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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曷不肃雍王姬之车(小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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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几个小孩子见我涨红了脸想我大概是不能骂,于是纷纷在我身边围了圈边跑边唱起来,喜儿气得要打人,追着那个大一点孩子要去打的样子,那个小孩做了个鬼脸就跑一边去了。
喜儿没有逮到,想要骂回去的时候,我举了举手示意她算了。
喜儿一副哭腔,“小姐,你说呢,连这些丫头婆子的小孩子都敢欺负你,你说府里哪个能帮衬着我们的。”
我的心又是一疼,听见刚才那些小孩子的打油诗已经非常替颜三小姐难过了,一股无名之火油然而生,第一次想自己去争取点什么,用我自己的方式。于是我拉住喜儿,“你放心吧,我自有办法的,你相信我。”
喜儿半信半疑的看着我,我又说道,“你看,我现在不是能说话了吗,喜儿请你相信我!”
喜儿一定是见到我眼神里闪烁着肯定的光芒,这才低下头跟我跨了进去。进去以后,两位和姐姐已经列席而坐了。
我还没有打招呼,她们倒是已经笑得不可开交了,这时一位气度威严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他脱下军帽,昏黄的灯光下,藏青色的军服显得更加严肃几分。
我猜他肯定就是颜三小姐的阿爹了。
果然,他先是极快的瞟了我一眼,眼神中有一丝喜悦,而后马上对着两位姨娘问道,“今儿个什么事情,竟然让你们笑得花枝乱颤?”
一个座在席位上的女子抢先答道,“老爷,你看颜三那身打扮真真个笑死人了。”
我顺她的话看了过去。她头发是是新翻的栗子色,大波浪的长发盘成了一个发髻,斜纹刘海服帖的熨在额头前方,因为发色的原因她侧边的水钻益发将她凸显得流光溢彩。她身着蝴蝶暗纹旗袍,肩上披一条毛色极好的貂毛坎肩。那细长的黑眼线将她眼睛好似吊了起来,薄薄的嘴唇似笑非笑。尽管已经上了些年纪了,但是看上依然风韵犹存。
我又瞥见吕孝卿坐在她旁边的不远处,于是再观了下四周不难分辨,这就是大姨娘吕凤凝了。旁边那位和她眉眼相似的应该就是大姐姐颜晚秋。
而顺时针方向下来的那位容颜清丽,样子年轻几分,但是神色颇冷的应该就是二姨娘方采薇。她的服饰装配相比不如大姨娘那般艳丽倒是她那红唇和她那疏眉淡眼相映成趣。
我这也才明白一个道理着装如同写文绘画并非要面面俱到,偶尔的点睛之笔可能更甚一筹。
就像二姨娘既不显得喧宾夺主也不争抢风头,但是暗地里有别具心思。对着浓墨重彩就偏小家碧玉起来看似清丽却不寡淡。她旁边头发卷曲微黄的瘦小姑娘应该就是二姐姐颜如玉。
老爷在大姨娘的话语提示下,这才仔细看了看我。没有看到好,一看似也忍不住的笑了半天。
见我的模样是:紫色缎面的斜口螺纹上衣,下半身套一条果绿色纱裙,案底是白纱,这样看上去还有点轻盈飘渺的感觉。
我在手腕上挂了个白色珠包,有点故作老成的样子。学人描了眉涂了唇。
阿爹笑我说,“清秀的眉宇间不见世故反而有种天真的滑稽感,小模小样难以形容。”一大屋子人看了阿爹笑仿佛得了特赦似得都跟了笑起来。
这一笑,让我心里有些忿然,于是我幽怨的看着在座的每一个人,一副潸然欲哭的模样。
阿爹定是看我,捏紧了拳头,狠狠的抿着嘴,指节都有些发白的样子,觉得心里过意不去。于是轻声喝令了一声瞬时大家伙都安静了,一时半会儿竟然没有人敢出声来。
喜儿搀我坐了过去,也许阿爹想起了什么似的竟是叫喜儿把我带过去和他同坐一旁,看着对面姨娘的脸面颜色有些变化,喜儿心里暗自有些激动,轻轻的在我手腕处捏了捏,仿似替我高兴一般。
贵客是阿爹的部下沈副官,待沈副官列坐了以后,于是阿爹吩咐开席,大家纷纷动了筷子。所有人都开始曲意逢迎之际,唯我迟迟不动筷子。
阿爹觉察以后,竟几分关心的问道我说,“怎么了,是菜品不合你胃口吗?不喜欢吗?”说罢,想我大概大病初愈,便给我夹了一块蹄髈到碗里。
我看着碗里的蹄子,依然不说话,只是摇头。
姨娘和姐姐们都暗地篾笑,想我无奈是个结巴,今日这番闹腾终究也是自取其辱。
摸得她们的心思,于是我哀怨的看着阿爹,终于,一颗颗如同珍珠般的泪水像线一样的滴落。
梨花带雨万般委屈似得。我猜,阿爹大约第一次看见我如此这般,想起往日对我的关心不够,又多少听我倍受婆子姨娘的欺负,一时间可能心生愧疚。忙忙的问,“三儿,你怎么了,是不是不想吃蹄子,菜品不合你胃口吗?”
