
“不知道。”他答得面无表情。
“哎，其实你看我是想象不出，我是学美声的。”
“美声？”
“...你真的很多东西都不知道啊。”她一摊肩膀，跟他解释，“就是你在电视上看见很多人，唱歌很夸张，声音比较浑厚又高昂。举个例子啊，玫瑰三愿，你听过没，我们音乐欣赏课上会学的。”
他点点头。“听过。”
“对，就是那种唱法。”
“你也会那样唱歌？”
“对呀，我上声乐课的时候都要那样唱歌。”她朝他挤眉弄眼，“怎么样，下次要不要我带你陪我一起去上声乐课？”
他还是笑得安静。“好。”
她冲他笑。“欸还有，我昨天不是给了我手机号和□□号给你嘛，你为何也不带打我电话..为何不添加我好友..”
“忘记了。”他转过头又看窗外，阳光在他脸上投影，表情柔和极了。
“我等了你一晚上的电话...和添加好友的通知...你就这样舍我的心情于不顾...”
他勾着嘴角，长得好看的人就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做什么表情都好看，就一个侧脸也动人...
“等你什么时候无聊了，在来找我吧。”她撇撇嘴，用幽怨的眼神看他。
“好。”他轻轻点着头。
“现在觉得，你也没像她们说的那么可怕。”
“嗯？”
“其实我一直就没觉得你可怕过。”她把凳子往他那边挪了挪，“我一直都觉得你长得超帅。”
他没回话，听着她说。
“然后也没有要打我的意思，我就觉得，有个武力值这么高的朋友，真是超棒啊哈哈。”
他嗤笑一声，“一直怕我会打你？”
“可担心了...怕你会扯我头发...我超爱护我头发..”
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冷漠的人，也不缺笑脸。总是在笑着，但是也不管是什么心情，都总是保持笑容。不管是温柔的时候，还是暴戾的时候。
再后来，直到班主任的课上。
老师清了清嗓子，说着。“这次的转班生啊，复缠绵同学。”
当时她还在和江霓生找话题，笑得嘻嘻哈哈。突然就听见自己的名字被叫，尴尬的回过神，瞬间站起来。
“因为我们班上有些规定，所以，我现在来帮你调动位子。你收拾一下书包，把位子移到第三排的中间靠右的那个位子吧。”
平静的声音，用着很合常理的逻辑，在帮她调座位。
她有些惊讶，反射性的一下子转过头去看江霓生的脸。却没有看出任何端倪，失落，寂寞的表情，都没有。只有和往常一样的，看起来在笑的脸，眼睛里其实毫无笑意。
“那，老师等下课了我再换位子吧。”她轻轻的询问。
“也好。那你先坐下吧，我们开始上课。”然后翻开书本，转身在黑板上写着新课文的板书。
她有点儿垂头丧气，坐下。一点都不想，换位子。
“要走了呢。”江霓生小声的冲她讲。
她看着他，“那我走了，你不是会又一个人很寂寞吗？”
“稍微会有点吧。”
她睁大眼，亮亮的，里面印着江霓生的脸，精致好看的五官，他柔软的头发。“那你想要我不走吗？”
“我吗？”他仿佛在考虑着，“不知道呢。”
“可是我也不想换位子啊。”笔尖一下一下的敲着本子，“我不想和别人同桌啊。”
他不做声。
“那这样吧，哎，只要你开口说不想要我走，我就不走了，我就留下来。怎么样？”复缠绵冲他眨眼睛，还挑着眉毛，神采奕奕。
他似乎惊讶了一阵，“你想听这个吗？”
“你只要说，不想要我走，我就留下来。”
眼睛弯弯的眯起来，他轻轻的说，“我稍微有一点，不太想要你走呢。”没有看她，对着眼前的书本，好像失着神，却又认真的脸。
并没有遗憾的表情，也未流露寂寞。就是突然能让她看见，他其实寂寞着。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虽然只是稍微有一点，那本宫就不走了。”她脸上好像有些发热，还拍了拍他的手臂，“我等下下课去和老师谈判。”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你不想要我走，我就留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