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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小王爷没有责备燕隐栖和夜澄澈偷偷溜出王府的行为。只是至晚宴结束,小王爷话也没几句。燕隐栖殷勤的一个劲向他套近乎、示好、撒娇,多番努力也没得到几句回应。知道自己要乖,心下不免还有几份委屈。

      夜澄澈是有心想帮燕隐栖,转念一想自己根本就是罪魁祸首,正是自己拐了人家的弟弟溜出王府去玩,眼下几分尴尬,打哈哈,不自在的干笑了两声。

      夜澄澈不便多留,匆匆别过。燕隐栖一直送他到门口,夜澄澈也是依依不舍,拉了他的手,又悄悄说一句,“栖栖,我想你。”

      燕隐栖想着自家哥哥什么时候才能哄好,听他这样一说,怕他又迟迟不肯走,推了推他,“快走,快走。”

      今个在外面玩了大半天,燕隐栖嚷着好累要睡了,也不让白蘋帮忙,自个从橱里搬了他的被子在床上铺好,躺了上去。

      夜犹寒从书房回来,沐浴完毕。燕隐栖在床上翻来覆去换了好几个姿势,身子横过来占了大半张床。夜犹寒回到床边,也不去移动他,头枕着他肚子躺下。

      惹的燕隐栖扭着身子,咯咯乱笑,“哥哥,哥哥…我痒…”

      夜犹寒坐起身来,燕隐栖扑过来抱着他的腰,“哥哥,你还在生我气吗?”

      夜犹寒不理他,燕隐栖钻到他怀里,“哥哥,你生我气,我饭都吃不下。”

      夜犹寒看了他一眼,还是不理他。燕隐栖急得在他怀里小猪般乱拱,“哥哥,你不理我,我心里可难受啦。”

      夜犹寒把他从怀里拉出来,拿他无可奈何。

      燕隐栖抓着他的手,躺在他怀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哥哥,你不要生我气了。”

      夜犹寒在他鼻子上捏了捏,拉过被子裹在两人身上,“不要再到外面去了,你想要什么想玩什么,我让他们搬进王府就是了,别再出去了。”

      燕隐栖在他怀里乱扭,兴奋的叫着,“绿扬!绿扬!”

      “绿扬?”夜犹寒不解,“好好说。”

      燕隐栖搂着他的脖子,认真道:“哥哥,我喜欢绿扬,绿扬该也是喜欢我。”

      夜犹寒倒吸一口气,盯着他,“是你今天出去玩认识的吗?”

      燕隐栖点点头,“哥哥,绿扬好美…,真漂亮啊。”

      夜犹寒见他这般念念不忘,心收的□□,在他身上拍了两记,“你今天玩累了,睡觉。”

      两人躺了下来,夜犹寒帮他盖好被子,燕隐栖翻个身,又缠上他。“哥哥,绿扬也没你好看。”

      夜犹寒拉开他,让他睡平,“睡吧。”

      燕隐栖缩进被子里倒真不动了,夜犹寒还没有睡意,想着小栖和他说的绿扬。却听见旁边小声的抽抽,夜犹寒掀开被子一角,燕隐栖的眼泪把睫毛都打湿了,湿漉漉的眼睛显得越发的黑。见他掀开被子正看着自己,小嘴一撅,转过头去竟不让夜犹寒看。

      夜犹寒把他身子扳过来,燕隐栖扭着身子不肯,还越发觉得委屈,更是一下哭出声来。

      夜犹寒把他抱起来,给他抹眼泪。燕隐栖哭的更厉害了,抽的身子直打颤,嘴里还嚷着,“哥哥…,哥哥…,哥哥不原谅我,不理我…。我要哥哥…我要哥哥…”

      夜犹寒捋了捋他圆圆的后脑勺,“小栖,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弟弟。虽然澄澈还有宫里其他的皇子们,他们都是我的堂兄弟,也不及你和我亲。”

      却淹没了一句在心底。小栖,你是我日日夜夜守着长大的孩子,是我唯一的亲,唯一的痛。

      燕隐栖稍稍仰起头,猫样可怜的眼睛望着夜犹寒,抽泣道:“那你不理我…,我也只有你一个哥哥。”

      “我知道。”夜犹寒轻轻抚摸他的脸。

      燕隐栖帖着他的肩颈,“哥哥你不喜欢,我不出去玩了。”

      “嗯。”夜犹寒在他的背上,轻轻地来回安抚,“你是个好孩子。”

      燕隐栖日里玩累了,刚刚又伤心了这么半天,搂着他,没一会已经睡着了。

      八岁那年,夜犹寒跟师傅在书房习字,白蘋急匆匆的推门进来,差点被门槛绊倒,“小王爷,王爷回府了。林管家刚来传话。”

      夜犹寒站起来,低喃着,“父王回来了。”

