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生丸同人]神月》木石君

65、永夜（八）

　　一排一排的书架间，铜雀衔灯烛台静静地立着，上面的烛默默流下蜡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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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烛光照亮了整个房间，粉烟可以清楚地看见老殿下眼中温和的神色。老殿下和衡宇一样碧眸金发，时光的刻刀没有给他的容颜增添任何一点痕迹，但历经岁月洗礼的碧眸却是多了一份沧桑和旁人难以企及的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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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是，很多很多年以后，衡宇也会变得和老殿下一样呢？偶尔也会开一些不正经的玩笑，但却是又可靠、又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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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粉烟一时间愣了神，想到衡宇多年以后的样子，不由得轻轻勾起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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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永夜之森很好笑吗？”老殿下不明所以地看了看粉烟，“还是你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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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粉烟慌忙否认，淡淡绯红却洇上脸颊，“老殿下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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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殿下见状挑挑眉，心知肯定与自家孙子有关，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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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一想起那个混账小子，怀念的神色再老殿下的眉宇间一闪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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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还是衡宇小时候吧，我倒是和他提过一次永夜之森……”老殿下一边回忆着过去，一边轻轻阖上了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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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这个经历过太多世事悲欢的老人而言，回忆过去并不算是什么开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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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曾有一个美丽又温柔的妻子，她为他生下了一个聪明伶俐又有担当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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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在孩子快要独当一面的时候，她的妻子——凝，在一次战争中，被人偷袭，当场毙命……连遗言都没来得及说上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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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时隔多年，他连凝的样貌都无法记清，只记得围绕着凝周身的，仿若神祗一般的，温柔的光芒。当年，他第一眼看到凝的那个瞬间，就是被这样的光华征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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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去凝让他心灰意冷，等他的孩子真正可以独当一面的时候，他便将狐族之主和北国之王的位子给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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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则独居深宫之中，看着他的孩子一日比一日更加成熟，而且娶了一个和凝一样温柔美丽的女子。他是欣慰甚至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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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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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件事牵扯到北国、西国、东国，妖怪与人类都被卷入漩涡，没人能幸免……他的孩子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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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悲的是，他的孩子和孩子的母亲一样薄命，就在衡宇出生不久，他的孩子和媳妇……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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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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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他还有一个孙子。当时，衡宇还是个在襁褓中无力自保的婴儿，无论他有多悲伤、多心灰意冷，也要强迫自己打起精神，保护这个唯一的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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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随着孙子越来越大，他反而越来越不敢与他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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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这个孩子实在太像他的父亲。不，不，父亲的聪颖和母亲的温柔简直融合到了他一个人身上，一看到他就会忍不住地想起……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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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件应该被永远埋入过去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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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寒潭的封印被破，本以为早已落幕的事情仿若再次被拉开帷幕，曾经吞噬他孩子的那个漩涡仿若卷土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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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如果真是那件事再次发生，那么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一定会阻止！绝对不会让那件事的利爪撕碎他的孙子，他唯一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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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老殿下阖上双眸，但粉烟依旧可以看出他的神色不断变幻，阴晴不定。她忍不住轻轻出声，“老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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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粉烟的声音唤回了老殿下的神思，他猛地张开双眸，眸光如刀。但下一瞬，眸子的锋利就被尽数收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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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面前身穿纯白狩衣的女子，他的眼神愈发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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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看着这个人，就仿佛在提醒自己，以往那个缩在襁褓里的小小婴儿已经长大，也会有女子去爱慕。将来有一天，衡宇也会娶一个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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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殿下？”粉烟再度唤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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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笑了笑，只是继续刚才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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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曾经和衡宇说过永夜之森，说那里是世界上绝对不能涉足的两个地方之一，因为那里是神明湮灭前留下的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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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遗迹？永夜之森里面有什么吗？”粉烟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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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殿下笑了笑，扬了扬手中的那本书，“按照一些靠谱的记载，比如说这本书。初入永夜之森时，白昼转夜，这时若原路返回，尚无事。若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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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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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叶下，冰花现；荧光显于地，星辰泯于夜。”老殿下对着书一字一句地念道，接着耸耸肩，“记载只到这里，大概再想深入一点的人都没能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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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确实是个诡异的地方，或许危险，可为什么说绝对不能涉足呢？”粉烟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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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是神明的遗迹。”老殿下合上书，眸光淡淡，“孩子，记住。与神明有关的东西，都是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