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桦之初阳》言白驹

3、三．眼角眉梢

　　灵动的音符轻快地飘在小剧院上空，纤长如玉的手指优雅地起起伏伏，时快时慢，悠扬如烟云随风，明快如流水穿石，

　　韩云开就像从童话里走出的王子一般在台上精致地演奏着，台下的女生们如痴如醉的欣赏着。

　　楚湘瑶双手轻扣叠在胸前，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满眼爱慕。

　　白桦也在静静的看着台上，可她的眼神却是空洞的，没有丝毫的感情色彩，仿佛置身在另外一个时空里沉默凝冻。

　　她像是一个绝缘体，什么喜怒哀乐的电波流到她那里都会瞬间消失。

　　曾经有一个自以为是的家伙追求白时说过，“你太安静了，安静的就像不存在，也太平静了，平静得让人心发慌”。

　　本以为自己这番伪文艺的话会说到白桦心里，然后她就泪眼婆娑地深情地望着他，说，“只有你是懂我的。”

　　却没想到，白桦把几封情书交给了老师，那男生被狠狠地批评教育，之后再见到白桦，都会瞪她好几眼。

　　最后一个音符仍在缭绕时，白桦已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楚湘瑶见了立即拉住她，回头向后看了一眼急忙食指轻抵朱唇，“嘘，还没结束呢”，示意她赶紧坐下。

　　白桦随她向后望去，几个女生满脸不悦地白了白桦一眼。

　　热情的掌声终于结束，楚湘瑶拉着白桦到了台前，向刚走到台下的韩云开打着招呼，“云开，你弹得真好！”

　　“谢谢，” 韩云开微笑着彬彬有礼地向楚湘瑶道谢，目光却落到了一旁的白桦身上。

　　“什么时候还有演出一定记得告诉我们啊！”，楚湘瑶豪不掩饰她的花痴，含情脉脉地看着他说。

　　“奥，其实今天本不是我演出，一个师哥有事来不了，我替他，算救场，以后如果有演奏，会告诉你们。”

　　楚湘瑶雀跃地道，“太好了！”

　　韩云开看着直率的楚湘瑶，也颇感几分可爱，同时又下意识地瞄了一眼白桦，看出她没有要参与对话的意思，而且似乎有些不耐烦等着离开，便说“很晚了，我送你们回宿舍吧。”

　　“好啊！”

　　“不用了！”

　　楚湘瑶和白桦几乎同时脱口而出了截然不同的回答。韩云开愣了几秒随即又恢复了温和的笑容，“没关系，我也是顺路，走吧！”，楚湘瑶给白桦使了个眼神儿，示意她配合点，白桦再没出声只是勉强的笑了一下。

　　一路上楚湘瑶活跃地找着话题，韩云开也随和地交谈着，但眼神时不时的跳过楚湘瑶晃悠到白桦身上。

　　“云开，你钢琴弹得那么好，学了多久啊”。

　　“十一年，从上幼儿园开始学，直到升高中，父母怕耽误学习就不学了。”

　　“啊，好可惜啊，那你怎么不考音乐学院啊，我相信在这个领域里你一定能有更深的造诣！”楚湘瑶惋惜的说着。

　　“父母让我学钢琴只是为了提升涵养，修养品性，并没有想让我在这方面继续发展，他们都是律师出身，所以也希望我读法律。”韩云开的回答虽平静，却能听出一丝无奈。

　　“我看得出你很喜欢，为什么不坚持呢，就算是父母也不能独裁啊！”，楚湘瑶直言不讳地说。

　　韩云开被楚湘瑶较真儿倔强的样儿逗笑了，说，“我父母根本不知道我对钢琴有多痴迷，我也从没对他们说过。”

　　“为什么？”楚湘瑶不解。

　　“妈妈生我的时候难产，差点没抢救过来，而且之后身体一直不好，爸爸从小就告诉我，妈妈为我付出太多，长大要好好孝顺她，不能惹她伤心生气。所以只要是妈妈喜欢的我都会努力去做，没有什么是不能放弃的”