      随向师傅请退,领了贴身小侍白蘋去了。夜犹寒脚步走得很急,齐王府内无齐王,这是从他稍记事起,就如此。夜犹寒对这位常年不在身边的父亲,算不得亲近,却更多是敬重。

      夜犹寒觉得衣角被拉扯了一下,转头看去,见是白蘋拉着他衣角,犹豫为难,似有话要说。

      夜犹寒这才知道父王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带了一个孩子。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燕隐栖,那时他才三四岁的小人儿,坐在齐王膝上,哭得个泪人似的。夜犹寒见他可怜。王府都在传,这孩子怕是齐王的私生子。

      齐王英俊出色,清贵之气不凡。燕隐栖根本就美的是个妖精,小花妖。

      夜犹寒暗想花妖也没他美,世上哪有这样高洁的花,偏又气他抢了自己的父亲。爱也不是,恨也不是。

      齐王招他上前来,“你是个好孩子。他也是个好孩子,你会喜欢他的。”

      燕隐栖泪汪汪的偷偷看了夜犹寒一眼,觉得他好看,又多看了一眼。

      “他在这世上再无亲人。你做他哥哥,我已收他为义子,从今后他就是你弟弟,你好好待他。”齐王抚了抚燕隐栖的脑袋,“好孩子,叫他一声哥哥。”

      燕隐栖点了点头,看着夜犹寒,怯生生叫了声“小哥哥…”

      “他叫什么名字?”夜犹寒是信齐王的话,知他不是父亲的孩子,就再没有一分着恼。

      “燕隐栖。”

      夜犹寒想了会,“他叫我哥哥,那就让他与我同姓。”

      齐王摇一摇头,“王府里只有你一位小王爷。府中称他小公子吧。好孩子,我把他交给你,你守着他一起长大吧。我只要你保他一世平安,无甚悲喜。”

      夜犹寒疑惑,“我自然会好好待他,锦衣玉食,荣显一生,可世人不似神仙境界,怎能做到无悲无喜?这我如何保得?”

      齐王微有叹息,“是不是锦衣玉食、荣显一生,对他不重要。我也不想你把他教导成惊世奇才,对他而言,平淡才好。我也知你很难,世人自然是乐作而喜,曲终而悲。再深的悲痛不是一心求死,人终是能挺过去。隐栖有心疾,若是情绪起伏激烈,心脉俱损,回天乏术。”

      “啊!”夜犹寒万万想不到,像燕隐栖这样美丽的孩子,生命竟是脆弱不堪。便是心疼,又是心爱。

      再后来,夜犹寒也让师傅教导燕隐栖学问,只是带他入门,不敢让他十分入迷。也曾亲自教导,连燕隐栖的习字贴,都是临得夜犹寒的字。凡他喜欢,无不千依百顺。纵然年幼时,极少让他接触王府外的俗世,只是怕世间险恶,或是不知情下,误伤了他的心。

      凡他所愿,无不顺心顺意。

      正如齐王所说,燕隐栖是个好孩子。这些年相伴下来,一心一意的眼瞳中也只有他一个哥哥。算是极难得听话的好孩子。

      燕隐栖是夜犹寒细心守了八年的孩子。

      夜犹寒侧过头去,看了身旁熟睡的燕隐栖,想着他之前搂着自己的脖子说,“哥哥,我喜欢绿扬,绿扬该也喜欢我。”

      这是燕隐栖第一次说除了他夜犹寒外,有喜欢的人了。

      夜犹寒挑了一缕他散在枕侧的发,在手中缠绕,“小栖,不要喜欢任何人。”

      多年来,燕隐栖醒来时,夜犹寒清晨练武习文已多时。当然,也有特殊的时候,如遇燕隐栖有要求,一定要醒来时第一眼就见到他。夜犹寒也是无不应允。

      这天,燕隐栖醒来的晚了些,自己一个人用了膳食。匆匆去找哥哥,在夜犹寒的书房门外探头进来悄悄往里望。

      “小栖,进来。”是夜犹寒的声音。

      燕隐栖想他看见了,很是高兴,走到他桌案前来,“哥哥的字写得越来越好了。”

      夜犹寒轻轻一笑,“你又知道?”

      燕隐栖俏皮的吐下舌头,“我知道。”

      夜犹寒见他眼梢微肿,想他昨天流了那些眼泪,后悔不已。让他过来,抱他坐在腿上,“有没有觉得哪不舒服?”