我便不说话,反而哭得更凶,大姨娘见我这付样子一时半会儿没有搞清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吃准了我不会说话也还不了她嘴,偏又看我在讨嫌。
竟然有些恼怒我道,“你可别学着外面那些下作的小蹄子,只知道哭哭啼啼,拿了眼泪作文章。有什么事你就说出来,大家伙不都在吗,能给你解决都给你解决了,哭哭闹闹要作个什么事儿?今个儿还有客人在呢。”
我听到她说这话的时候,果真是按了我的思路,于是对着阿爹说,“阿爹,我想我娘了。”说这话的时候,我只是轻轻的看了大姨娘一眼,阿爹听得我这话时,心里一颤,又有些高兴,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望着我。
大姨娘可能死都没有想到我可以这个时候,说出这话来,正纳闷的时候又听得我说,“爹爹,你莫要笑我这身衣服,我也是找了好久才没有找见衣服穿,今个儿有贵客,而且礼数是一定要讲的。只得匆忙套了一身娘的衣服。可偏不巧,我这身打扮让你们见了笑,而且我-----”
“你的衣服呢?怎么会没有衣服?”阿爹忽然停下筷子,凝视着我。
大好时机,于是我接着道,“我问了婆子她们都不知道哪里有衣服,我去看了看我们园子的账目,所有的园子都有这项增添衣物的开销,唯独我们园子里没有任何支出,所以只有改着我娘生前的衣物穿,其实穿穿倒不要紧,但是穿着这衣服吧,我就越发的想我娘,大姐姐二姐姐从小都有夫人陪在身边,我就觉得挺寂寞的。这第二个,姐姐们的衣物各个都是上好的丝绸,缎面,想想这样的天气穿起来倒是挺暖和的。阿爹,今儿个我真不是故意给你添乱,你们都笑话我,可是背后谁又能理解我呢?我不过想自己没有了娘亲,也盼不来谁能照顾着,穿错了你们也要学人来笑话我!我------”说罢,有些要哭的样子。
半晌,阿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喝了口酒,问大夫人道,“你们谁在负责三儿园子里的吃穿住行?!”
大姨娘面如死灰盯了我一眼,瞳眸里折射出不可思议的光芒。二姨娘则低着头不再吭声半句仿似和她毫无半点瓜葛,“我在问你们话!”阿爹声音提高了一点虽然不大但是能听得出来他颇为生气。
于是,大姨娘接过话,“回老爷,以前是我在打理,现在是二妹在管他们那边。”
“哪里,我也是只负责他们园子里的佣人吃穿住行的。”方二姨也像似急于撇清一般。
“那你们的意思就是三儿在园子里,你们没有人管对吗?!”阿爹的声音开始有些起伏变化,或许觉得有些愧对于曾经的我,亦或是现在他发自内心的想关心一下我。
“阿爹,没有事不要紧的,大姨娘琐事繁多,二姨娘平素比较忙,她们也没有空闲时间顾忌到我,现在我也大了些,你看如果可以,我能不能自己负责我们园子,而且你看人也不多,就我和两个奶奶,喜儿。”虽说是体己的话,但是我这么一说,两位姨娘的眼神里仿似依然感觉到被莫名中伤了。
“这,你年纪那么小,什么都不懂的!这些事不是你一天两天能够做得来学得会的!”二姨娘冷冷的接过去,不给我再说话的机会。
“正好我还小,不懂的可以问两位姨娘啊,而且我会学得很快的!再个一天不会我花两天,两天不会,我花三天,总是会学会的,没有谁生下来就会,不都是一天天学来的吗?!”我说这话的时候并不看向方二姨而是看向阿爹,仿佛在等待阿爹的期许。
“也好,这件事就按三儿的意思这么定了,以后你们园子的财务你自己管。刚好不懂的可以学学来看,不懂的就问你姨娘,让她们教教你!”阿爹定了定声,两位姨娘还想说着说什么,却被阿爹瞪了一眼,她们便暗自沉默了。
大姨娘越想越不是滋味,于是放慢了吃饭的速度,总觉得奇怪,为什么我平时里都不说话,今儿个会说出这番话来?!难道以前都是我装的?!她的神光里折射出了百般思绪,冷冷的目光扫视了我一眼,让我只能做如此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