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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四. 懦弱 ...

  •   宪法课的老教授拖着厚厚的讲义一板一眼的讲着,没有起伏的音调很好的发挥了催眠曲的功效。

      下课铃声一响,大家满血复活,动作麻利地收拾书本,逃也似的离开教室。

      韩云开拦住楚湘瑶和白桦,说后天舞蹈协会办活动,问她们愿不愿意来参加

      楚湘瑶求之不得,高兴地答应下来。韩云开见白桦没应声,又问了一遍。

      白桦说她找了一份家教,要备课。

      韩云开嘴上说着没关系,心里在努力克制小小的失落。

      回到宿舍,楚湘瑶从床下拉出两个大行李箱,蹲在地中央开始翻找舞会要穿的衣服,不停地问白桦的意见。

      白桦问她,“湘瑶,就那么好吗?”

      “我知道你不屑这些,但是我真的很喜欢他,我从来没有那么想得到一个人,如果不能和他在一起,我觉得我的快乐不会完整,最起码这个大学时光是暗淡的。”楚湘瑶的眼神很真挚,真挚得让人动容。

      白桦帮她把鬓角的发丝别在耳后,说,“我觉得你穿红色特别漂亮。”

      楚湘瑶如愿成了舞会的焦点,她像一朵欲滴的玫瑰,又像一轮火热的太阳,绕在韩云开身边,形影不离,引来不少艳羡的眼神儿,韩云开女友的名号一夜间传遍院系。

      和往常一样,白桦看完书,一个人从图书馆出来,慢悠悠地往回走。

      手放在平整的矮树墙上轻轻拂着,晚上的校园没了喧嚣吵闹,多了份惬意,是白桦最喜欢的时刻。

      “怎么这么晚回去!”

      凌初阳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的背后,双手插着口袋,微低着头,发丝柔顺地垂在额前,目光在夜晚里格外柔和。

      白桦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你不也一样”

      “我是男生,你是女生,怎么一样。”

      “你偷换概念”

      “一个意思,走吧,我送你一段”

      “不用,快到了。”

      “正好顺路”

      “明明是两个方向”

      凌初阳无奈地笑了笑。

      “白桦同学,那我现在就要走这条路,你是不是要换一条走呢?”

      白桦只会讲道理,抬杠不在行,不再说话,由他跟着。

      凌初阳展了展手臂,舒了一口气,说,“还是晚上安静啊,别有一番景致。”

      白桦不搭话,望着主楼顶端一闪一闪好像马上就会坏掉的灯。

      凌初阳继续说,“你一个南方姑娘,怎么想着跑到大北边来了,这里的冬天可比你想象的冷得多。”

      白桦仍像没听见。

      凌初阳停下来,挡在她前面,问“你很讨厌我吗?”

      白桦想从侧边绕过,他左右摆了两下挡住

      白桦看着他,没耐心地说“没有。”

      “哦?那就是喜欢了?”凌初阳狡黠地笑问。

      “你真的要继续这么幼稚无聊的对话吗?”

      “我没有觉得这话题幼稚,你不喜欢,那我就换个方式问,你不讨厌我,就代表有喜欢上我的可能,对吗?”

      “这话题不仅幼稚,并且轻浮。”白桦不留情面地说。

      “我是认真的!你这么说我,以后会觉得愧疚的!”

      白桦觉得他不可理喻,一矮身从他身旁钻了过去。

      凌初阳仍跟在后面,只是不再说什么。

      到了宿舍楼下,凌初阳望着白桦上楼的背影喊到,“你记住我今晚说的话!你会喜欢上我的!”