      “嗯,胸口有点疼。”燕隐栖在他桌案上四处乱看。

      夜犹寒戳了戳他的脸颊,见他四下乱看,轻轻问了,“是在找什么?我拿给你。”

      燕隐栖略有些失望,微微摇摇头,“我想看看你这缺不缺什么,或者我送你,或者帮你拿来。就是,样样都有了。”

      夜犹寒笑了,“怎么不缺?我缺一个燕隐栖。”

      “我怎么缺了?”燕隐栖转过头来看他。

      夜犹寒重新摆了纸,让燕隐栖取了笔。燕隐栖觉得好玩,问“让我写什么?”。

      夜犹寒笑着握了他的手,一同写下了‘画梁栖燕’。

      “我为这园子取名画梁,没有你燕隐栖,这名字有何意义呢。”

      燕隐栖听了痴痴地笑,问,“有我的地方才算是画梁吗?”。

      夜犹寒笑而不语,点了点头。

      燕隐栖道:“我只要和你在一起,是不是住这间屋子,我不是那么在意。和你在一起的每一个地方,对我而言,都是画梁。”

      凭肩携手,当时曾效,画梁栖燕。

      午后,燕隐栖让白蘋设了桌案,就在园里树荫下作画。白蘋问他是想画什么,燕隐栖笑笑说现在还不让看。白蘋笑笑一旁去逗他的猫。只是不远处,时不时偷偷看他一眼,见他苦思冥想,迟迟未下笔。一时还真猜不透,这小人儿的万般心思。

      燕隐栖自来王府,大多时候其实孤单的很。没有同龄的玩伴,没有热闹的去处,没有王府外的尘世。燕隐栖擅画,这是一个人也能玩得玩意儿,有时画画猫,有时画画鱼虫、有时画画王府,有时也画画人,画的最多是夜犹寒。

      待画好了,燕隐栖招手唤他来看。只见画卷上一少年抬手轻卷纱幕,手执酒杯,笑颜如花,美得颠倒众生。白蘋看惯了小王爷和这位小公子,初见画像上的少年不由还是看痴了。

      燕隐栖看看也觉得很得意,嘴上却大不满,说,“绿扬真人比这还好看。我也就画得了他七分,不,怕七分也没有。”

      白蘋不信,七分都这样,那要是十分,还不知怎么个十分法。

      “你让人把画装裱起来。我先给哥哥看看,改明再送去给澄澈,他一定会高兴的。”燕隐栖画了这一会,也觉得有些酸了,“想是昨天太累了,我还得再去睡一会。”

      白蘋当下差遣了把画收好,速去拿了装裱。又跟着燕隐栖回房,侍候他睡下,不放心又轻声问了,“只是乏,没有哪不舒服吧?”

      燕隐栖真是累了,说话都少了几分气力,“哥哥午后就出门去了,他回来,你再来叫醒我。”

      “嗯”白蘋轻声应了,让他安心睡。

      夜犹寒晚膳时才回了王府,白蘋正在给猫喂食,见是小王爷回来,行了礼。夜犹寒问他小公子下午都做了些什么。

      白蘋回了,“小公子,午后画了会画,嚷着乏,睡下了,到现在还没醒呢。说是小王爷你回来了,让我一定叫醒他。我这去叫他。”

      夜犹寒拦下他,“不用了,我去看看他。”

      等夜犹寒走进床边去瞧燕隐栖,立刻觉得不对,燕隐栖脸色泛白,额角渗出些些冷汗。夜犹寒赶忙去握他的手,也是冰冷的很。夜犹寒不敢大声,急匆匆催道:“白蘋,快!去拿回情果来。”

      白蘋听到让拿回情果,惊得很,急忙忙一转身,动作太快险些拌倒,奔了去取了药。递了来,夜犹寒从盒里取了一枚,又接过茶杯。不敢大动他,轻轻揽了他的颈,稍抬高点将回情果送入他嘴里。水呛了出来,药也没吞下。

      “还有几颗?”夜犹寒低问道。

      白蘋看了眼,“不到十颗。”

      燕隐栖的唇纤薄而优美,颜色也越来越淡,夜犹寒俯下身,颈项交缠,覆上脆弱的唇。

      白蘋“……”。

      抵上柔软的舌,若有若无一颤,交错而过,舌尖推送着药丸滑入更深,药丸在舌尖上转着转着,滑入咽喉。退出的时候眷念的在他薄唇上轻轻咬了一口。

      回情果的淡淡幽香和着只属于他的柔软甜腻,辗转反侧。

      看着燕隐栖稍稍恢复点颜色的唇。“你说他下午做了什么?”夜犹寒失魂落魄的问道。

      “画画…” 白蘋。

      “画了什么?”

      “一个少年…”

      夜犹寒抬了眸,绿扬?

      只见过一面,他的小栖,为那个少年,情绪波动如此激烈…

      “小公子说…”

      夜犹寒摇了摇手,“去请御医。”

      又嘱咐了句,“今天的事不要和人提起。”

      白蘋稍一回想,知他说的是什么,点头“嗯”了一声,出去叫人了。

      绿杨春雨,金线飘千缕。

      “小栖,我教你诗词,却从没教过你一句情诗。我…今天教你一句,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小栖,忘了绿扬,那会害了你。也…等同害了我…”。

      “小栖,你说过只要和我在一起。我们就永远在一起。”

      自有林泉堪隐栖,何必山中事丘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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