　　他明明是说着伤心事，脸上却还挂着淡淡的笑，这样子看起来有点让人心疼。

　　楚湘瑶语调温柔了许多，“真为难你了，不过你依然可以像今天这样继续弹琴啊，我们永远是你忠实的粉丝，对吧，桦桦”，说完转头看着白桦。

　　白桦听着韩云开的话陷入沉思，不由地想起了母亲。

　　韩云开再怎样无奈，弃自己喜爱的钢琴，他终究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和爱他的妈妈，而这是自己无论做什么牺牲也换不回的，一时间，淡淡的哀伤用上了心头，面对楚湘瑶的突然发问，先是一愣，而后“嗯”了一声。

　　韩云开看着白桦冷淡的反应和她无心的应答，心里莫名感到些许失落。

　　回到宿舍，白桦沉默的整理着床铺，楚湘瑶兴奋的跟小晴和徐海慧炫耀。

　　“诶，你们猜猜，刚刚是谁送我和桦桦回来的吗？”

　　“谁啊，周润发啊，哈哈哈…….”

　　小晴总是爱和楚湘瑶斗嘴，两人的闹腾劲儿有的一拼。

　　“切！他比周润发可帅多了！”楚湘瑶白了小晴一眼说到，“说出来，你就得羡慕得两眼冒火星儿！韩云开！想不到吧！”。

　　“哇，真的假的？你是怎么做到的，法学一哥你都钓得到，用了什么手段快从实招来！”
　　小晴还真是不负楚湘瑶所望，艳羡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楚湘瑶慢悠悠地换着睡衣，得意地回敬道， “什么叫手段啊，不会说话！姐姐我貌美肤白，活泼可爱，自然是迷住他了呗”。

　　小晴听罢做呕吐状，“得了吧你，姐姐咱能含蓄点低调点不？”，说着朝着楚湘瑶屁股就是一脚，睡衣套到一半的楚湘瑶一头倒在了床上。

　　她一骨碌坐起来，迅速的套好睡衣叫嚣着，“小不点儿，今儿我非好好收拾收拾你不可！”话落便抡起枕头朝小晴追去。

　　小晴爬上徐海慧的床躲在她身后，左摇右晃拿徐海慧做挡箭牌，楚湘瑶不得逞，变换了套路，扔了枕头，两手拍了拍，娇嗔道，“不跟你一般见识，你就等着喊韩云开姐夫吧！” 楚湘瑶说完自己觉害羞，双手捂了一下脸。

　　被蹂躏半天没出声的徐海慧说话了，“行了你俩，快熄灯了，赶紧收拾吧！”

　　徐海慧是个聪明勤奋的人，而且十分理智，做事认真谨慎，虽然表面看起来她对这些少女的懵懂情愫不屑参与，可有些事，骗得过别，人骗不过自己，

　　她听到楚湘瑶提韩云开，心里不是滋味，但终归是该隐藏的隐藏，该张扬的的张扬，日子就就这样继续着。

　　白桦被突如其来的大雨困在了图书馆，书站在玻璃门前望着外面出神儿。

　　凌初阳站在二楼的旋转楼梯上望着她出神儿。

　　白桦松松的绑着马尾，一席浅灰色的棉布裙子裹着纤瘦的身躯，洗得发白背包被沉重的书籍坠得走了形。

　　在这个角度看她的侧脸很美。

　　“我说凌大帅哥，你这眼神儿，是要吃人呐！”借完书的苏州晃到凌初阳身后，调侃道。

　　跟在后面的王浩鑫嘿嘿傻笑。

　　凌初阳没理会，抢过苏州手里的雨伞，说，“借用一下，别跟着我啊”

　　他直奔白桦，拿下她肩上的背包，撑开伞。

　　白桦吓得一缩，反应了几秒，说，“你做什么？”

　　“送你回去啊，这雨一时半会儿不会停的！”