      他不确定白桦有没有听到,可从舞会回来的韩云开和楚湘瑶却得一清二楚,楚湘瑶满脸坏笑带着欣慰,韩云开出了诧异还是诧异。

      舞会之后,楚湘瑶觉得自己和韩云开更近了一步,深信蠢蠢欲动的恋情呼之欲出。她开始主动约韩云开一起自习,看书,参加所有韩云开参加的社团协会,一个人沉浸在自己幻想的恋爱之中。

      说实话,韩云开对楚湘瑶是有好感的,她开朗直率,阳光热情,但这始终不是楚湘瑶认为的那种感情。

      他不是不知道楚湘瑶对他的心思,但他的个性儒雅谦和又爱心泛滥,不忍伤害任何人,但错就错在,不懂拒绝就是最大的伤害。

      他小心翼翼的保持着距离,相信自己有能力借助时间将这眼角眉梢的误会转变为友情。但是事态的发展又怎能尽如人意。

      楚湘瑶自从知道了凌初阳喜欢白桦的事后,就开始了无休无止的游说和宣扬。

      向来不缺少花边新闻的平城大学,一波起一波落,有人被推到风口浪尖,就有人被冷却遗忘。

      但有一个新闻是一直热度不减的,那就是法律系两大帅哥,都已名花有主,韩云开被楚湘瑶招安,凌初阳迷上病西施。

      病西施是大家给白桦起的外号,这是从军训那时来的,白桦很少关心身边的流言蜚语,几乎充耳不闻,所以压根儿就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个名字。

      其实这外号还蛮贴切的,白桦柔柔弱弱,做什么又不急不忙的,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子,着实是有些病怏怏的,但不可否认,她很美,是那种不惊艳的,淡淡的,她自己都不曾发现的美。

      很快,夏天过去了,冷风萧瑟起来。

      白桦接完热水回到座位,发现自己桌上的书被换成了一摞漫画。

      对面的凌初阳插着口袋靠在椅子上,笑着看她,他对这种恶作剧上了瘾。

      白桦伸手去拿他前面的高等数学,他马上就举得高高的,游刃有余地躲着。

      白桦夺不过,收拾背包要走,他马上又乖乖摆在她面前。

      他把腿直直地伸到白桦那边,图书馆里安静得连掉到地上一根针都听得到,白桦不想和他多话,就一直向后挪着椅子。

      她曾在哪里看到过这样一段话,男人追求女人,就像一个人在某一时间,突然特别想吃提拉米苏蛋糕,但如果在他最想的时候没有吃到,之后就算塞到他嘴边,也没了当初的兴趣。

      欲望都是一时的,易逝的,在这里得不到满足,会在别处得到弥补。

      所以白桦对凌初阳并没有强烈的抗拒,就由他去。

      他要跟着她自习,就自习。

      他要跟她在食堂一起吃午饭,那就吃午饭。

      他要等她家教回来,那就等。

      他要送她回宿舍,那就送。

      总有一天他会发现,这很没意思。

      某日,白桦从浅浅的午睡中被人叫醒,小晴告诉她,楼下有人找她。白桦知道除了凌初阳没别人,但小晴古怪的神情让她担心,凌初阳不会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吧。

      有一次,凌初阳让白桦给他讲题,他故意装作听不懂,一遍一遍让她重讲,白桦说她家教的女孩养的那头香猪都该听得懂了。

      结果凌初阳第二天就真的牵来一头日本香猪在楼下等她,说想见识一下。

      有时候。白桦觉得凌初阳就是个幼稚的孩子。

      她穿好外套,拢了一把头发,粗略地扎个马尾就下楼了。

      看到门口熟悉的挺拔的身影时,她呆住了,直到那人过来摸着她的头,说,“怎么,不敢认了?”

      是白杨,那是白桦一辈子都会觉得亏欠的人,

      白桦看着他,满脑子都是他为自己挨梁文姝十几个耳光负气离家的情景,那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却像是发生在昨天,如此清晰。

      白桦有好多话想问他,比如你去了哪里,过得好不好,但喉咙却被什东西卡住了。

      白杨捏捏她僵着的脸,说,“走吧,去吃点东西。”

      在校门外的小街上第三个路口,唯一一家江南饭馆里,白杨像在家时一样,大口地扒着饭,白桦不停地给他夹菜。

      白杨说你也吃,别光顾着我,白桦吃了一口,就又开始往他碗里送。

      白杨把碗里黏住的最后几粒米饭攒到一起,干干净净地吃完,放下碗筷。

      笑着看白桦,说,“我妹妹出息的更漂亮了,就是太瘦,多吃点。”

      白桦点头,给他杯子里续上热水。

      白杨从怀里的口袋掏出一部手机和一张银行卡,放到白桦面前,白桦诧异地看他。

      他是在一个大雨滂沱的夜晚离开家的,走的时候身无分文,那一年他高考。

      梁文姝让正在读初三的白桦退学,她和父亲的收入供不起两个学生,白杨不同意,他说自己成绩不好,考不上好大学,让白桦念,自己去打工。

      梁文姝骂他没骨气,白杨说她没人情。梁文姝气得发疯,接连扇了他十几个耳光,白桦为他去挡,被她一脚踢出去好远,那天是白桦第一次来月经,她捂着肚子蜷缩在桌角边,许久没缓过神来。

      白杨还了手,用力推开梁文姝,梁文姝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喊着,“你帮着外人打你亲妈,我生养了个白眼狼啊,没法活了啊……”

      懦弱的父亲来了脾气,又给了白杨狠狠一个耳光,大喊,“滚,滚出这个家,我没你这样的儿子!”

      白杨用袖子狠狠擦掉嘴角的血,看了一眼白桦,冲进了大雨里。

      白桦想去拉回他,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后来她发现底裤被血染透了,她以为梁文姝这一脚可能把自己的五脏六腑都震碎了,自己活不了了。

      她把做好的作业给楚湘瑶送去,本想交代遗言来着,楚母发现了情况,小心地温柔地讲给白桦听,还告诉她怎样使用卫生棉,不要沾冷水,不要吃凉东西。

      白桦庆幸自己活了下来,白杨却一去不回。

      “发什么愣,赶紧收起来”,白杨又把手机和卡往她眼前推了推。

      白桦摇着头,推开,说,“我不能要,你……这些年怎么生活的?”

      “我先去了市里找泉子,在他舅舅的洗车店里打了半年的工,然后区消防队招人,我考了进去,我现在是名消防员。”

      白杨说的很简单,但白桦知道远没有那么容易。

      白杨把手机塞到她手里握紧,说别拒绝,不然他不安心,有个手机方便联系。那两万块钱留着交学费,一个女孩子不要出去打工,有时间打扮打扮,谈个恋爱,既然上大学了,总要有个上大学得样子。

      他说他只跟队里请了一天假,所以还要连夜坐火车赶回去。

      白桦送他到公交站,他说火车站太乱,不让她再往下送。

      白杨上车前,白桦把他窝在里面的衣服领子拉出来,理了理,说,“工作要小心,找个时间回趟家吧,他们老了。”

      白杨把她拉进怀里,摸摸头,说放心,他心里有数。

      车子开动前,白杨打开车窗,说,“丫头,开心点儿!”白桦点点头。

      白桦心里不平静,在校园里晃了好久才回宿舍。

      却看见凌初阳靠在楼前的告示栏,两手插在口袋里,似乎等了她很久。

      白桦从他面前经过,没有停下脚步,只说了句,“我今天很累,有事明天再说。”

      凌初阳一把将她拉住,“他是谁?”

      白桦甩掉他的手,不想讲话,继续走。

      凌初阳更用力地抓住她,把她扳过来面向自己,“白桦,他是谁?”

      白桦没见过凌初阳这个样子,有点吓人。

      “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凌初阳笑了,笑得冷飕飕的,“白桦,你可以不喜欢我,可以冷落我,但不能欺骗我!”

      “我怎么欺骗你了?”

      “你心里有一个人,你该告诉我,我就不会硬往里挤了。”

      白桦不想解释,推开他,上了楼。

      “白桦,你站住!”

      凌初阳望着白桦决绝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他傻傻地在原地站了很久,才失魂落魄地离开。

      晚上,楚湘瑶很招摇地披着韩云开的外套回到宿舍,引来小晴好一阵羡慕,徐海慧似有若无地扫了一眼,然后抬手拉上床头的布帘,塞上耳机。

      白桦告诉楚湘瑶,案例报告帮她写完了,就放在桌上。

      楚湘瑶却爬上她的床,夺下她手里的书,问,“你和凌初阳怎么了?吵架了?”