　　“不用，谢谢，我不着急，可以等”

　　说着，要拿回背包，凌初阳不给。

　　白桦面露愠色看着他。

　　凌初阳没看见一样，还在说“我正好顺路，走吧”

　　拉着白桦就往外走，他力气很大，动作也坚决，白桦没有拒绝的余地。

　　她恍惚间有些混乱，眼前这个人好像变了一个样，当初送她去医务室的时候，有些没正形的，此时怎么这样深刻起来。

　　大雨滂沱，声音大得听不见讲话，两人一路小跑回到寝室楼下。

　　在楼下躲雨的女生们一阵骚动，小声地在议论，可能是嫉妒，也可能是诧异。

　　凌初阳看着有些发呆的白桦，笑着问，“你怎么不说谢谢了？”

　　白桦不知在想什么，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该谢谢你吗？”，然后留下一脸不懂的凌初阳，转身上了楼。

　　有时，凌初阳觉得白桦很简单，简单得像一只白纸，一目了然，有时又很深邃，无法解读。

　　每年新生入学，食堂都会十分拥挤，个个食堂都是人满为患，一座难求。很奇怪，明明毕业了那么多人，怎么还是觉得有增无减。

　　白桦和楚湘瑶端着餐盘在四处找着位置，途径凌初阳身边，凌初阳扬着招牌式的明朗微笑跟两人打招呼。

　　“过来坐吧，我们吃完了”

　　边说拿着餐盘站了起来，并向后拖了拖椅子示意白桦坐下。

　　白桦迟疑了一下，楚湘瑶用肩撞了一下她，“快坐啊，我手都酸了”，白桦没得推辞，只好坐下。

　　对面的苏州和王浩鑫傻愣在那里，刚夹起菜的手停在半空，不知该送进嘴里还是该放下，表情相当的滑稽。

　　凌初阳冲他俩说，“不说吃饱了，要走吗，怎么还不动弹？”。

　　“噢噢，是啊是啊，吃饱了，二位美女慢慢吃，走啊，浩鑫”，苏州反应比较快，拉王浩鑫起来。

　　“谢了啊，我们法学系的帅哥就是不一样啊，绝对的绅士风度啊，对吧，桦桦！”楚湘瑶俏皮的奉承着。

　　白桦看了一眼凌初阳，没说话。

　　凌初阳莞尔，如若旁人地盯着白桦看，觉得她嘴硬又有些尴尬的样子很可爱。

　　三人走后，楚湘瑶表情怪异地对白桦说，“桦桦，我觉得凌初阳对你有意思，觉出了没有？”

　　“没有，别瞎说。”

　　“什么瞎说啊，我看这种事最准了，他看你的眼神不一样”

　　“你是不是觉得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满脑子都是谈恋爱”

　　“又说我，谈恋爱怎么啦，多美好的事儿，这个凌初阳啊真不错，又帅气又有涵养，骨子里还有股坏坏的倔强的感觉，我喜欢，哎，可惜这个世俗的社会，禁锢了我一颗自由的心，非要艰难地二选一，我只有把他忍痛割爱了，一心一地对我的云开。”

　　白桦夹了一口菜花塞进了楚湘瑶嘴里，不想她再胡说八道下去。

　　食堂门外，苏州和王浩鑫怒目瞪着凌初阳。

　　“大哥，我一口没吃呢就饱了是不是？”苏州抱怨

　　王浩鑫附和“就是，好饿啊”

　　“行了，满香园，糖醋排骨，烧桂鱼，哥请了”

　　苏州王浩鑫竖着大拇指，道，“够意思！”

　　三人路过篮球场，看到韩云开在打球，凌初阳朝他喊了句，“云开，我请客，吃饭去！”

　　韩云开挥了挥手，说，“我吃过了，你们去吧！”

　　凌初阳一跃做了个灌篮动作，喊着，“赢他们，没商量！”

　　韩云开朝他摆了个OK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