      “没有”

      “别骗我,跟我说说,我给你们分析分析”

      “真没有”

      “死丫头,嘴硬,我听云开说凌初阳在饭馆喝得不省人事,被苏州王浩鑫拖回去的。”

      白桦心一揪,她不知道凌初阳会这么当真,心里也不太舒服,但她知道这是好事,就此让凌初阳死了心,对谁都好。

      白桦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淡淡地说“是吗,我困了,睡了。”

      说着,朝里翻了个身,

      楚湘瑶知道她成心敷衍自己,有点气,拿书在她背上打了两下,“死丫头。”

      白桦没反应,楚湘瑶没辙,悻悻地爬下去。

      凌初阳再没找过白桦,在课上碰见也只是隔着别人若有似无地看上一眼,这是白桦最初期望的,现在却可耻地觉得失落。

      她想,这是口是心非的报应。

      她疯狂地上自习,打工,以此填满心里空下来的那部分。

      偶尔打水路过篮球场的时候,她都低头走得很快,因为她总是听见有人在喊,“初阳,传球,发什么愣!”

      冬至那天,是楚湘瑶生日,她请了很多人来庆祝,也想给白桦和凌初阳制造和好的机会。

      她告诉大家六点开始,却告诉白桦和凌初阳五点。

      两个人在包间里,沉默,尴尬。

      点唱机里自动循环着伍佰的《挪威的森林》

      白桦来回地翻着菜单,不抬头。

      过了十几分钟,凌初阳开门出去了。

      不知他有心还是无意,关门声很重,不知为什么,白桦那一瞬间几乎要掉下泪来。

      白桦给楚湘瑶打电话,让她别耍花样赶紧过来,没多久,伴着一阵嘈杂门被推开。

      “我说凌大帅哥,这么冷的天儿,一个人在外面抽烟,把一个大美女扔在这里,你怎么想的?”

      小晴不知道原委,胡乱地打趣。

      白桦心里咯噔一下,她从不知道凌初阳会抽烟,她忍不住去偷偷看他,他的耳朵和脸颊冻得通红,眼里有血丝。

      凌初阳目光晃到这里,她又赶紧低头,装作看手机。

      “美女,借我看看你的手机呗,最新款的吧,我一直想换一部,老妈不给钱” 挨着白桦的苏州说。

      白桦“哦”了一声,递给他。

      凌初阳眼睛也盯着手机看,他曾送给白桦一部一模一样的,白桦拒绝了。如今她接受了别人的,他觉得自己眼光不能再差了,那款手机现在看上去丑的要命,他把手攥得泛白。

      楚湘瑶酸酸地说,“我们穷学生有几个能用上最新款的,人家有个好哥哥,你就别羡慕了,对了,桦桦,下次白杨哥再来,叫上我,咱们一起吃个饭吧,我都想他了!”

      白桦没想到楚湘瑶会突然提起这茬儿,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戳穿了,心里紧张了一下,不自觉地去看凌初阳的反应,他正用很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

      白桦避开他的眼神,拿水喝。

      凌初阳不紧不慢地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慢慢扣出她握紧的水杯,重重撂在桌上然后,拉着她往外走。

      大家看得莫名其妙,韩云开紧张地问,“初阳你干什么?”

      楚湘瑶忙说,“家务事,家务事,大家吃菜,吃菜。”

      所有人会意,该说说,该闹闹,只有韩云开一个人有些魂不守舍。

      凌初阳直到把她拉到背街的小巷子里才放开手,白桦转身要走,他用力拽回来,不再松手。

      “为什么这么对我?”

      “你放开我”

      “这次你不回答,我一定不会放你走”

      “你这样做,很没意义”

      “那什么有意义,你告诉我”

      “很疼,你放手”

      “我不放,这点疼不及我的千分之一。”

      “你想怎样”

      “我想知道你的心,我想知道你真的是铁石心肠,还是只对我一人这样?”

      “我一早就说没可能,你何必现在来埋怨”

      “你觉得我是在埋怨?”

      “不然呢?”

      “我在求你!”

      白桦怔然。

      凌初阳眼里闪动着什么,初雪在眼前落下,她看不清。

      “我在求你看看我的真心,它不值得你去试一试吗?”

      就差那么一点点,白桦几乎缴械投降了,不过理智最终占了上风。

      她狠着心说,“对不起”,然后走进漫天飞雪里。

      冷风吹着擦也擦不完的眼泪,白桦的脸已经没知觉了,她一度以为自己会被冻僵,变成一个冰人,和这雪夜融为一体,但是没有,她只是昏天暗地地病了一场,接着就期末考试了,再接着就要回家过年了。

      从未出过远门的白桦,第一次体会到了春运的可怕,她和楚湘瑶在体育馆地下一层的代售点排了两天,都没有买到票。所以她们决定通宵排队,希望能在夜间的放票时间截到票。

      原本以为这个疯狂的点子只有两人能想到,没成想,体育馆里人满为患。

      乒乓球台,羽毛球场地都被占了,全都是等着排队买票的。

      楚湘瑶叹了口气,对白话说,“得,看来今儿还是没戏。”

      发愁之际,小晴风风火火找了来。

      楚湘瑶觉得意外,她早就托老乡买好了票,这个时间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莫非,小不点偷偷来会情郎?

      吊着嗓子问,“大半夜不睡觉,你来这从什么热闹啊!从实招来,和谁私会!”

      “哎呦喂,我倒是想私会,没人呐,我来找你俩,走,回去睡觉。”说着,就拉两人往外走。

      白桦忙说 ,“小晴,别闹,今天再买不到,我和湘瑶就回不去家了。”

      小晴故作神秘的说,“放心,绝对让你俩回得去!”

      她在包里翻了半天,抽出两张火车票,在两人眼前一晃,说,“两张挨着,都是下铺,我老乡的室友买多了,半价转让,说巧不巧就被我知道了!”

      “yes!”

      楚湘瑶大喊一声跳了起来。

      白桦却眉头不展,问“这趟车,票很难买,高价都买不到,他是怎么多买到两张,还半价转呢?”

      小晴愣了一下,没想到白桦会这么问。

      楚湘瑶嘴快,没等她想出理由,就已经开口说,“桦桦,你傻呀,半价还不好吗?省钱了,也不用熬夜了,你就当老天眷顾我们吧!走,回去睡觉,困死姐了,黑眼圈都掉地上了!”

      小晴也说,“谁不说是,这好事上哪里找去,赶紧拿着,回去睡觉!”

      “可是…….”

      “可是什么,没有可是,快走,这地下室要闷死人啦,我一分钟也不想多待!”

      楚湘瑶不容分说推着白桦离开了体育馆。

      楚湘瑶借口行李太多,让韩云开送她们去车站,他很爽快地答应了。

      那天,他穿了一件藏青色的羽绒服,白色的毛衣领子规整地翻过来,衬得他的脸更加俊气,令楚湘瑶一刻都舍不得移开目光。

      韩云开很周到地带了许多轻便的零食和两本诗集,让她们在路上打发时间,楚湘瑶说零食它包了,诗集就给白桦吧,她们各自分工。

      韩云开笑了,问白桦,“喜欢叶赛宁的诗吗?”

      白桦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目光时不时流向入站口。

      她忽然想起从家走时的情形,自己也是这样眼吧地盼着,盼着一件不可能发生的事,不知不觉间,自己开始有了这等贪念,实在可怕。

      “我最喜欢的一首,在第101页,你闲了可以读一下。”韩云开有些期待的眼神看着她说。
      白桦接过书,说好。

      上车前一秒,楚湘瑶突然抱住了韩云开,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害羞地跳上了车厢。

      一脸错愕的韩云开呆呆站在原地,看着列车渐渐驶远,楚湘瑶透过车窗向他摆手,白桦低着头,留给他一个凝固的侧脸。

      这个年有点不一样,白杨回来了,他给家里添置了新电视,给父亲买了名酒名烟,给梁文姝买了新款包包和一套价值不菲的化妆品,所有人都对三年前雨夜发生的事,只字不提,就像从没发生过。

      除夕夜里,铺天盖地的祝福短信中唯独没有凌初阳的,白桦很讨厌这种心被什么拉扯着的感觉,更觉得自己心口不一的行径很是可耻。

      她关了手机,直到开学再没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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